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悅哭道:“師太,她們打人。”
大師姐坐起身,一副老實誠懇的摸樣:“師太,淨妄她又發瘋了,自己往床鋪上倒水,說死也不跟我們睡一塊兒,又揪自己頭發扇自己耳光的,我們都吓的不敢吭聲。”
師太問道:“是這樣嗎?”
有人回道:“事實如此,我們怎麼勸她,她都不聽,還說要弄死我們。”
有人做出害怕的樣子:“師太,我看她晚飯都沒怎麼吃,怕她餓着,還特意給她帶了個饅頭,結果她把饅頭扔了,說狗都不吃這東西。”
“師太,她還想往我們床鋪上潑水,要不是我手快把水搶了,今晚我們都沒地方睡了。”
一個個控訴着,說的跟真的一樣。
秦司悅瞠目結舌,這世上怎麼有這樣卑鄙的人,明明是她們欺負人,卻倒打一耙,把她說成不識好歹,行為惡劣,動不動就發瘋的人。
師太的面色越發沉冷:“淨妄,看來你還是認不清自己現在的身份,罰你去佛前跪着,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想通了再起來。”
“師太,不是我,是她們……”秦司悅要辯解,卻被師太打斷。
“大家體諒你剛入庵堂,對你多加關心呵護,你不但不知感恩,還惹是生非,還敢反咬一口,淨塵,送她去佛堂跪着。”
師太轉身離去。
大師姐下了床鋪,來到秦司悅面前。
秦司悅終于知道怕了,不斷的往後縮。
這裡是個不講道理的地方,她不再是太子妃,手中沒了權力,身邊沒了能護她的人。她就是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
“現在清醒了沒?還想弄死我不?”
秦司悅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這就對了嘛,你看看你細皮嫩肉的,碰一下就紅腫了呢,不想遭罪,以後就老實點。”
秦司悅又瘋狂點頭。
心想着,等娘來了,她讓娘給她幾個護衛,第一個要揍的就是這個淨塵。
要是餘慶能來就好了。
餘慶是絕不允許别人這麼欺負她的,餘慶會把她們一個個都弄死。
再把這庵堂一把火燒了。
秦司悅想到這,眼睛一亮,對啊,把庵堂燒了。
皇上不是不許她離開庵堂嗎?那她就把庵堂燒了,庵堂都沒了,還怎麼困住她。
秦司悅思維發散,又想到了更好的辦法。
放火燒庵堂,然後自己假死離開這個鬼地方,隐姓埋名去别的地方生活,天下之大,還怕無處可去?
淨塵還以為她老實了,哪裡能想到,這個新來的淨妄已經在策劃怎麼弄死所有人。
翌日,大淵使團和大蜀使團紛紛離京。
一隊人馬出北城門,一隊人馬出南城門。
而在北城外的一座小山坡上,姜晚檸、王绮柔、還有顧舟停和紀雲宸伫立在那,眺望都城的方向。
許久,才看到一隊人馬浩浩蕩蕩而來。
“他們來了,北擎在隊伍中。”紀雲宸放下千裡望,遞給王绮柔。
他們不方便相送,也不知下次再見面是什麼時候,所以,早早來到這,也算送北擎一程。
王绮柔雙目含淚,在心裡默默:北擎,早日回來!
離的太遠,姜晚檸看不清阿兄所在,她也不好意思問王绮柔讨要千裡望。隻能在心裡默默祝福:阿兄,一定要保重。
冰冷的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手裹住。
姜晚檸側目,見顧舟停眼裡滿是疼惜。
姜晚檸勉強笑了笑,表示她沒事。
生死都經曆過了,這短暫的離别又算得了什麼?
離别是為了更好的相聚。
他們的離别是為了讓更多人不用再離别。
隊伍的中上官北擎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他擡眼望向遠處山坡上的幾個黑點。
真的離的好遠,但他覺得那幾個黑點一定是南栀他們。
他的小南栀啊,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
還有他的好兄弟們,任重道遠,你我各自努力,去完成年少時的夢想,他日再聚,必然是海清河晏,天下太平。
還有他心裡的姑娘,他的绮柔,對不住,隻能暫時辜負你,若他能安然回來,必定八擡大轎來迎娶,彌補當年的遺憾。
上官北擎收回目光,低下頭,重新把自己籠在寬大的黑袍内。
王绮柔道:“他剛剛看到我們了。”
“這麼遠,他能看的到我們嗎?”紀雲宸道。
“他看不到也知道是我們。”顧舟停道。
這麼多年的兄弟,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上官北擎肯定知道他們會來送行的。
顧舟停等人一直站在那,直到隊伍遠去,再也看不見。
“回去吧!這裡風大。”顧舟停緊了緊握着姜晚檸的手,她的手好冰,捂都捂不暖。
紀雲宸歎了口氣,先行下山。
姜晚檸走到王绮柔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袖:“绮柔姐,走吧!”
王绮柔點點頭,跟着姜晚檸下山。
她不會做傻呆呆的望夫石,北擎有他的想法,要去完成未完成的重任,那她就好好活着,幫他照看好家裡,等他回來。
下了山,顧舟停道:“雲宸,你送王娘子回去,我和晚檸要去個地方。”
紀雲宸一副我懂的笑,這兩人忙了這許久,是想找個地方去約會吧。
顧舟停和姜晚檸同乘一車,至于趕車人換了韓束和小潘。
“你确定那奶娘就在桃源村?”
“我之前打聽到的消息是如此,沒敢讓人前去打探,怕打草驚蛇,這事兒,隻有自己親自去才放心。”
姜晚檸點了點頭:“希望她就在那。”
如果能找到孫貴妃的奶娘,或許那個驚天的秘密就能提前知道了。
桃源村距離都城一百二十多裡,兩天的路程。
“你若是累了,可以靠着我睡一會兒。”顧舟挺看她神情落寞,怕她還現在離别的悲傷中。
姜晚檸搖搖頭:“我不累,我在想……當年的事,蕭望知不知道。”
顧舟停默了默:“他有沒有參與其中,我們遲早會知道的。”
如果有,那他絕不會手軟。
若沒有南栀,他蕭望什麼都不是,可以說蕭望是南栀是上官家一手扶持起來的。他若敢忘恩負義,便是畜生不如。
這樣的人,怎配當一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