詹弘黎洪已死，又有刑霸在此，剩下的阿貓阿狗三兩隻，自然再威脅不到顧寒，他那從對戰月元英開始就一直緊繃的心神，才徹底松懈了下來。
朝遠處看了一眼。
楊易沒現身，他也不糾結。
他身份特殊，是仙帝想要釣的‘魚’，而天宮卻是仙族所創建的勢力，楊易身為天宮高層，若是和他接觸過多，對雙方都不是好事。
也在此時。
阿傻睫毛一顫，緩緩睜開了雙眼：“少爺……”
聲音很虛弱，眼眸中的星空和星辰也已是消失不見，顯得極為黯淡，便如似錦繁花，盛開時極美，可極盡升華過後，便隻剩下了落幕和凋零。
“阿傻！”
顧寒連忙查看她的情況，隻是一看一下，心裡猛地一沉。
和先前一樣。
阿傻的修為依舊在緩緩增長，甚至根本不需要自己刻意修煉，便能自行進階和破境。
隻不過。
這讓世間所有人都眼紅的特殊造化，代價卻是魂力的急速流失！
意識空間仿佛是一座四處漏風的屋子，魂力四處散逸，相比當年，速度足足快了十倍，這些年依靠着各種靈藥養起來的渾厚的魂力，幾乎已是散失了大半！
根本原因。
便是那無處不在，已是徹底覺醒了的破妄之瞳的力量了！
沒有猶豫。
掌心輕輕覆在阿傻眉心，他想要将阿傻的神魂暫時封禁起來，然而那有着完美六極境，對敵時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修為，進到了阿傻體内，根本沒能撐過半瞬，便被一股奇異的力量化解成了虛無！
不止如此。
受到這股力量的牽連，那根先前邁入通天境時凝結的法則似再難承受重負，法則本體上遍布裂縫，連帶着他的魂體也受到了影響。
肉眼可見的。
他身上的氣息不斷跌落，眨眼間就從通天境跌入了徹地境！
衆人心裡一驚。
顧寒卻渾不在意，隻是看着阿傻越發蒼白的臉色，憂心萬分。
“少爺。”
阿傻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很平靜：“不用試了，沒用的……”
“阿傻姐姐！”
樹苗子心痛得不行，“你怎麼那麼傻？早知道這樣，之前就不該出手的啊！”
“沒關系的。”
阿傻并沒有半點意外，虛弱地笑了笑：“就算我不出手，也撐不了太久的時間，其實從我醒過來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了……”
“讓我看看！”
顧寒剛要呼喚千夜，卻被一道渾厚的聲音打斷，卻是一身鮮皿的刑霸！
“前輩？”
顧寒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絲希望。
刑霸也不多言，蒲扇般的大手一伸，瞬間落在了阿傻頭頂，一絲絲本源之力不斷散逸而出，沒入她眉心之中，無聲無息間，那兩道黑粗的眉毛又是擰了起來！
“好霸道的力量！”
片刻之後，他收回大手，歎了口氣。
相比之前。
阿傻的面色稍稍變得好看了一些，隻是好的有限。
“前輩！”
顧寒心裡一緊，“怎麼樣了？”
“倒是沒想到。”
刑霸歎了口氣，感慨道：“這破妄之瞳的力量，竟然如此地神秘霸道，我本想用本源暫時封禁她的神魂，可沒想到……反被它給煉化了！”
話音落下。
阿傻身上的力量輕輕一顫，竟是再度破境，邁入了無量四重境之中！
顧寒不喜反憂。
破妄之瞳的力量，是跟随阿傻的實力一起成長的，而且成長速度比後者要快得多，實力越強，越難抑制！
“前輩。”
莊雨辰忍不住道：“以您的修為實力，難道都沒有辦法嗎？”
“……”
刑霸破天荒沉默了一瞬，突然搖了搖頭，又是驚歎，又是遺憾：“就算是我完好之時，全力以赴，以本源之力鎮壓，怕是也有力未逮，更何況現在……難！”
他比黎洪強。
可終究比黎洪年輕了太多，先前一戰，受創自然也是不輕，根本不是一時半會能恢複的。
“阿傻姐姐！”
樹苗子一下抱住了阿傻的手，哭得很傷心：“我不要你死……”
“破妄之瞳！”
“堪破過去未來，能窺得一絲命運因果之變！”
身為古族族長，刑霸見多識廣，雖不如千夜，可也不差多少，無奈歎道：“這樣逆天的能力，逆天的皿脈，根本就不該出現！”
“你們也看到了。”
“他這破妄之瞳的能力提升太快了，快到根本不是如今的她能承受得住的！”
“這是個無解的缺陷。”
又看了阿傻一眼，他繼續道：“能力越強，她就越虛弱，惡性循環，直到……其實救她的最好辦法，就是在她出生的時候，趁着破妄之瞳的力量還弱，徹底封禁她的魂魄，還能像個凡人一樣，安度餘生！”
越聽。
顧寒的心越沉。
阿傻的神魂，被人封禁了兩次。
第一次，是夏晚風夫婦，那時候的阿傻，還未修行，想要封禁，自是不難。
第二次，卻是由月元卿這個本源境親自出手，彼時的阿傻，雖然踏入了修行，可修為并不高。
而如今……
無量境的阿傻。
想來想去，除了大夢老道，他想不到還有第二個人能做到這種事。
……
以楊易和岐姓老者的修為，雖然離得較遠，可依舊将衆人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破妄之瞳！”
“還是徹底覺醒的破妄之瞳！”
岐姓老者的眼裡滿是驚歎之意，感慨道：“竟是這等逆天的皿脈！古往今來，身懷這種皿脈的人，無不是赫赫有名的巅峰強者！”
“可惜了。”
他又是一歎：“若非他們本身的缺憾無法補足，怕是随便挑出來一個，都能攪動大世風雲，皆有徹底改變諸天萬界的格局的能力！”
“……”
楊易沉默了一瞬，忽然道：“可有救治之法？”
“恩？”
岐姓老者心裡一動，道：“少尊，莫非您是想将她帶回天宮，重點培養？恕我直言，這麼做……意義不大。”
“……”
楊易沒說話。
“以她現在的情況。”
岐姓老者繼續道：“别說少尊您，便是太尊出手，怕也不能長久保全她的性命，而且您知道的，太尊他……可不會做這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