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的重點都劃出來了且不說，還将每一份藥材的用量都列得仔仔細細。

　　看着這份總結出來的病例，董素佳信心大增。

　　有了兩人的加入，她相信，藥方很快就會研究出來。

　　“你們覺得呢？你們覺得這場瘟疫的來源是什麼？”董素佳朝着兩人問道。

　　事實上，這個問題昨日在董宅，她便跟祖父讨論過。

　　她也想在這裡商議，但是沒有人能跟她商議這個問題。

　　主要是這裡的大夫确實不怎麼樣，他們給不到她更好的建議。

　　兩人的到來，董素佳确實松了口氣。

　　在還沒看到她們總結出來的病曆時，她可能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現在，她對兩人贊賞有加。

　　“剛才我們詢問過好幾個難民，他們都是從西北來的，而且這一路逃荒過來，死了不少人。”

　　“值得注意的是，那些難民死了也就死了，他們連埋都沒埋，又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來得及埋，就這麼暴曬在路邊山野，甚至有人就這麼跟屍體睡一晚，這種情況是最容易感染瘟疫。”

　　池飛蘭将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剛開始在聽到這些時，池飛蘭第一想法是對這些難民的同情。

　　突然間就覺得自己很幸運，有活在父親母親的羽翼下。

　　關于死屍感染瘟疫的這個想法，也是她剛才跟張飛芳讨論過的，都覺得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

　　隻是如董素佳那樣，她們同樣找不到人來商議。

　　何況她們兩個才剛剛加入，并不敢做這樣的主。

　　人家也未必就認可她們。

　　聽到兩人的話，董素佳也陷入了沉思。

　　其實昨日，她跟祖父商議的結果，和她們現在說的也差不多。

　　都懷疑是因為屍體腐爛，從而感染的瘟疫。

　　“還有，由屍體感染的瘟疫的症狀，跟他們現在的症狀，完全符合。”張飛芳附和道。

　　話裡的意思很明顯，既然有目标了，那麼事不宜遲，就要從這個方向研究藥方了。

　　瘟疫蔓延的速度可以非常快，容不得他們拖延。

　　也是這時，董素佳才發現一旁的王大石還站在那裡。

　　别說她了，池飛蘭與張飛芳也是剛剛才發現。

　　特别是張飛芳，此刻有些底氣不足地看向王大石。

　　這可是她的親大舅呀。

　　“大舅，你回去吧，你也看到了，我們隻要不進城，在這裡都是安全的。我們又不接觸那些難民，你看，我們剛才問病情都是遠遠地問，隻是記錄。”

　　“你放心，我們心裡有分寸的，再說了，我們也不是三歲小孩，不是嗎？”

　　張飛芳忍不住安慰道。

　　一時半會，她們是肯定不會回去的。

　　但王大石不一樣，他留下來，不能進城就算了，也幫不了什麼忙。

　　“你們這樣子，叫我怎麼跟你們的父親母親交代呀？我好好地帶你們出來，卻不能好好地将你們帶回去。你們這要出什麼事？我可......”

　　“呸呸呸，大舅你這話說的，我們能出什麼事？再說了，這合山縣百姓就指着我們幾個了。我們都走了，誰來救他們？别忘了，五哥六哥七哥還在裡面呢。”

　　最後一句話，算是徹底将王大石說服了。

　　最終，他也隻能帶着廖翠花先離開了。

　　原本這一趟他也沒打算長住，也就待個三四天，将這裡的人教會了他就離開。

　　再加上有廖翠花，頂多也就三天。

　　張家村那邊也耽誤不得。

　　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城是進不了的，留下來他也幫不了什麼忙。

　　一番權衡之後，這才選擇了離開。

　　“不過你們得答應大舅，絕不能接觸那些難民，哪怕跟他們說話也要離遠一點。你們隻是大夫，并非是聖人，明白嗎？”

　　離開之前，王大石還不放心地交代着。

　　“放心放心，大舅你且放一百個心，你以為我們不怕死呀？我們也怕。”

　　對于這種話，池飛蘭說起來那叫手到擒來。

　　她嘴甜，這一說，誰都拿她沒轍。

　　何況，她說的也是事實。

　　誰不怕死？

　　誰都怕，包括她自己。

　　有了目标，三人便迅速開始研究藥方了。

　　對于用藥兩人也很清楚。

　　這一整天下來，董素佳算是對二人有了徹底的認識。

　　她們雖是大家閨秀，但能吃苦，能熬。

　　自己能吃下去的苦，她們也能吃，而且沒有半句怨言。

　　不得不說，很是讓董素佳刮目相看。

　　在這裡，她們吃的東西，也就比難民吃的好一點點。

　　董素佳還好，因為是大夫，她可以随意進出城門。

　　因為家人擔心她的身體，她進城後，回到董府，還能吃上一頓好的。

　　相反，她們兩人就不一樣了，留下來是她們自己的意思，張飛墨那是死活不讓她們留下來。

　　所以她們進不了城。

　　進不了城，也就代表着她們吃不了更好的東西。

　　她們隻能跟着難民吃這些。

　　但是兩人卻毫無怨言，一口白粥，一口饅頭，就這麼吃了起來。

　　還吃得津津有味。

　　“還别說，我們都有許久沒有吃過這饅頭了，吃起來還真有不一樣的感覺。”

　　注意到董素佳的眼神，張飛芳徑直說道。

　　她知道董素佳會擔心她們。

　　但她不知道，她們也是從小吃過苦的。

　　這麼些年，雖然過着錦衣玉食的日子，但她們也有求學，也去過軍營，該經曆的她們都經曆過。

　　可以說，董素佳能熬的苦，她們都能熬。

　　但她們熬的苦，董素佳就未必能熬得過了。

　　“你們确實很了不起。”最終，董素佳也隻是這麼說了一句。

　　本來想要說更多，但如今這種情況，她并沒有太多時間與他們聊這些。

　　何況，她性子本就較冷淡。

　　喜歡與不喜歡，也不會表現得過于明顯。

　　“這就了不起啦？你們怕是不知道當年我娘在邊疆的事情。”

　　一提起簡秀，池飛蘭就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果然，對于這個話題，董素佳很有興趣，就這麼眼巴巴地看着池飛蘭。

　　如今正是吃飯的時間，池飛蘭也不介意跟她分享。

　　看池飛蘭這副樣子，張飛芳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