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坤将兩本冊子翻開,逐條比對,結果完全一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家裡出了内賊?林仲坤汗淋淋。
趕緊把賬本燒掉,想到自己還留有一些舍不得處理掉的奇珍古玩,也都收拾起來,必須盡快馬上處理掉,不留痕迹。
隻是該怎麼處理?林仲坤犯難。
這事,肯定不能他親自去辦,而茗香苑裡的人如今也不能信了,看誰都可疑。
林仲坤看着一堆寶物,如同看到一張張催命符。
信陽公主府裡,晴柔氣憤地砸了房中所有能砸的東西。
采菱在一旁心疼不已,卻不敢吭聲。
她都沒敢告訴郡主,今天是同源樓重新開張的日子,但架不住有人多嘴,郡主便派人去查看情況,結果得知同源樓得到了禦賜招牌,重新開張,火爆程度更勝以往,郡主能不生氣嗎?
郡主一心想打敗林大小姐,花了不少心思在養容堂上,好不容易抓到機會,眼看着就能将同源樓徹底打垮,誰知餘小姐出事,養容堂被查封,連帶着郡主也被皇上斥責……
采菱深以為,靠郡主自己是不可能鬥得過林大小姐了。
晴柔砸累了,癱坐在一地狼藉上喘着大氣。
内心交雜着憤怒、沮喪、無奈……讓她難受不已,眼淚不争氣的滾落。
她活到十七歲,從來都是順風順水,要什麼有什麼,太後寵她,皇上疼她,人人都得巴結她,她是大盛朝最受尊寵的郡主,可今年突然冒出個林晏晏,将她的風頭徹底蓋住,還處處跟她作對,偏偏她還拿這個讨厭之極的人毫無辦法。
她就像一把沒嘴的水壺,燒的滾燙,滿肚子的氣找不到發洩的出口。
采菱見郡主發洩完了,這才上前,柔聲勸道:“郡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您現在最要緊的是重新獲得太後和陛下的寵愛,這才是您最大的依仗,無往不利的利器,那林大小姐不過是會做藥膳,會讨巧賣乖這才得了太後和陛下的另眼相看,但太後是您親外祖母,陛下是您親舅舅,您是正兒八經的皇家皿脈,林大小姐不過是個外人,隻要您稍微表現的乖巧一點,孝順一點,那林大小姐還能蓋得過您去?”
“您根本不用跟她比做藥膳,說不好聽的,那是廚子幹的事兒,您就跟她比誰更得太後陛下的心,京中閨秀個個都是人精,誰更得勢便捧着誰。”
晴柔聞言,如醍醐灌頂,心思都通透起來。對啊!她幹嘛要跟林晏晏比藥膳?她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隻要太後更寵愛她,皇上更喜歡她,就沒林晏晏什麼事兒了。她以前完全用錯了法子,用自己的短處去跟林晏晏的長處比,怎麼比得過?
晴柔的鬥志又昂揚起來,擦掉眼淚:“采菱,我要洗漱,然後進宮探望太後。”
采菱笑道:“是,奴婢這便去打水。”
晴柔梳洗打扮停當,去找母親,她準備在宮中住上一陣,自然要向母親禀報。
來到母親居住的碧霄閣,晴柔沒讓宮娥通禀,徑直往裡走,卻聽見帷幔後苗嬷嬷在說話:“順天府那邊打探過了,十殿下身邊的人守着,等閑人無法靠近,很難下手,現在隻能想想辦法是不是能從吃食上做手腳。”
晴柔心裡一突,母親難道要對蕭潛下手?
“那賬本,奴婢已遣人給林郎中送去,不一會兒林郎中便告假回府,估摸着是回去看看他手裡的賬本還在不在。”
信陽公主道:“他現在肯定着急處理那些燙手山芋,你去安排一下,我要這些東西成為證實他貪腐的鐵證。”
要多謝姚氏那個蠢貨把把柄送到她手上,如果紅蕊和白霜招了,林仲坤就是制衡林晏晏的籌碼,除非林晏晏不在乎林家的顔面,林家人的死活。
晴柔疑狐,林郎中是誰?林晏晏的家人嗎?可她二叔不是林侍郎嗎?她三叔好像在通政司任知事。
裡面突然沒了聲音,晴柔想離開,但苗嬷嬷已經走了出來。
“郡主,可是來找殿下?”
晴柔讪笑道:“是啊,我剛過來,母親在裡面嗎?”
苗嬷嬷道:“在的,郡主請進。”
信陽公主見到晴柔,淡淡道:“聽說你又發脾氣了?”
晴柔暗罵:哪個死奴才,嘴巴這麼快。
“母親,我想進宮探望太後。”
“你還是别去了,太後年紀大了,經不住你折騰。”
以前晴柔再任性,大家也會寬容,但現在不一樣了,多了個林晏晏,林晏晏可比晴柔聰明,知進退懂分寸,這點像極了林伯彥,當年太後就很喜歡林伯彥,甚至動過招驸馬的心思。
人呐,一旦有了比較,便會生出不滿,便不願意再縱容。
“女兒不會的,女兒以後要好好孝順太後,絕不給太後添堵,讓太後煩心。”
信陽挑眉,明顯的不相信。
“母親,您要相信女兒,女兒真的想通了,以後不再糾結那些無聊的事兒,在太後面前多盡盡孝道才是正理。”晴柔信誓旦旦。
信陽失笑,晴柔是她養大的,晴柔什麼性格她會不清楚?說的好聽,不再糾結無聊的事兒,不過是換一個戰場繼續較量而已。
晴柔能意識到這一點很好,要麼下狠手将對方置于死地,顯然,晴柔沒有這份狠心。既然選擇較量就得找對方式方法。林晏晏擅長做藥膳,晴柔非得開家養容堂跟林晏晏比拼,能拼得過人家嗎?要跟林晏晏比,就得比誰比誰更尊貴才對。
“既如此,我便準了,太後若是留你,你就在宮裡多住些日子,萬萬不可再使你的小性子。”
“母親放心,女兒這一次一定規規矩矩。”
其實晴柔很想問問蕭潛的事,不知道母親為何要對蕭潛下手,蕭潛如今可是深得皇舅舅的賞識,但她不敢問,這也不是她能過問的事。
等晴柔走了,苗嬷嬷進來:“殿下,适才郡主怕是聽見了。”
信陽公主不以為然:“聽見又如何?她有她的事做,不會關心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