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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認 第405章 錯付了(改)

  入冬後。

  天氣開始變冷了。

  密室裡雖然沒有外邊冷,但也不暖和。

  有厚衣裳和被褥,卻都是冰冰涼涼的。

  唯一的取暖照明設備,就是一盞油燈。

  一盞快要燃盡的油燈。

  帶進密室的水和幹糧幾乎快食之殆盡了,時不時還有老鼠竄過,想偷食她們的幹糧。

  姜子衿魂都快吓掉了,這會兒正虛弱的靠在芽兒身上。

  活了兩輩子,她何時吃過這種苦,見過這種東西。

  如今竟然要與老鼠搶食吃。

  她知道自己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十多日了,因為她隻準備了十日的幹糧和水。

  原以為最多五日,辰王就會來接她出去。

  沒想到的是,辰王的确派人來過,卻不是來接她的。

  是斷了她唯一的活路。

  如今幹糧沒了,水也沒了,就連密室裡唯一亮光的油燈也快燃盡了。

  她隻能在黑暗中慢慢等死,讓自己發臭發爛。

  她悔,她恨,她不甘心。

  這場賭局,她以為自己至少有六成的把握能赢。

  沒成想,輸得一塌糊塗。

  她不笑自己傻,也不笑自己天真,就笑自己眼瞎看錯了人。

  都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可這次她徹徹底底輸了,輸得一塌糊塗。

  再沒以後了。

  雖然從始至終她都沒信任過辰王這個人,但她卻信了辰王對她的感情。

  也明白辰王終有一日會膩了她。

  但萬萬沒想到,前幾日還噓寒問暖,一副情深的樣子。

  轉頭就棄了她,甚至不惜置她于死地。

  顯得這一點點的信任都成了笑話。

  姜子衿的心在密室被封死的那一刻,涼透了。

  這一次她沒抱活着的希望了。

  因為這世上恐怕除了辰王,再沒人知道她人在哪,死在哪了。

  幾年後,或許幾十年後,這院子的新主人會發現這密室裡藏了兩具白骨。

  姜子衿看向身旁的小丫鬟,“芽兒,是我連累你了,讓你陪我一起葬身此地。”

  時至如今,陪在她身邊的也隻有這麼個小丫鬟了。

  萍水相逢,非親非故。

  小丫鬟僅憑那一飯之恩,就對她死心塌地,豁出命去。

  而她卻隻憑上一世的記憶,就敢信任她。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真的很奇怪。

  “娘娘,我們真的出不去了嗎?”芽兒也不甘心。

  她們做的最壞打算,就是辰王不管她們,任她們自生自滅。

  沒想到辰王不止不管他們,而是想讓她們去死。

  世上男子皆薄情。

  她為姜子衿不值。

  芽兒起身摸索到密室門,使勁的拍打着。

  轉動着那毫無作用的機關。

  嗓子都喊啞了,外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手指頭都摳爛了,還是打不開密室的門。

  姜子衿撐着身子坐了起來,“芽兒,别白費力氣了,這牆隔音很好,你就算喊破喉嚨,外邊依舊就聽不到裡邊的聲音,辰王他就是想讓我們悄聲無息就死在裡邊,将這密室變成我們的墳墓。”

  “娘娘……”

  芽兒住了手,坐到姜子衿身邊,依偎着她,“娘娘别難過,即便是死,黃泉路上也有奴婢陪着您,不會孤單的。”

  她就是為娘娘不值。

  也不明白,辰王如何對枕邊人下得去這樣的狠手。

  看平日裡如膠似漆的,原來溫柔下全都是看不見的刀,刀刀見皿。

  姜子衿苦笑:“我不難過,我隻歎命運無常,我明明已經奮力改變自己的命運了,卻比上一世過得還要不如,或許是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娘娘,您可要撐住啊……會有人來救我們的……”芽兒不知道主子在說什麼,以為她開始說胡話了。

  連忙将僅剩的一點幹糧塞入主子口中。

  主子身嬌肉貴的,而且病還沒痊愈呢,比不得她。

  她自幼無父無母,在牙人手中被賣來賣去,哪怕是活得再艱難,她都沒想過死。

  從前挨餓受凍慣了,一兩頓餓不死。

  能挨一日是一日吧。

  姜子衿看着油燈裡跳動的光,一點點微弱下去,就像她的生命。

  在一點點流失。

  不可能會有人來救她的,這世上已經沒有關心她的人了。

  或許有,就是眼前的這個小丫鬟。

  她這會已經接受現實,心中毫無波瀾了。

  沒有剛知道出不去時的那種悲憤。

  她撫摸着懷裡的匕首。

  這匕首原是辰王給她用來防身的,沒想到現如今卻要用它來自我了斷。

  餓死或是冷死,都會很難熬。

  還不如在有意識的時候,幹幹脆脆的死。

  燈光越來越暗,直至熄滅。

  最後一點燈滅了。

  是無窮無盡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加劇了人内心的恐懼。

  前世的畫面和今世交疊在一起,在她眼前一幕幕閃過。

  她看到了上一世成為皇後的自己。

  也看到了阿娘,看到了外祖父和外祖母,甚至看到了辰王和穆千雪。

  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個笑話。

  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此生如此短暫。

  她竟然連及笄都沒活過就要死了。

  她不懂,重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是讓她看着自己一點點的失去,直到一無所有?

  ……

  去了一趟外祖母家。

  淼淼這才拉着二哥去郊外尋小白。

  他們騎着馬尋了許多地方,山林裡,湖水邊,廣袤的草原上……

  每到一個地方,她都會吹響竹笛。

  依舊沒見到小白的身影。

  “淼淼,回去吧,天快要黑了,阿娘在家等我們呢。”姜子宴攏了攏大氅,将妹妹包裹在懷中。

  “哥,你說小白是不是不要我們了,它還會回來嗎?”淼淼依依不舍的回頭看着身後的樹林。

  “有緣會再見的,或許它隻是離開了這片林子,去了很遠的地方,聽不到你的笛聲。”

  “是嗎?”

  “當然,這是京郊,時不時會有人狩獵,小白一定是去了深山了。”

  “那找不到小白,姜子衿怎麼辦?”淼淼仰頭看着二哥,畢竟要抓的人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會有法子的,淼淼别擔心,哥哥會抓住她的。”姜子宴眼中沒有任何波瀾。

  于他而言,這個所謂的妹妹就是條毒蛇。

  開設賭場斂财,讓多少人家破人亡,賣妻賣子。

  斷人姻緣,玩弄男子。

  還抗旨不遵,金蟬脫殼攀附上辰王。

  還有什麼事是她幹不出來的,姜家怎麼會出了這樣的女子。

  這女人,真比毒蛇還毒。

  蛇在暗,人在明。

  就怕她不知何時突然竄出來咬你一口。

  隻要姜子衿還活着的一日,他心中就一刻都不得安。

  淼淼縮進了二哥懷裡,隻露出兩隻眸子,“哥,我們回去吧。”

  沒找到小白狼,她雖然有些失落,但也是明白的。

  人的壽命是有限的,狼亦是如此。

  生老病死,合乎自然法則。

  狼也有自己的壽數。

  阿娘說小白的爹應該是頭狼,小白的突然離開,多半是老狼走了,它回歸叢林,履行自己的義務去了。

  按狼的壽命,小白也算是陪了她大半輩子了。

  與親人無異。

  雖然能理解,但沒見到小白,淼淼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姜子宴也有同感,撫摸着妹妹的頭安撫道:“淼淼喜歡小狗嗎?”

  “不喜歡。”淼淼搖頭。

  她知道二哥這是想弄隻小狗給她,但這哪能一樣。

  小白就是小白,沒有什麼可以代替的。

  說起狗,姜淼淼就想到了。

  “二哥,我感覺姜子衿一定還在那宅子裡,要不然我們尋隻犬再去探探?”

  啾啾說姜子衿從始至終就沒出過那宅子。

  這種情況隻能說明,那别苑裡要麼還有密室,要麼就是有地道之類的。

  找不到小白,那隻能找隻狗了,狗的嗅覺也一樣的靈敏。

  “嗯,那就尋隻犬再去搜搜。”姜子宴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林子。

  其實沒有狼,也可以尋隻犬代替。

  那種專門搜尋犯人的犬。

  以姜子衿的手段,若真藏在了那宅子裡,她一定事先熏過香料,用以掩蓋身上的氣味。

  所以一開始官府的人才沒有搜到。

  但若再過些日子去搜,說不定就能搜出來了。

  熏香的味道褪去。

  隻要姜子衿還在那宅子裡,哪怕是個死人都能給她找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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