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魚笑笑，「誰知道因為什麼啊。」

　　因為兩句話，一堆人守在門口，看著兩個孩子爭論。

　　秦淮瑾看著柳沉魚的眼神裡盛滿笑意，看著她活潑開朗的模樣打心底裡高興。

　　他剛才仔細看過了，柳沉魚眼底的青黑已經沒了，氣色也很不錯，精神頭恢復得跟以前一樣了，更重要的是她應該是胖了。

　　要是他沒掂量錯的話，應該是胖了三斤。

　　別看區區三斤，他在蓉省養了半年才長了四斤，柳沉魚在京城住了一個半月就長了三斤。

　　秦淮瑾都有些懷疑，京城是不是夥食比他們家好。

　　他在想，要不要把三個孩子帶回去得了，方阿姨還有秦大娘今天已經坐上回羊城的火車了。

　　家裡有她們幫忙，柳沉魚上學也不是很著急，就在京城住下，好好養上幾個月。

　　賀雪庭拉過兒子的手，笑著說：「既然沒忙什麼，就跟我去前院兒吧，爺爺的老朋友想要見見你。」

　　賀老爺子的老朋友？

　　想必都是腥風皿雨裡殺過來的，柳沉魚抻了抻衣裳，端正了神色，「大姐，那就趕緊走吧，別讓老爺子們等著急了。」

　　都是為國家為人民拼殺過的，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安穩的生活，柳沉魚這幾斤幾兩可不能讓這樣的老人家等著她。

　　賀雪庭見妹妹如此明白事理，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不少。

　　小妹剛從前院兒離開，常老爺子就到了。

　　到了之後讓常恆源把要死要活的何清書帶走，進了書房跟老爺子敘舊，其他人一概不見。

　　今天來的客人沒有一個想到常老爺子居然親自來了，要知道他老人家身上的暗傷太多了，這小半年一直卧床來著。

　　這賀老爺子的面子也太大了，居然為了一個小輩把常老爺子都請來了。

　　書房裡，賀老爺子也納悶兒，「我說，你不會是千裡耳吧，聽見我孫女把你兒媳婦給打了，急哄哄的跑過來算賬？」

　　常老爺子眼皮子都不擡一下，喝了口茶水。

　　陳老爺子趕緊打圓場，「小輩之間的打鬧，哪兒用的找咱們這幫老幫菜出面啊。」

　　「哼，等著我把清書送到營地訓練幾個月，再跟老賀的孫女對上兩招。」

　　都是軍人家庭出身的孩子，何清書居然一下都沒接住就被人踹飛了，真是欠練。

　　他早就跟恆源說過，他這媳婦兒腦子不好使，以後但凡用腦子的事兒千萬別讓她出面。

　　明知道她跟劉芳關係好，還讓她來賀家，給人找了不痛快，被人打了也活該。

　　「對就對，我孫女怕了不成，你怕是不知道，我孫女上個月中旬才結果了三個人販子，你要是不怕你兒媳婦丟了性命，也不是不能較量一下。」

　　賀老爺子說起柳沉魚的戰績來一臉的驕傲。

　　他們賀家的女娃娃可一個手刃敵人的都沒有，柳沉魚是第一個。

　　完美繼承了他老伴兒的膽識。

　　陳老爺子和常老爺子一聽這話，一臉懷疑地看向賀老爺子，「你這老小子怕不是吹牛的？」

　　常老爺子沒看見就算了，他老陳剛才在書房看得清清楚楚的，那小丫頭柔柔弱弱的模樣，能殺人？

　　賀老爺子嘖了一聲，「你就說我孫女剛才那腳利不利落吧？」

　　陳老爺子愣了下，即便不想承認但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這點兒確實，剛才踹的那腳乾脆利索。」

　　有他當年的幾分模樣。

　　常老爺子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還確實被勾起了一絲絲好奇。

　　他歪著腦袋問陳老爺子，「那丫頭不會身高八尺，跟個打虎壯漢似的吧，要是這樣的話，我兒媳婦就算是重新活一遍估計也是打不過的。」

　　陳老爺子忍不住笑出聲，「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那丫頭確實柔柔弱弱的，應該是學過一點兒。」

　　賀老爺子點點頭，估摸著是孫女婿怕孫女遇上危險，特意教了她幾招。

　　「那我得見見了，老賀，趕緊把人叫出來。」

　　陳老爺子想到剛才第一眼看到柳沉魚時的驚訝，神色莫測地跟常老爺子說：「那你的屁股可得坐穩了，本來身子骨就不好，這要摔下來，誰能擔待。」

　　「你這老陳，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你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常老爺子氣得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煩這幾個兒子蠢得跟莽夫一樣，見天兒的讓他一個孤家寡人去擦屁股，他至於裝病在床上躺半年嗎？

　　陳老爺子嘿嘿笑了兩聲沒說話。

　　他們這個年紀的人，誰家沒有事兒啊，就算他們三個裡邊孩子最爭氣的老賀，家裡還不是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柳沉魚到的時候，三位老爺子還在擡杠，她站在門口等著屋裡的聲音小了點兒，才伸手敲了敲門。

　　「小魚兒啊，快進來吧。」

　　賀老爺子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了出來，柳沉魚聽著他聲音裡帶著的笑意，知道老爺子這會兒心情不錯，也鬆了口氣。

　　她還真怕老爺子跟別人擡杠輸了生氣把自己氣壞了。

　　柳沉魚推門而入，分別朝三位老爺子鞠躬，「爺爺，陳爺爺，常爺爺好。」

　　陳老爺子眉眼含笑地點了點頭，「小丫頭長得可真好，你說是吧老常？」

　　一旁的常老爺子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蘇？不是，你……」

　　陳老爺子看他這副憨樣哈哈大笑，指著他跟賀老爺子說：「你說說吧，我之前提醒的對不對。」

　　賀老爺子搖搖頭，不想搭理這個促狹鬼。

　　這也就是老常沒毛病，這要是身子骨不好，真要嚇出個什麼毛病，他沒法兒跟常家交代。

　　柳沉魚也知道眼前這位老人是何清書的公公，她抿抿唇，小聲問：「常爺爺，您這是？」

　　常老爺子回過神，大步走到寫字桌邊瞪著賀老爺子。

　　聲音裡儘是冷厲。

　　「老賀，你們一家子還能不能行了，這丫頭活脫脫就是我蘇大姐年輕的時候，長成這樣你們還能給她弄丟，眼睛不中用了就扣下來當泡兒踩。」

　　賀老爺子一噎，也笑不出來了，「這孩子生出來就被抱走了。」

　　常老爺子：「那這麼十幾年才找回來，你們家也是完蛋，全完蛋。」

　　柳沉魚這會兒也明白常老爺子的意思了，因為她跟賀老太太年輕時候長得太像了。

　　常老爺子跟老太太關係又好，移情心疼她也是正常。

　　隻是這事兒誰能想到呢，她不能讓常老爺子再說了，爺爺奶奶本身因為抱錯孩子的事兒就傷身了好久，現在已經這樣了，就是氣死也挽回不了了。

　　「爺爺，找我來是有事兒嗎？」

　　賀老爺子回過神，知道孫女是給自己找台階下，深吸一口氣，點了點桌上的紙，「你來看看，這是爺爺給你取的名字，你看看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