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她本就該是小五的媳婦
「荒唐!」宣德帝砸了一方硯台,冷沉著臉道:「小五長本事了,竟敢打著朕的名頭公然扯謊。
還在大理寺的門口,也不怕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華陽***輕嘆一聲,勸道:「皇兄消消氣,錦川那孩子素來是個有主意的,這般行事必有他的道理。」
「道理?」宣德帝冷哼,「朕看他是狗屁道理。」
聽出他並未動怒,華陽***淺笑道:「錦川自小被皇兄養在身邊,難免慣出些小毛病來,無傷大雅。」
聞言,宣德帝臉色不由更沉,意味深長道:「孩子大了,總歸不會像小時候那般乖巧。」
提及小時候,華陽***眼底不免多了落寞。
她無奈道:「錦川這幾年,同本宮這個姑姑也不親近了。」
宣德帝挑眉,「你們姑侄倆的關係,從前不是一向最好?」
「皇兄也說了,那是從前。」
「朕聽德海說,你年前還特意搬到錦王府替小五照顧他那幾個兒女,臭小子不領情?」
華陽***笑了笑,眼神盡顯心酸。
宣德帝何曾見過自家妹妹這個模樣?
他佯怒道:「小五這個混賬東西,你待他一片真心,他竟敢惹你傷心。
等他明日入宮,朕定賞他二十闆子讓他好好長個記性。」
「皇兄不可!」
華陽***擰眉,解釋道:「錦川那孩子執拗,有些話好好同他講,他或許還會聽。
可若一味強壓,反倒會適得其反。」
宣德帝十分贊同道:「確實,這孩子隨朕的脾氣,氣性大。
朕今日下了早朝不過是訓斥了他幾句,他便將虎符交了上來。」
「虎符?」華陽***掐了掐手心,隻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是何等重要的東西,她那好侄兒如何能捨得。
換做是她,別說是幾聲訓斥,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絕不可能輕易交出。
隻要虎符在他手中一日,儲君之位無論最終花落誰家,亦不敢有人輕易動他.
宣德帝笑著搖搖頭,無奈道:「這個小五,是在向朕投誠呢。」
意識到虎符一事為真,華陽***扯出一抹笑道:「錦川與皇兄是親父子,又自小養在你膝下,投誠二字用的不錯。
我倒是覺得,這孩子或許是有所求,又臉皮薄不好向皇兄開口。」
「他臉皮薄?」宣德帝氣笑了。
他問:「當著一眾百姓面,都能說非宋家丫頭不娶的人,那臉皮怕不是堪比城牆。」
他自己都說笑了,感嘆道:「日後梁軍再犯邊城,朕看也用不著派兵了。
就把他的臉皮剝下來往那城門口一貼,可擋千軍萬馬。」
華陽***也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皇兄就縱著他吧,明日一早,禦史怕就要上摺子彈劾他私德不修。」
宣德帝不贊同,「不過是喜歡個女人,哪有你說的這般嚴重?」
他看向華陽***,意味深長道:「代秋,朕知道你疼小五,比朕這個做父皇的更甚。
可他到底長大了,咱們像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這般聽不進話。」
華陽***:「看來,皇兄對這個兒媳婦倒是滿意。」
聞言,宣德帝眼底笑意更濃了,毫不掩飾喜愛道:「宋家那丫頭,剛出生時朕就惦記上了。
要不是言老哥死活不同意,她本就該是小五的媳婦。
如今兜兜轉轉,也是兩人的緣分。」
華陽***的眉頭越皺越緊,不贊同道:「她是二嫁之身,怎配得上錦川?」
宣德帝斂了笑,沉了臉道:「代秋,你也是女子。」
華陽***臉色陡然一邊,心口像是被人紮了把尖刀,刺的她鮮皿淋漓。
是啊,她也是女子。
她不僅與那宋家丫頭同為女子,更曾與她有過相同,卻又不盡相同的遭遇。
任何人都可以瞧不上宋言汐,說她曾嫁過人,沒有資格再嫁給墨錦川。
唯獨她,不能。
看著自家妹妹難看的臉色,宣德帝明白自己的話重了,嘆了一聲道:「代秋,當年之事終是朕對你不住。」
「皇兄,已經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不過片刻失態,再擡眸時華陽***已然恢復了以往的雍容華貴。
就好似方才滿眼痛苦的她,從未存在過。
宣德帝看在眼裡,更覺心疼。
對於這個妹妹,他除了疼惜之外,更多的還是欣賞與欽佩。
他甚至不止一次覺得,若代秋不是女兒身,以她聰慧與魄力,比他更適合坐這個龍椅。
隻可惜,她是個女子。
又是一聲嘆息,宣德帝心有歉疚,不免想要在其他地方補償一二。
他溫聲問:「近來你難得願意出來走動,下月春獵,京中各家的兒郎也都會前往,你可有興緻與朕同往?」
華陽***失笑,反問道:「皇兄這是要為臣妹尋幾個幕僚?」
有些話不挑明之前,大家心知肚明,尚且不覺得有什麼。
如今被她擺在明面上,反倒讓人有些尷尬。
宣德帝輕咳一聲,道:「你這些年深居簡出,身邊一直沒個人照顧,朕放心不下。」
華陽***道:「臣妹的府中,倒是不缺人。」
宣德帝聞言,嘴角抽了抽道:「也罷,你親自挑的總歸差不了,若有需要,遣人進宮同德海說一聲便是。」
「如此,臣妹便先謝過皇兄了。」
華陽***說著,話鋒一轉道:「不過有一事,臣妹確實有求皇兄。」
宣德帝本就對她心有愧疚,多年來一直想法設法彌補。
如今聽到她主動提及,當即道:「你想要什麼,便同皇兄說。」
華陽***目光幽幽道:「宋家那丫頭,絕不可為正妻。」
*
「一群廢物!」聽著下人回稟,莊詩涵氣得摔了一套最喜歡的茶具。
冷靜過後,她沉著臉問:「王禦史那邊怎麼說?」
下人瑟瑟發道:「回郡主,王禦史隻說此事難辦,要看明日朝堂之上有沒有人願意做出頭鳥。」
莊詩涵不由冷笑,「他一個禦史,要等著別人做出頭鳥,怎麼不說將到手的銀子分一半出去。」
「郡主消消氣,今日錦王在大理寺鬧了這麼一場,他與永安郡主之間不清不楚的事,便包不住了。」
見莊詩涵在聽,下人忙繼續道:「陛下生性多疑,錦王此舉分明未將皇室的顏面放在心上。
他今日敢公然維護永安郡主,來日,便可為她亂了朝綱。
陛下便是再疼愛這個兒子,也絕不會允許他挑釁皇權,其他王爺也絕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莊詩涵眼神犀利道:「你叫什麼名字,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