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祂而言。
什麼時光輪回，因果命運，什麼生命層次……一切有無，早已沒了半點意義，甚至于在一衆造物生靈心中至高無上的道聖，在祂面前，也略占下風。
自然的。
縱然是被祂分離抛棄的原始魔，威能也遠不是這些造物生靈能想象的，也不是些許的造物威能可以壓制的。
原始，自在。
被原始魔親口承認能夠和自己并駕齊驅，平起平坐的大自在魔道，也具備了這種特質。
沒人知道。
也沒人能理解這種關系。
包括這名降臨的造物生靈在内。
“哼！”
見壓不住顧寒，一聲冷哼突然響起，漫天的造物威壓一斂，一名面色陰郁的青年已是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修為不過本源境。
可面對諸多曾經身為超脫，如今縱然被消融了自身的道，依舊是恒道境的存在，他根本沒有絲毫的懼意，始終都保持着那副高高在上的造物姿态。
看了一眼那生靈的屍體。
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抑制的厭惡之色，似乎對其主動鬧事的行為深惡痛絕。
隻是對方已然身死。
他便将這份火氣盡數轉嫁到了顧寒身上。
“你，殺了他？”
“是。”
“無知！”
看着一臉平靜的顧寒，那造物生靈越發不滿和憤怒：“果然是出身低層次世界，不懂教化，不知敬畏……你可知道他是什麼身份？”
顧寒奇道：“不是跟我一樣？”
“他……”
那造物生靈剛要發作，卻突然發現顧寒眉心竟是隐隐閃過一縷似存非存的金光，待仔細看時，那金光又不見了蹤迹，好像幻覺一樣。
也不知為何。
明明顧寒還是那個顧寒，表情還是那個表情，他竟是突然覺得順眼了不少，甚至隐隐有種對方看似桀骜難馴，實則不卑不亢，雖然身為低層次生靈，未來必定不可限量，更是生出了親近結交的念頭！
英雄不問出身！
我為何如此輕視他？太淺薄，太狹隘了！
腦海中念頭一閃而過，他又是看着顧寒，眼中突然沒了多少不滿和蔑視，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賞，語氣亦是一變，帶上了幾分惋惜之意：“唉，你什麼都不懂！”
恩？
衆人聽得一怔，面面相觑，包括黃石虎在内，更是覺得匪夷所思，要不是還在顧寒手裡，要不是清楚地知道顧寒沒有出手，他甚至以為……眼前這名造物生靈被顧寒奪舍了！
下意識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顧寒，然後……也當場愣住！
不知為何。
明明他們先前看顧寒的時候，除了驚詫對方的膽大和手段莫測之外，并沒有其他的特殊感覺，可此時再一看……突然覺得顧寒面容俊逸，氣質卓然，天生自帶王霸之氣，竟是讓他們隐隐有種納頭便拜的感覺！
此人天生豪雄！
若能追随他左右，我之幸也！
無獨有偶。
和那名造物生靈一樣，衆人腦子裡也閃過了這個念頭。
唯獨顧寒自己。
似感應到了某個東西的出現，眼中閃過一絲愕然，旋即便是暗暗歎了口氣，覺得三叔親大伯親，終究是不如自己的阿傻親。
“什麼大禍？”
壓下心中感慨，他看着那造物生靈，奇道：“說來聽聽？”
“你有所不知。”
那造物生靈看了一眼那巨人的屍體，搖頭道：“此人出身鬥戰世界，一身實力倒也勉強看得過去，更是早已被一位貴人下注，在那死鬥場連赢下了三場，不日便将迎來第四次戰鬥……可如今卻被你殺死在了這裡，若是那位貴人責問起來，你便大禍臨頭了！”
死鬥場？
顧寒心裡一動，奇道：“那是什麼地方？”
“這個……”
黃石虎小心翼翼開口：“我知道一些……”
“恩？”
那造物生靈面色一冷，突然看了他一眼，再次恢複了先前那種高高在上，蔑視一切的姿态，淡淡道：“這裡有你說話的資格？”
黃石虎頓時不敢開口了。
“所謂死鬥場，便是……”
那造物生靈又是看向了顧寒，語氣又是一變，帶上了幾分欣賞，态度轉換之快讓人咋舌。
死鬥場。
便是一些造物生靈窮極無聊，想出的一些消遣取樂的法子，讓這些低層次生靈相互之間厮殺比鬥，然後各自下注，依照賭注的不同，形式也有所不同。
一般情況，隻決高下。
特殊情況，也分生死。
“這樣也算立功？”
“當然算。”
那造物生靈點頭，認真道：“而且還是獲取功勞比較快的一種方式，隻要一直赢下去，便能不斷減少你們的排号時間，甚至于……若是能讨得那些貴人的歡心，連排号的時間都省了，直接會被賜下一些造物之力，提前開始生命層次的蛻變！”
他又解釋。
除了死鬥場之外，還有鬥丹，煉器，探險……更有專程創造出來，以色愉人的低層次世界，五花八門，不一而足，立功的方式亦是五花八門，各不相同。
一番解釋。
聽得衆人心中恍然，因為縱然如黃石虎這樣的，有前輩在造物世界待了許久的，對這些事情的了解也絕對不會這麼詳細！
可同時。
他們心中的悲怆感也就越多。
因為他們發現，在這群造物者眼中，他們存在的意義便是作為玩物……可偏偏，他們為了那些施舍般的獎勵和賞賜，隻能甘心淪為玩物，被肆意踐踏，甚至還要搭上自己的命！
“情況便是如此。”
那造物生靈并不理會衆人如何想，因為在他看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隻是盯着顧寒，眼中滿是惋惜之色。
“所以我才說，你闖禍了。”
“是麼？”
顧寒卻是平靜道：“這麼說，我是死路一條了？”
“差不多……”
那造物生靈剛要回答，語氣又是一窒，恍惚中仿佛再次看到了顧寒眉心的那一抹一閃而逝的金光！
一時間。
在某種隻存在于冥冥之中的偉大意志和力量的影響下，他猶豫了半瞬，竟是鬼使神差道：“什麼死路不死路的！人是我殺的！跟你又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