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卻被九堯這個後來者逐漸占據了上風。
沈煙眸光微動,敏銳地察覺到了白堯情緒的變化,她看着眼前這個突然變得有些沉默的少年,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緊。
此刻的白堯,就如同漸漸枯萎的花朵一般,失去了往日的生機與活力。
沈煙輕輕抿唇,擡起頭望向九堯,緩聲道:“你先去吧,我和白堯再聊一會兒。”
九堯的笑容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微微一僵,但他很快便恢複了常态,點了點頭,“好,我先走了。”
在九堯離開以後,這裡就隻剩了他們兩人。
少年擡頭凝視着她,目光專注而認真。
他的臉色顯得有些凝重,似乎在内心深處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掙紮和思考,終于下定決心似的開口說道:“我同意融合,隻是……”
“隻是什麼?”
“你要永遠永遠記得我。”
沈煙聞言,怔愣了一下。
“可以嗎?”少年那精緻的眉眼帶着央求的神色,語氣小心翼翼。
“我不會忘記你的。”沈煙道,頓了多,補充一句:“永遠。”
少年終于笑了。
他知道,沈煙之所以來到這裡,就是為了一個人。她的目标就是将他們五人進行融合,以此來複活她心中最為重要的那個人。
而他,隻是這個計劃中的一部分。
盡管如此,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在她的記憶中留下一抹深刻的痕迹,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
“你累不累?”白堯輕聲詢問。
就在沈煙準備搖頭之時,隻見白衣少年已經背對着她微微躬身,一副要背她的架勢。
沈煙見狀,眉眼帶笑。
她擡步上前,趴在他那看似瘦削實則有力的背上,伸出雙手輕摟他的脖頸。
少年感受到身後之人的重量,讓他的心莫名地踏實了下來。
白堯的動作很輕柔,他緩緩地直起身子,将沈煙穩穩地背在背上。
他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了沈煙的臉上,溫柔地說道:“我帶你去找墨封。”
“多謝你,白堯。”
“沈煙,他以前怎麼喚你?”少年背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去,他忍不住出聲問道。
“阿煙。”
“阿煙……”他重複着她的話語,唇角漾開一抹笑容,聲音極輕:“跟我想象中的一樣。”
頓了一下,他又道:“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沈煙思索片刻,便開口問道:“神隕之地除了你們五人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了嗎?”
“沒有了。”白堯道,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眸幽深了幾分,“神隕之地有很多你們口中所說的‘堕神’,它們的實力不弱。大概每隔一段時間,那些被擊散的堕神就會重新出現。”
沈煙敏銳地捕捉到關鍵點,“重新出現?這是什麼意思?”
白堯解釋道:“也就是說,無論現在有多少堕神被擊散,到了一定的時間,它們就會重新出現,換個說法就是‘複活’。一開始,我們并不知道這個規律,所以擊散了大部分堕神,但後來,它們又重新出現了……”
“久而久之,我們就不再對付這些堕神了。”
沈煙輕蹙眉頭,“為何它們會‘複活’?難道是因為黑水這種物質?”
“我不清楚具體原因。”白堯抿唇道,話鋒微微一轉,“但有一個人,他對神隕之地的事幾乎了如指掌。”
“誰?”
“天行。”
天行?也就那五塊靈魂碎片的其中之一?
白堯繼續說道:“天行這個人的行蹤非常詭秘,他經常會無緣無故地消失很長一段時間,而且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去做了什麼。我們曾經也嘗試過跟蹤他,但是每一次都被他輕而易舉地甩掉了。”
“在我們五個人當中,我覺得他同意融合的可能性是最低的。阿煙,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好。”沈煙眼眸微動。
…
濃郁的灰霧之中,有一道修長的黑色身影站立着。
忽而,黑色身影緩緩動了。
隻見那身着黑色勁裝的少年緩緩轉身,露出那戴着半張面具的臉,他的唇極豔。
此刻,他那沉冷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
白衣少年背着紫衣少女,步伐穩健地走了過來。
很快,紫衣少女下了地,不知道她與白衣少年說了些什麼,少年輕輕點頭,便站在原地靜候着。
而少女擡頭望向了自己。
視線相對的那一刻,仿佛有一根緊繃的線刹那間斷裂,令他更沒想到的是,一股香味更快湧進自己的鼻尖,讓他差點頭腦發昏。
锵——
兩劍在半空中相交,激發出恐怖的劍氣沖擊力,猶如音浪一般,一層又一層蕩開。
黑衣少年眼神陰郁地盯着眼前的少女,心底深處湧出不悅的情緒。
她的眼中為何隻有……
長劍猶如遊龍那般襲來,他迅速提劍抵擋。
不過片刻的功夫,他們就已經交手了幾個回合。
沈煙迅速擋下墨封的一劍,她擡眸凝望着他,“墨封,我想跟你聊聊。”
墨封聞言,眸光浮浮沉沉,他手腕微轉,長劍便破開對方的防禦,直接往她的肩膀刺去。
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他收了一分力。
而沈煙也反應極快地避開。
“你想跟我聊什麼?”他沙啞的聲音再次傳入沈煙的識海裡,語氣極其冷漠。
沈煙一邊提劍與他交手,一邊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他的語氣冷了幾分,心裡卻湧起一絲沒由來的不高興。
沈煙見他一直傳音,不曾開口說話,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她迅速跟他介紹完自己後,便傳音問他道:“你為何不說話?”
“不想說。”
沈煙勸說道:“你,白堯、九堯、封、天行都是同一人的靈魂碎片所化。我不清楚你們為何離不開神隕之地,但隻要你們五人與剩下的四塊靈魂碎片進行融合,我一定會帶着你們離開此處的。”
“我…不想離開。”他回答得很冷硬。
更不想與其他人進行融合。
這對他來說,有何好處?
墨封的視線透過她,看向了站在遠處的白堯。
腦海裡再次浮現他背着沈煙的畫面,沈煙看着他的眼神是柔和的……
而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卻是沒有溫度的。
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兇口的位置仿佛被一團火燃燒着,燒得他的心髒又悶又痛。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