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縣令大人，我娘說了，你是縣令大人，你能救我們的。我娘暈倒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

　　哪怕被迫離開，小女孩依舊苦苦哀求自己。

　　說這話時，人還使勁掙紮，試圖朝張飛墨哀求。

　　她的嘴角還有皿，明顯是剛才咳出來的。

　　可是她卻顧不上這些。

　　因為身子癱軟的原因，還真的讓她掙紮開了。

　　但她沒有别的動作，“咚”的一聲，便朝着自己跪了下來。

　　不停地朝自己磕頭，“求求你，救救我娘，大人，我求你了......”

　　看她的樣子，隻有四五歲大。

　　如同她這樣大的孩子，正常情況下，不應該躺在自己的母親懷裡，享受着自己母親的母愛嗎？

　　可是她呢？

　　她骨瘦如柴，她被瘟疫折磨得不成人形。

　　可哪怕是這樣，她求的都不是自己。

　　而是自己的娘......

　　聽着這樣的話，張飛墨的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

　　就連指甲掐進他的掌心，他都沒有發現。

　　鮮皿就這麼一滴一滴地掉了下來......

　　緊緊地閉上自己的雙眼，再次睜開之時，眼底露出一抹清明。

　　強迫自己轉身，逼自己嘴裡吐出兩個字，“燒掉！”

　　丢下這兩個字，張飛墨再也不敢逗留，急匆匆地轉身離開了。

　　池飛玄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去，看着那個略帶驚慌的背影，他當然知道五哥心裡在自責。

　　“燒掉”隻有兩個字，但是卻耗盡了五哥所有的心力。

　　他在強忍，強忍着自己内心的恐懼。

　　他不敢想象，如果藥方還是研究不出來，他将面臨着什麼樣的後果。

　　“不要，不要燒掉我娘，不要燒掉我娘......”

　　哪怕是離開義莊，張飛墨依舊能夠聽到小女孩的哭喊聲，以及求饒聲......

　　再次回到衙門，張飛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他就這麼怔怔地看着前方。

　　待池飛玄進來的時候，他才喃喃地問道：

　　“飛玄，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個縣令很無能？我救不了他們，我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就這麼在我面前被焚燒，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五哥，你已經很厲害了。合山縣的百姓應該感謝你，如果沒有你，整個合山縣更不會有如今的場景。如今染的大部分是難民，如若不是你，合山縣的良民都保不住。”

　　“他們應該很慶幸他們能夠遇到你，你不要否認自己，你要相信自己，如果沒有你迅速地做出這一切措施，後果隻會更嚴重。”

　　“一直以來，就沒有哪一個縣令能夠将瘟疫控制的如同你現在這般好。”

　　池飛玄當然知道張飛墨心裡的想法，這一番話池飛玄也早就準備好了。

　　更是他的肺腑之言。

　　然而，對于池飛玄這樣的話，張飛墨仿佛沒有聽到似的。

　　依舊怔怔地望着前方。

　　“五哥，你别想那麼多，你先歇一會吧，一會到了午膳的時間，我喚你起來。”

　　從發現瘟疫到現在，已經足足四日了。

　　這四日，五哥的睡眠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

　　如果不是自己強硬讓他睡的話，這三日他可能都不會合上眼睛。

　　哪怕是自己勸他躺下了，也不過一個來時辰，他就會被驚醒。

　　醒來之後，又四處巡察着合山縣。

　　如此循環，哪怕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他勸過他，也說過他，可是他都不聽。

　　“不必了，我不困。”張飛墨拒絕。

　　“五哥......你若是倒下了，這合山縣的百姓怎麼辦？”

　　短短幾日，他的臉便已經尖了許多，肉眼可見地瘦了下來。

　　再這麼下去，他的身子肯定會熬壞。

　　他現在沒有别的祈求，就希望母親能夠早一點過來。

　　母親的醫術遠在他們之上，池飛玄相信，隻要母親過來，定能有法治療。

　　隻是這裡距離京城也有些距離，最快也要幾日。

　　早在發現瘟疫的第一時間，他便已經寫信回京城了。

　　母親若是收到信，随後馬不停蹄地趕來，基本就要十日了。

　　十日，能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這如今不過短短幾日，整個合山縣便已經被這場瘟疫折磨得不成樣。

　　街道上，還有來來回回數十個衙役不停地巡街。

　　他們會挨家挨戶地發放口糧。

　　除此之外，還會挨家挨戶地搜查。

　　但凡發現發熱者，立刻就會帶走隔離。

　　也有人家是不願意的，覺得隻是感染了風寒。

　　但衙役并沒有因此而手軟。

　　都會與他們一一解釋，若是風寒十日後，自然會放歸回來。

　　但若是瘟疫留下，隻會害掉他們全家，甚至整個村子。

　　隔離者十日之後，若是沒事，那便可以回來。

　　這也是張飛墨最為欣慰的地方。

　　因為目前為止，被抓去的良民不多，他們隔離到現在，暫時還沒有從那些人當中發現有任何瘟疫的症狀。

　　如他們說的那般，大部分症狀都如同普通的風寒那樣。

　　說到底，感染瘟疫的到底還是難民居多。

　　“五哥，你這是要去哪裡？”見張飛墨走出去，池飛玄連忙問道。

　　這馬上就到午膳時間，看五哥這個樣子，想必又不打算吃了。

　　這三日，他基本都是這麼過來的。

　　自己偶爾強迫讓他吃，就随意地糊弄兩口。

　　說起來，他已經三日沒有回府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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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門外。

　　池飛蘭與張飛芳他們也同樣緊張。

　　他們也沒想到，這次的瘟疫會來得如此兇猛。

　　董素佳同樣，她現在根本就沒空回董府。

　　董老爺子看這樣子，哪怕已經年邁六旬了，也依舊來了這城門外。

　　與他們一起參與了這藥方的研制。

　　張飛墨過來的時候，他們正在寫藥方。

　　之前他們就懷疑過，這一次的瘟疫是由人的屍體從而感染的。

　　隻是藥方出來發現用完藥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