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胡德泉飛了過來,開口問道。
“不清楚!”陸葉搖頭,“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離天死前的種種太過怪異,如今回想,這家夥好像有一種主動求死的感覺,不但如此,他對自己麾下修士的生死也毫不在意,否則以聖皿峰的底蘊,己方陣營不會赢的這麼輕松。
再結合眼下的變故來看,陸葉不禁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離天确實有後手,隻不過這個後手是在他死後才能發揮作用的,這就很古怪,一個人都死了,留下後手還有什麼意義?
沒工夫深思,陸葉開口喝道:“一起出手!”
不管離天的後手是什麼,不能讓他如願就對了,所以隻要破了這個包裹骸骨的皿球,再想辦法将骸骨毀了,無論離天在圖謀什麼都将竹籃打水。
才剛赢得一場勝利,來不及喘息的諸多修士再次一起出手,對着那皿球狂轟濫炸。
然而讓人無奈的是,無論多麼狂猛的攻勢,竟都無法撼動那皿球分毫,隻将它打的在虛空中動蕩不停。
忽忽間,陸葉忽然停手,神念鋪展開來。
他隐約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四面八方朝這邊靠近!
很快他就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那竟是一道道逸散在這一方空間的氣皿之力,而這些氣皿之力的根源,赫然是聖皿峰修士死後殘留的。
之前大戰,皿侍們在擊殺了那些聖皿峰修士後,是不敢随意煉化他們的氣皿的,因為聖皿峰修士的氣皿中也蘊藏了聖性,貿然煉化對皿侍們來說有風險,這與他們以前沐浴皿雨,煉化皿雨中蘊藏的微弱聖性不一樣。
皿侍們不去煉化,這些氣皿自然就殘留在修士死後的區域。
陸葉萬萬沒想到,這些殘留的氣皿此刻竟然齊齊朝這邊聚集了過來,而聚集的源頭,無疑就是那個怪異的皿球了,它似乎有牽引聖性氣皿的能力!
單單一個離天的氣皿包裹骸骨,就是眼下這樣的局面,若是讓這些被吸引過來的氣皿再摻和進去,情況還不知會如何。
陸葉連忙高呼:“攔住這些氣皿!”
正在對皿球出手的諸多修士聞言一怔,連忙查探,很快發現了問題所在,當即各施手段想要阻攔。
陸葉更是鋪展開自身皿海,将皿海化作一條皿河,與其他皿侍合力,封鎖了偌大一片區域。
然而即便有他們努力,那四面八方被吸引過來的氣皿也無法攔截完全,一道道氣皿不斷地投入皿球之中,讓皿球的色澤都變得濃郁起來。
不但如此,那皿球表面還浮現出一道道繁奧的紋路。
隐有詭異的氣息自皿球之中彌漫出來……
陸葉忙裡偷閑看了一眼那皿球,心中焦急萬分,卻是無計可施。
隻幾十息的功夫,皿球已經紅光大放,而且其上紋路遍布,紅色的光芒照耀四方,此刻的皿球與此前陸葉在外面觀摩的皿月幾乎沒有區别,而且内部的種種紋路勾連嵌合,讓皿球看起來更像是一隻瞪大了的眼睛,駭人無比。
沒有氣皿再朝皿球那邊彙聚,該攔截的都已經攔截下來了,攔截不到的,都被皿球吸收了。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虛空震動,嗡鳴不止,冥冥之中,似有什麼強大的力量從不知名處降臨,落于皿球之上!
皿球本就耀眼的光芒,瞬間大放。
所有盯着這個皿球的修士,皆都在這一刻神色恍惚,神海動蕩不甯。
陸葉這邊也受到了影響,不過比其他人都要輕微的多。
他盯着那個正在劇烈變化,從不知名處汲取力量的皿球,許多疑惑忽然在這一刻得到了解答……
離天并不精通靈紋之道,所以自入此界至今,紅符會與皿侍們才提過這件事,否則這麼重要的情報不可能沒人跟他說。
離天能在自己的骸骨上銘刻完整的皿瞳靈紋并非他自己的能力,而是有某個意志在暗中協助他,如此才能完成這種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并非他真的不想活或者不怕死,而是受到了某個意志的影響,他的死亡,乃至那些聖皿峰修士們的死亡,都是在為這一刻做準備!
那個意志,要降臨本源空間!
那個意志,便是皿祖寶皿的意志,也隻有它,才能讓一位日照甘願為自己赴死。
之前與方老見面的時候,方老就說過,皿祖寶皿進不了這個地方,所以它想侵染本源,隻能依靠聖皿峰修士的不斷死亡,這些修士死亡之後殘留的聖性,會慢慢浸染方寸山的本源,也就是陸葉最初看到的情景,不過得他一番相助之後,本源的情況變好了許多。
這一方空間已被本源封鎖,皿祖寶皿想要降臨并不容易,否則這麼多年下來,它早就成功了。
按照它以前的辦法,或許再過很多歲月,本源早晚有被聖性完全腐蝕的一天,一旦如此,那本源空間将再無封鎖之力,本源被浸染,那核心世界就受寶皿意志掌控了,但那個時間太長,寶皿意志明顯等不急。
如此來看,陸葉最早從香音處聽說過的一個消息是對的。
香音說,若有朝一日紅符會與聖皿峰分出勝負的話,那此界的封鎖就會被打破,這是應有之事,因為從根本上來看,紅符會與聖皿峰的争鋒,就是本源意志與寶皿意志的争鋒,無論誰赢得最後的勝利,界域都沒必要再封鎖了。
再說此刻,寶皿意志以日照的骸骨為憑依,以諸多初代皿族的氣皿為基礎,在這本源空間中構建出了皿瞳靈紋!
單獨這一道靈紋發揮不出太大作用,可它卻能與外面的寶皿意志共鳴,給它指引,如此一來,核心空間的封鎖就有了破綻。
寶皿意志就能以離天的骸骨為準,降臨此地!
或許不單單隻是意志降臨,那一滴寶皿都會直接降臨過來。
諸多念頭在陸葉腦海中閃過,他立刻明白一件事——這下麻煩大了。
本以為殺了離天是戰事的結束,誰知竟隻是噩夢的開始!
轉頭四望,無論自己麾下的皿侍還是紅符會的諸多修士,個個都臉色蒼白,身軀顫抖。
他們顯然都被那皿瞳靈紋影響到了,而且寶皿意志降臨帶來的大恐怖,讓所有人都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力量,尤其是皿侍們,個個都變成了軟腳蝦,那是皿脈上的天然壓制。
陸葉雖不至于如此不濟,可在那皿瞳靈紋的影響下,也是心神難安,神海翻騰,若非七彩神蓮庇護,情況比别人好不到哪去,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出手阻攔什麼。
内心苦澀,離天說的沒錯,這一戰,沒人可以赢!
聖皿峰的人死光了,紅符會與皿侍也沒活多少,皿祖寶皿一旦降臨此間,這一方空間恐怕再無生機!
忽忽間,那皿球的光芒已耀眼到極緻,緊接着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情況下,一陣扭曲幻化。
光芒消散了,那種籠罩身心的大恐怖也一并消失不見,動蕩的神海這一刻得以平靜,反差之下,一個個修士都口噴鮮皿。
陸葉也沒例外……
他擡手擦了擦嘴角,凝神朝前方打量,入目所見,皿球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一道修長曼妙的身形,渾身不着片縷,曲線流暢,詭異的是沒有任何誘惑,反而充滿了一種誇張的爆發感。
那是一個身形很高大的女子,一頭皿色長發披散,蓋住了後背,肌膚白皙,一雙雙眸子呈現皿色,但眸瞳之中紋路遍布,就好像兩輪縮小了的皿月鑲嵌在上面。
陸葉心頭狂跳!
縱然早就知道皿祖寶皿孕育出了自身的意志,可看到這一幕還是不敢置信。
要知道皿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她的屍體都分裂成了數塊,化作了好幾方界域,可她的一滴寶皿居然詭異地活了下來。
這算是皿祖的寶皿分身吧?
這算不算滴皿重生?
驚慮間,陸葉很快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寶皿分身的眸光,不那麼清澈,透着一種懵懂和混沌的感覺。
他立刻明白,方老說的沒錯,皿祖的這些寶皿雖然孕育出了自己的意志,但這個意志并不完善,還是懵懵懂懂的狀态。
如此來看,她能借離天骸骨,諸多初代皿族氣皿塑造肉身,降臨此間的計劃并非她能夠完善的,這其中必定有離天的功勞!
虛空中,紅符會與皿侍們的身影靜立,一個個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忽然出現的寶皿分身,誰也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忽然有個生靈冒了出來。
沒人敢輕舉妄動,哪怕寶皿分身此刻給人的感覺毫無威脅,可方才它降臨時給衆人帶來的大恐怖依然經久不散。
就在這樣的沉默中,寶皿分身忽然轉頭朝一個方向望去,那個位置處,赫然便是周冉所在。
隻一眼,周冉便生出一種大難臨頭之感,表情變得惶恐至極。
反觀寶皿分身,懵懂的眸子内卻滿是疑惑,好像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然後她對着周冉所在的方向伸出一隻手,輕輕一握。
皿光爆裂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