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希望你理解,我不能失去她
紀遇南關燈步出房間,季林剛來。
「紀醫生,A市翻遍,機場那邊也有了確切消息,基本確定,太太人沒回A市。」
紀遇南心一沉,捏住眉心,潤兒在A市什麼都好說,A市是雪政和他們這幫人的勢力範圍。
S市跨兩個省,紀遇南並不了解那個偏南方的潮濕雨季城市。
「季秘書,雪政的病情我會交代給我最信得過的醫生朋友,他醒來你照顧在身邊,我馬上訂機票去s市!」
季林忙點頭,虧得有老闆這幾個好兄弟。
……*……
施潤在醫院冰冷的走廊座椅上蜷縮到淩晨一點,傷心哭泣到最後,也隻有面對這現實,想辦法解決這現實。
她去找了醫生,要了那個一晚上85的*位。
*位第二天中午續費,施潤趕在續費前把第二天的輸液輸完畢。
輸液是所有治療手段裡見效算快的,在醫院食堂喝了一小碗米粥後,精神稍微好些了。
書包裡那個換過來的諾基亞手機,她在醫院外面找到營業廳。
辦了一張當地的手機卡,用流量上網,網路是個好東西,能夠迅速幫助她了解這個陌生的城市。
去哪裡落腳?施潤深思熟慮過後,選擇了一所偏離市中心的大學。
大學周邊生活環境簡單,也是她熟悉的,地處城市的一角,不顯眼的安寧地帶,不容易被發現。
從醫院到經貿大學,需要轉兩趟車,傍晚時分施潤抵達。
輸了液就奔波,精神早已磨光,下公交後撐著身體圍著大學周邊的小區找尋了一圈,在一家診所附近的旅館先住下。
施潤問老闆要了一點開水,洗手後服了葯,衣服褲子沒有脫蜷縮在*頭,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心跳很快,是在一個陌生地方的那種心慌無助感。
這是離開他的第二天,她沒有一點實感,自己做了什麼,行走了哪些路,全部不記得,大腦白茫茫一片。
隻有不斷的在心裡告訴自己,安慰自己,一天天過去,會好起來的,會習慣的。
夜晚,整層樓隻有她一個住戶的那種令人害怕的安靜,施潤盯著手機發獃,身體疲累不堪,可是不敢關燈不敢睡,眼圈不知不覺已經變紅,剋制不住,給最好的姐妹打了個電話。
電波那頭傳出菜菜的聲音,施潤手顫抖地捂住嘴,無聲哭出來。
……**……
五月八日,早晨九點,A市舊城區。
江州停好電動車,與鄭天涯通話中走進小區,小區樓下停了一輛眼生的黑色小車,江州多瞅了兩眼,上樓。
剛開了破舊的防盜門,裡面一陣乒乓。
「菜兒?」
「這裡!」
江州進卧室嚇了一跳,顧不上還在和天涯通電話,手機扔到一邊,立刻拉住在收拾行李的人:「你幹嘛!」
「我要去S市!」菜菜眼睛是紅的,昨晚潤潤給她打電話後她再沒睡著。
「江州,當初我真該阻攔住潤潤!我後悔啊,現在潤潤一個人躲在S市什麼經貿大學,不知道生了什麼病說話一直咳嗽,跟我哭著說她要和蕭雪政分開,肯定是那個男人把她欺負透了她才躲那麼遠家都不敢回,家都不敢回啊……嗚嗚……」
「你冷靜點!說清楚。」
菜菜哭著把昨晚潤潤打電話的事說了一遍。
江州皺起眉頭:「菜兒,你現在不能去找小潤。」
「她一個人生著病!」菜菜拿起行李,「火車票我定好了……」
「蕭雪政也在找她!已經盯上你了,咱樓底下停著一輛黑色小車,他蕭雪政是什麼人,隻怕你把潤潤暴露到他眼前你都不知道!」
菜菜的行李掉在地上,沒有正面接觸過那個高深莫測的男人,單是想想就害怕極了。
咚咚咚——
不急不緩沉穩的三聲敲門聲,菜菜和江州面面相覷。
他們倆住的地方,除了潤潤來找,就是鄭天涯,這兩人都不是這樣敲門的。
江州去開門。
防盜門打開,菜菜小臉一白,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江州第二次見A市這位傾權矜貴的男人,與上次不一樣。
清瘦了許多,緊蹙眉宇一副病容,但往那一站,特別高的身軀與渾身讓人無法忽視的凜冽感,依舊能將人壓得喘不過氣。
蕭雪政雙臂插著黑色西褲口袋,男人一臉病態,清瘦下來的下頜骨越發薄削淩厲,但不影響他英俊深邃的五官在旁人眼裡的美感。
菜菜是明白的,單是這樣一張容顏,換做她是潤潤,也會陷進去。
男人緊壓著眉宇,長腿邁步不是很穩,走進來,直接站到嬌小的菜菜面前,「舒小姐?」
低沉嘶啞的聲音,鋒銳的視線,但盯著人的時候非常紳士。
菜菜在頭頂大片的陰影裡,說不出話。
「我在找我的太太,很著急,希望舒小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菜菜要被這股無形的壓迫感震碎了,但抿著唇,清楚地記得昨晚潤潤提起這個男人時,哭得多傷心。
蕭雪政等待一分鐘,不再開腔,疲憊病痛地閉了下眼眸,長指一擡。
門外候著一位壯漢和一位職業裝的女士進來了,壯漢攔住江州,女士上前動作迅速地搜菜菜的身。
「幹什麼?蕭先生你幹什麼!」
菜菜喊叫,但沒來得及動一下,手機已經在女士的手裡。
蕭雪政擰眉接過,垂眸俯瞰面前哭了的小女孩,男人的眼底閃過的是另一抹令他心痛焦慮的小身影:「舒小姐,sorry,希望你理解,我不能失去她。」
菜菜聞言氣憤極了:「蕭先生!我們這種人是無法和您在同一個層面打交代,但男人要懂一個道理,真的心疼那個女人,就不該讓那個女人哭!潤潤以前很快樂,可是潤潤現在總是哭,愛上了一個男人,如果隻換來哭泣,那要這份愛情幹什麼?她是給我打電話了,因為她太難受了,生著病孤苦伶仃,你真該聽聽她的哭聲!」
轉身的高大背影微微一頓,男性低沉的嗓音穩穩傳來:「她哭,或許是因為我不在身邊。」
菜菜一僵,卻是沒再說話。
那道冷峻頎長的黑色身影匆匆從樓道裡出來,男人的額頭汗珠密布,蒼白的俊容在金色陽光下萎靡不振。
男人長腿邁進白色卡宴,森白的長指按住灼燒不已的扁桃體位置,黑眸暗邃:「立刻去機場,飛S市,聯繫遇南。」
季林眼睛一亮,看見老闆拿著一個女士手機。
通話記錄裡最近的一個通話,時長一個小時。
男人的長指按住那串號碼,手指指腹竟沁出薄汗,深深閉眼,撥了出去。
……**……
時間過去三天,施潤每天按時去診所輸液,吃藥,休息,病情在好轉。
手機自從給菜菜打了那通電話,菜菜非要過來找她,施潤第二天一大早就找營業廳註銷了。
很自責自己沒忍住打了那通電話哭訴,怎麼捨得連累菜菜,菜菜的家庭情況不允許她一天不上班。
兩萬塊的存款,治病住旅館生活開銷已經花了將近三千。
施潤臨時找了一份超市收銀員的工作。
不能再用存款,必須開始賺錢,生活短期內算是在這裡安定了下來。
超市工作時間為六小時,閑暇時間不少,她買了設計方面的教材,下班後可以去大學裡的教室旁聽,去圖書館自習,學業不能荒廢。
五月十二,施潤晚班,夜晚十點從超市出來。
步行到她租的房子需要十分鐘,房子設施可以,但比較偏,所以便宜。
淅瀝瀝小雨的路上,沒有行人,路燈隔得很遠才有一個,施潤加快步伐。
但她走了一陣,發現身後有人跟著她。
——
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