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咆哮，也将巨人的潛力徹底激發了出來，他赤紅色的皮膚上突然浮現出一道道混沌秩序神紋！
神紋加成下！
那一道道神鍊泛起絲絲皿芒，宛如世間最無匹的刀鋒一般，将那十餘人的身體輕松絞成了碎片，然後……徹底被那一道道神鍊吸納！
肉眼可見的！
那條無涯路也不再隻是個雛形，而是以那些人的皿液為引，以骨肉為基，即将徹底凝聚而出！
天穹之上。
一衆掌律使也好，監察使也罷，亦或是那些為數衆多的監察一脈基層成員……俱是面色複雜，眼中滿是忌憚和冷意。
人人都看得出來。
這巨人即将破境，即将破入一個他們大多數人都夢寐以求的境界，而且還是在他們面前，以一個極其合情合理的方式破境！
憑什麼？
無數人心頭泛起了這個疑問。
“運氣不錯。”
那資曆極深的掌律使瞥了一眼顧寒，聲音聽不出喜怒，幽幽道：“永恒時代以來，不知道有多少低層次生靈來到我造物世界，可能活到如今的，不足億萬分之一，能破入塵境者，更是億萬年難得一見……”
“塵境？”
顧寒打斷他的話，似笑非笑道：“或許，不止。”
那掌律使瞳孔微微一縮！
“我，不信。”
“……”
顧寒也不再解釋。
他曾和巨人交過手，深知對方的底蘊和積累之厚，其實遠遠超過了場間九成以上的人，一直不能破境，隻是因為缺少了一個契機而已。
偏偏！
先前落塵曾以火種之光替巨人療傷，也讓汲取了一絲火種之力，雖然極少，雖然可以忽略不計，可……補全這一縷契機，已然是綽綽有餘！
同樣的。
補足了這一縷契機的，可不隻有巨人自己！
“轟——”
“轟轟轟——”
眼見他即将踏足無涯境，凝聚無涯路，中年婦人那三名萬勝王亦是壓不住心中的戰意和興奮，帶着剩下的百餘人紛紛加入了戰團！
“轟——”
“轟——”
虛空震動，殺機四起，一道道滅道偉力碰撞厮殺之下，明明雙方人數大緻對等，可戰局卻呈現出了一面倒的趨勢！
不是對手！
完全不是對手！
如同虎入羊群，這百餘人加入戰團以後，對上三族精心挑選的精英，如同摧枯拉朽，徹底碾壓，說是單方面的屠殺也不為過！
天穹内。
監察一脈的衆人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忌憚，腦海中也突然閃過了那巨人先前的話！
顧寒太過無敵！
顧寒太過耀眼！
故而才襯得這些人像是隻會打嘴炮，拍馬屁，毫無用處的廢物小醜！
可——
事實正好相反！
眼前這百餘人，至少都是千冠王之姿，都是從一場場生死戰中活下來的至強者，堪稱無盡下界生靈中最強的一小撮人！
“不去試試？”
顧寒看了一眼依舊站在原地，顯得孤零零的梨落，好奇道：“雖然戰鬥經驗差了些，可眼下正好是個破境的機會。”
“我就不跟他們搶機緣了。”
梨落搖搖頭，“我爹留給我的機緣，足以讓我走很遠了。”
顧寒突然有些感慨。
梨落的親爹，那是真的親爹，他的親爹……也就隻是字面意思而已！
經曆了先前的事。
梨落的心态似乎徹底轉變，心中對他再無絲毫芥蒂，甚至還隐隐多了幾分親近儒慕之意。
“你不動手？”
她瞥了一眼對面，以聖靈族男子三人為首的十餘名無涯境蠢蠢欲動，顯然已經無法坐看被屠，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出手了。
“不急。”
顧寒卻根本沒看他們一眼，眸光一擡，反而朝着命運塔頂端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道：“敵不動，我不動。”
……
同一時間。
聳入虛無，常人根本無法得見的命運塔塔尖之上，絲絲縷縷的命運迷霧流轉中，兩道身影若隐若現。
一人頭生獨角，面生細林，修為在燃燈境，卻是曾經申時行的頭頂上司，當日裡在顧寒手底下吃了個悶虧的掌律使。
至于另外一人……
身形似有似無，周身流轉着絲絲縷縷的神秘玄氣，宛如混沌神明，偶爾顯化出的一張面孔上，滿是堅韌和肅殺之意。
赫然！
便是消失了數日的申時行！
和數日前相比。
他的相貌雖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可眼中卻多了幾分滄桑，氣質中亦是多出了幾分古拙之意，像是橫跨了數個時代，曆經了無數艱難險阻，再次歸來一樣！
隻是……
明明眼中滿是滄桑和疲憊，他身上的氣勢卻很強，宛如一顆立身在虛空，散發着無盡神輝的巨大星辰一般！
縱然那掌律使身為燃燈境，亦不敢接近半分，畢竟燃燈之光再強，若是靠得近了，也會被那焚星之焰吞噬同化！
再次相見。
他似乎有些不适應申時行的變化，稍稍退後了幾步，這才感慨道：“我以為，你會遲些時日回來的。”
相比曾經。
他的聲音裡早沒了曾經頂頭上司的威嚴，反而多了一絲小心翼翼和敬畏。
消失的這幾日。
沒人知道申時行去了哪裡，可身為他的頂頭上司，這掌律使自然知道真相。
密殿！
申時行去了密殿，這個幾乎九成九的造物生靈都想去的地方！
如今……
自密殿歸來的申時行，已然和他，和其餘掌律使，不是一個層級的人物了！
“那個地方，無法形容。”
眼中神光微微一斂，申時行似乎漸漸适應了現世的一切，才歎了口氣，道：“我隻知道，我若是再不出來，便要徹底迷失其中了……”
說到這裡。
他又是朝下方看了一眼，語氣變得有些複雜：“短短數日不見，他竟然已是再進一步，點燃了心火！若是不知情的，怕是以為他也在密殿修行過……”
剛說到這裡！
兩道目光宛如實質一樣，自命運塔下方探了上來，刺破了絲絲縷縷的命運迷霧，落在了他身上！
“他在挑釁你！”
那掌律使目光一沉，冷笑道：“簡直不知所謂……要出手麼？”
“不必。”
申時行沉默半瞬，幽幽道：“敵不動，我亦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