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變身傾世長生仙,我以醫術救世人

第一卷:默認 第561章 惡念(下)

  水龍崗東北一側,與東州接壤之處有一盆地,此地乃是槍王段鶴年的地盤。

  這地方靠近内陸,雨水豐沛,土地肥沃。早在楚國尚未建立之時,就有許多農戶在此男耕女織,過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楚國地處水鄉,尤其是靠近海邊一帶,糧食本就不缺。至少在楚國與韓國尚未争奪此地之前,生活在此的百姓們還算富足自在。

  然而,到了楚國王朝中期,各種弊病叢生,朝堂之上政權交替,争鬥不斷,這争鬥的戰火也蔓延到了水梁山的每一寸土地。

  生活在其中的百姓,就像蝼蟻一般,輕易地被這混亂的局勢所吞噬。

  但有混亂就會有新的市場和權力誕生,段鶴年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崛起。

  他瞅準時機,憑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槍法,硬生生打下了這片與東州臨近的土地。

  十多年前,他還順應潮流,鏟掉稻苗,改種清一色利潤更高、需求更大的煙草,從此開啟了長達數十年的販煙生涯。

  随着時間流逝,“槍王”這個稱号漸漸被人淡忘,因他販賣煙草,結交了不少東南兩府的權貴,在本地反倒有了“煙王”之稱。

  七天前,段鶴年安置建立的山寨外來了一位熟客,正是從泗水縣匆匆逃離的孫文興等人。

  二人在生意上合作多年,泗水縣煙田的産出,幾乎都運到段鶴年這裡加工生産。雖說價格高些,但質量不錯。

  那些成色不好的煙草,則被分散到水梁山中價格低廉的村寨加工,再低價賣出。

  孫文興的生意可不隻煙草這一項,鹽鐵、茶馬等生意他也有涉足。可自從他離開泗水縣,這些生意就都做不成了,起碼目前是做不了了。

  往年,下半年都會有大批煙葉送到段鶴年手中,上千畝田産,數量可不少。

  然而,蘇尚一把火,将下半年的辛勞成果燒得一幹二淨,這使得段鶴年山寨中的工坊下半年沒了活計。

  此時再外出尋找貨源,也錯過了最佳時機,這筆損失看來是不得不承受了。

  段鶴年黑着個臉,見孫文興一進寨,便毫不客氣地吼道:“孫老弟!你啥時候變得這般窩囊?連個娘們兒都收拾不了!”

  那眼神裡的鄙夷,就差直接啐孫文興一臉了,言語之間,滿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孫文興身後跟着一衆商戶,他們緊緊相随,生怕掉隊。

  這些常年待在縣城裡的富商,平日裡很少接觸山賊這樣的兇人,此刻面對段鶴年的咄咄逼人,更是膽戰心驚。

  走在前面的孫文興,看向段鶴年時卻毫無懼色,說道:“此事是我疏忽了,不過主要責任不在我。都是那些做事沒規矩的鄉巴佬,自己人裡出了内鬼都不知道。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就把命丢在縣城裡了。”

  段鶴年哼了一聲,聽孫文興說“走”而不是“跑”,就知道他睚眦必報、性格高傲。

  段鶴年的山寨離泗水縣有些距離,他對南方局勢不太了解,眼下也沒什麼主意,但這筆損失他肯定是要讨回來的。

  衆人移步進入山寨的議事廳,段鶴年招來大小頭領,讓無關的人都出去,孫文興這才慢慢講起南邊的局勢。

  “泗水縣的事是我孫某一時大意,讓那女官鑽了空子。但關鍵還是她看準了我們縣城商戶私下不團結,一盤散沙,我竟一時沒看出來。”

  一個小頭目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嚷嚷道:“孫老闆!你在這兒說這些有個屁用!貨沒了,咱大當家拿啥給弟兄們交代?大家下半年喝西北風去啊?”

  另一個山賊揮舞着手裡的大刀,嗷嗷叫着:“哼!一個娘們兒而已,怕個鳥!依我看,直接殺過去!孫老闆不是說泗水縣攏共湊不出五百人嘛,就他們那小縣衙,咱一到,保管殺得他們哭爹喊娘,屁滾尿流!”

  “就是就是,說不定還沒開打,他們就吓得尿了褲子!哈哈哈哈……”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肆意說笑,似乎根本沒把蘇尚放在眼裡。孫文興笑而不語,這正是他想看到的。

  他想着借蘇尚之手料理了泗水縣大部分人,等自己打回去,縣城裡的東西就都歸他了。

  到時候還能打着為同僚報仇的旗号,就算要和段鶴年分,這山賊頭子離不開山寨,在泗水縣還不是他說了算。

  而且他名聲在外,不怕沒人來投奔,折損的弟兄到時候也能補上。

  笑聲中,段鶴年喝了半碗酒,然後“砰”的一聲把碗放在桌上。

  衆人的說笑聲漸漸止住,都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段鶴年。段鶴年問道:“孫老弟,那你說說,打算怎麼解決這事?”

  孫文興來投靠避難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對策,立刻說道:“蘇尚那女子如今雖然得勢,但她想要在泗水縣站穩腳跟,必然得花不少時間穩定局勢。而且,投靠她的商戶都要做生意,往北走肯定不行,往南,群山之間又有山賊出沒。不管是招攬談和還是剿滅,都得耗費大量時間。”

  孫文興越說越自信,接着點明:“放眼泗水縣周邊,北面有黑虎寨,南面靠近南海,還有神出鬼沒的倭寇海賊。蘇尚要是想讓商戶們把生意做下去,就不得不和我們打交道,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段鶴年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南海的海賊倭寇可不管什麼生意不生意,見人就殺,見貨就搶,行事比他們這些山賊還兇狠。

  商戶們要是想長久做生意,不接觸北面的貨商根本行不通,除非特意跑去東州,但那樣風險加倍。

  段鶴年眼睛一亮,問道:“先拿下水龍崗,堵住蘇尚的前路?”

  可随即又罵道:“你這夢不醒的家夥!水龍崗是我們能輕易打的嗎?動了徐虎的東西,就算打下來對我們也沒好處。”

  孫文興趕忙解釋:“當然不是隻靠我們打,而是讓徐虎去打,我們從旁助陣。等他拿下水龍崗,我們就進攻泗水縣。”

  段鶴年琢磨了好一會兒,覺得有點道理,可又覺得不太現實。

  “你以為徐虎是傻子?水龍崗祝家莊可不是好惹的。就算季宏兩莊往泗水縣外派了些人,徐虎想拿下水龍崗也得費不少功夫。而且他不僅防着我,還防着阿飛那家夥。”

  孫文興笑着說:“段頭領放心,這事就交給我去辦。對了,有個叫舞劍仙的女子很能打,咱們可得小心應對。”

  段鶴年哈哈一笑:“單打獨鬥我可能不是她對手,但論排兵布陣,我段鶴年怎會輸給一個小姑娘?她再厲害,能殺得了我山寨裡上千弟兄?”

  實際上,孫文興在蘇尚拿下泗水縣的第二天就到了段鶴年的地盤,第三天便在護送下快馬加鞭趕往黑虎寨。

  他以商賈商人的身份前去,聲稱是來談生意的,徐虎自然歡迎。二人入寨後,閉門商談了許久,出來時事情就已經談妥了。

  蘇尚的出現,就像水梁山裡的一根刺,紮得大家都不舒服。泗水縣往北的諸多縣城,雖說官府沒什麼實權,但坐鎮的人和官吏還是有的。

  他們表面上和這些山賊、商戶合作,可一旦翻臉,絕不會手下留情。畢竟他們是朝廷的人,和山賊、商戶不一樣。

  在這種情況下,徐虎不得不為自己考慮,賊和賊才是一夥的,和商戶、官吏可不是。

  到了第五天,孫文興來到了快劍阿飛的山寨外。這夥人在三大賊首裡武藝最高。

  阿飛和徐虎、段鶴年不同,除了必要的事情露面,平時都躲在寨中潛心修煉武功,還花大價錢保持武藝處于巅峰狀态。

  他的山寨人數比不上徐虎和段鶴年,但寨裡的人各個都悍勇能戰。

  傳言阿飛如今已達斬鐵流七品宗師境界,要是投身江湖,那也是一等一的劍術高手。

  起初,孫文興想過雇阿飛去暗殺蘇尚,一了百了,但考慮到阿飛的為人,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孫文興的車馬停在山寨外,看門的山賊一聽說是來談合作做生意的,立刻動手驅趕。

  阿飛向來不做生意,隻負責訓練劍客,為客人提供保衛和護送服務,這在附近是出了名的。孫文興這麼做,就像是上門挑釁。

  孫文興好說歹說,直到提到此事和另外兩大賊首有關,才被允許進入山寨。

  别看阿飛所求簡單,實際上野心不小,他仗着武藝高強,一心想開宗立派。

  就他現在這點地盤,根本滿足不了他的野心,更何況光練武就需要耗費巨額銀兩。

  孫文興被山賊押着走進山寨,在山頭最高處,看到阿飛赤着上身,盤坐在懸崖邊的巨石上。

  阿飛身材偏瘦,但肌肉結實,在陽光下,皮膚就像金屬一樣泛着油光。

  一頭黑發在山風中飄動,他的長劍就插在身旁的地裡。

  孫文興剛走到阿飛身後,隻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就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和殺氣,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沒走幾步,就趕緊靠在山崖邊,不敢再動。

  還沒等他喘口氣,阿飛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聲音沙啞得就像劍在石壁上摩擦:“徐虎和段鶴年要打水龍崗和泗水縣,你讓我别出手,能給多少銀子?”

  孫文興吓得往後退了半步,心裡直發慌,但還是硬着頭皮說道:“三千兩!我先給一半當定錢,咋樣?”

  阿飛一聽,猛地一拳砸在孫文興臉旁的石牆上,濺起一片石屑,他惡狠狠地罵道:“三千兩?你打發要飯的呢!你跟段鶴年那上萬畝地,一年賣煙草賺得盆滿缽滿,就給老子這點兒?再報個數,要是老子不滿意,你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這山寨!”

  孫文興咬咬牙,說道:“六千兩,但我現在手頭緊,隻能先給兩千,我那些地産都沒了……”

  “給你兩天時間把銀子送來,滾吧!”阿飛收拳,随手一推,就把孫文興推到了山腳下。孫文興連滾帶爬,翻了好幾個跟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發現自己沒受什麼重傷,趕忙快步跑出山寨大門,一刻也不敢多留。

  沒過多久,黑虎寨就開始行動了。先是一群騎着馬的山賊離開山莊下山,沿着通往水龍崗的山路一路探去。

  很快,他們就和水龍崗外頭巡邏的莊民對上了眼。

  事情正一步步有條不絮地發展着,等祝宏察覺到情況不對勁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祝宏昏厥了半天,醒來後,山莊裡彌漫着濃烈的開戰氣息,怎麼也掩蓋不住了。

  谷場邊上的馬棚外,祝明遠騎着駿馬跑來跑去,手裡揮舞着寶劍,好不威風,嘴裡還高聲笑道:“哈哈,黑虎寨那群家夥終于忍不住要打過來了!正好,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水龍崗祝家莊的厲害!”

  他一邊說着,一邊看着向他投來羞澀目光的莊内女子,心裡别提多得意了。

  不過,他的志向可不止于此。

  祝明遠滿心歡喜,激動之情溢于言表,可想要打仗的人畢竟是少數,所以他的呼聲并沒有得到太多回應。

  對于大多數靠種地為生、衣食無憂的莊戶來說,戰争就是一場無妄之災。

  他們雖說有點貪心,但真要讓他們沖鋒陷陣去和人拼命,大部分人都不太願意。他們不過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家庭和家鄉,才不得不戰。

  祝宏得知兒子的所作所為後,氣得臉都紅了,還是派人把祝明遠叫了進來。

  等下人都退下後,祝明遠以為老爹又要教訓自己,臉色不太好看,一屁股坐在木椅上,也不說話。

  祝宏盯着兒子手中的寶劍看了一會兒,說道:“你是我祝家唯一的子嗣,這把劍是你死去的娘親給你定做的。你要用它保護好你的妹妹,也要保護好自己,别總是拿着它到處炫耀,更别輕易與人搏殺。”

  在祝宏開口之前,祝明遠心裡想了好多話準備反駁,可聽到老爹這番平和又帶着教導意味的話,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祝宏說完這句話,就把祝明遠打發了出去,然後叫來仆役,吩咐他給季宏兩莊帶話,問問他們是什麼打算,是要逃走,還是留下來和自己一起作戰。

  祝宏沒有阻止季宏兩莊和蘇尚合作,他覺得那是人家的權利。要是他們能幫忙守護水龍崗,那自然是最好;要是想走,他也不會阻攔。

  水龍崗和祝家莊是祝宏半生的心皿,是他要留給兒子和女兒的基業。

  他心裡想着,自己可以死,但這基業絕不能丢。

  祝宏神情決然,他走上閣樓來到窗邊,看着山莊裡,有人滿懷狂熱的戰意,也有婦人滿臉忐忑,他緊緊捏起拳頭。

  不得不打,也不得不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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