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薩爾盯着陳傳,說:「我說了,他已經輸了。」
陳傳目光一轉,望去國際格鬥家理事會的來人那裡,口中說:
「我想請教一下理事會的諸位,格鬥家在正式格鬥約戰時,倘若遭遇第三方阻撓或幹擾,那應該是用怎麼樣的處理方式?」
國際格鬥家理事會這次來人中雖然有聯邦人,但此刻卻并沒有偏幫的意思。
其中一個人站了起來,他闆緊了面孔,十分嚴肅的說:
「根據世界各國及格鬥家本人所簽訂的協議條約,約戰雙方在受公認和官方許可的公平戰鬥中,如若受到幹擾和阻撓,當事者有權對阻撓者進行驅逐或反擊,有權要求賠償,提出邀鬥,或向理事會提交申請,要求介入并進行仲裁。」
他看向陳傳,「那麼請問陳先生,你是要向格鬥家理事會申請介入嗎?」
場中衆人聽到這番話後,紛紛通過耳蝸蟲和界憑小聲交流起來,場内的氣氛立刻微妙了許多,不少人下意識的将目光投向陳傳和克羅薩爾兩邊,等待雙方的進一步反應。
事實很明顯,的确是克羅薩爾幹擾了這場戰鬥,按照慣例,這件事如果提交到格鬥家理事會仲裁,那需要走完流程後才會有定論了。
隻是在場的大多數人心裡明白,以克羅薩爾的身份,即便進入并走完仲裁程序,對他也不會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影響。
不單是他本人的實力擺在那裡,還是因為這是在聯邦的土地上,他們可以對格鬥家理事會施加太多的影響了。
當然了,大順也不是善茬,要知道大順對外是向來極其強硬,現在兩邊還在談判,說不定還會因為這個事情産生有一點波折。
有敏銳一點的人卻是不由想到,這會不會就是克羅薩爾想要的結果?
當然了,哪怕最後的仲裁結果真的對克羅薩爾不利,這位王座級格鬥家完全可以選擇回去世界之環,到時候一切追責都将變得無從談起。
畢竟當前對抗對面世界具備最高優先級,任何争議在這事面前都要退讓,所以最後可能連一句口頭道歉都不會有。
陳傳說:「我不打算提出仲裁申請。」在衆人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結束,那兩個塔瓦提尼亞格鬥家暗地裡準備發出嘲笑聲時候,他已是将目光投向克羅薩爾。
「因為克羅薩爾先生幹擾我的戰鬥,所以我打算在理事會的見證下,向他發起決鬥。」
什麼?
在場的高層人士和格鬥家們先是一驚,随後一片嘩然。
他們聽到了什麼?
這位居然要挑戰一位王座格鬥家?!
這是瘋了吧?
在場的格鬥家都露出了吃驚和不可思議的神色。
如果他們沒有記錯,這位應該隻是一位秘殿格鬥家,不會以為擊敗了羅薩德,就能挑戰王座格鬥家了吧?這可根本不是一個概念啊。
如果說秘殿格鬥家還在他們認知之内,那麼王座格鬥家的表現力就幾乎可以當作神明來看待了。
盡管有些人知道那天夜裡陳傳幫忙處理了封鎖廳出逃的囚犯,可具體的細節他們并不清楚,陳傳不會去說,中心城更不會主動宣揚,所以大多數人甚至以為是克羅薩爾回來之後才擺平的這件事。
誠然陳傳剛才的表現令他們震驚,可他與羅薩德彼此層次相當,還沒有到不能理解的程度,但是挑戰克羅薩爾-這根本沒有可比性,怎麼看都是在自尋死路。
克羅薩爾也有些意外,他深深注視着陳傳,并給出了回應:「既然你發出約鬥,那麼我身為聯邦的格鬥家,不可能不應戰,我答應你了。」
周圍的人都是忍不住發出了驚呼聲,這位一旦回應,那就意味着約鬥成立了國際格鬥家理事會的人迅速将此記錄下來,并等待兩人進一步的交流和回應。
克羅薩爾又說:「你想要什麼時候?」
陳傳走到了兩步,回到了雪君刀所在的位置,伸手搭上了刀柄,說:「我覺得現在就可以,剛才的戰鬥隻能算作熱身,如果克羅薩爾先生你也需要熱身,我可以給你留一點時間。」
在場許多人聽到這句話,不由目瞪口呆,甚至覺得荒謬,暗想這位是否有些過于狂妄了?
但大順這一方的人員卻并不這麼覺得,他們眼中看到的,是陳傳面對一個洞玄觀格鬥家夷然無懼,不但直面其人,并且還主動發出邀戰,他們隻覺一時心緒激蕩,皿氣翻湧。
歸子瀚站在一旁,他表面看着平靜,但是手卻抓緊了手中之劍,眼神深處浮現出一絲振奮之意。
謝團長立刻對身邊的助理說:「發電報,将這裡的情況如實反應給第一訪問團。」
此刻不止是他,東岸來的巡視官員也立刻讓身邊的助理發報,将情況立刻轉告執政府聯邦,兩邊要是真的起沖突或者造成人員傷亡,那指不定會幹擾到接下來的談判。
克羅薩爾這時說:「可以,我給你留點時間休息,他轉頭對着場館高層說:「給他提供最好的恢複藥物。」
場館高層連忙欠身緻意,恭聲回應:「克羅薩爾先生,我們會遵照您的吩咐。」
克羅薩爾再看向陳傳:「我給你一小時。」說完之後,他就坐了回去。
這一下,周圍的議論聲變得更大了,周圍的人面上都帶着興奮和激動之色,
他們真的沒想到,這次居然能有幸看到王座格鬥家的出手。
雖然他們未必看的明白,但能在現場見證這一幕就已然是莫大的幸運了。
陳傳這時從地上拔起了雪君刀,往羅薩德這裡走過來,這位還躺在那裡不曾起身,這一刻似乎被人遺忘了,就是那幾個塔瓦提尼亞的格鬥家都沒有過來問上一句。
倒是場館醫護人員飛快的往這裡跑過來,不過隻要不是當場戰死,以長生觀格鬥家的體魄,一會兒就能自行恢複了。當醫護人員将羅薩德擡了上去的時候,
他示意停一下,并對陳傳說:「陳先生,是我輸了。」
陳傳說:「羅薩德先生,好好養傷吧。」
羅薩德這時對他說:「陳先生,那個遺落物,就是克羅薩爾先生給我的。」
陳傳聽到後,點了點頭,克羅薩爾的小動作看起來挺多,想來也有什麼打算,不過無所謂,隻要打上一場,任憑什麼想法都是多餘的。
此時訪問團的賀、魯兩位副團長上來圍在了謝團長的身邊,賀副團長有些擔憂的說:「謝團長,這——對面是王座格鬥家,就是洞玄觀格鬥家吧?那是不是應該勸說陳處長不要那麼激進?」
魯副團長也說:「是啊,陳處長這要是有什麼損傷———
就算他們不是格鬥者,身為首府的高級官員,也清楚洞玄觀格鬥家的份量,
那是可以進入最高安全顧問團的武力層次,在他們的概念裡,那幾乎是代表着全世界最頂層的力量了。
謝團長此刻冷靜的多,他看過陳傳的報告,在星靈之喉那裡已經與一位洞玄觀格鬥家有過對陣了,所以這并不是什麼一時沖動激進的舉動,而是根據自身實力發出的邀戰。
他說:「陳處長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那一定有自己的考慮的,他身為格鬥家,隻會比我們更了解對手,所以這件事上,我們不需要去做多餘的事。」
陳傳沒有停留在賽場上,他回到了場館給他準備的休息室中,他把雪君刀放在一邊,默默調整着呼吸,在此過程中,身體在力場的作用下緩緩漂浮起來,身外白金色的光芒自然溢散了出來。
自那天與那名洞玄觀格鬥家一戰,他一直尋求着與這樣的對手進行更多的交流。
交流越多,他對此境界的理解就越深刻。
根據他上一回與這種對手對戰的經驗來看,這些洞玄觀格鬥家的分化肢體,
其力量一開始表現的不會很強,而是會根據敵人和戰鬥的狀況不斷提升的。
他判斷下來,這部分肢體在通常情況下,應該隻有少數精神力量與之牽連,
以避免對主體造成實力上的影響,但是随着烈度加深,或是主體關注,或是肢體的反饋,精神力量的灌輸會逐漸得到增強。
這樣一來,這部分肢體内部的潛力就會被逐漸激發出來,它會不斷的去适應和調整,直到徹底壓倒并擊敗對手。
在知道這個情況後,如果他是想單純的戰勝對手,那麼戰鬥時間絕對不能拖延的太長,甚至不能給對方提升的機會,盡量在其狀态低弱的時候将之解決掉。
不過這種勝利隻是戰術上的勝利,并無法體會對面真正的力量,這并不符合他的初衷。比起當初,如今的他已經是強大太多了,他不會止步于隻去追求單純的一場勝利,而是要憑借這一場場戰鬥去提升和印證自我。
那麼,就用這個人來檢驗下自己這一階段的修行成果了。
正轉念之間,他忽然有所感覺,發現沉睡中的雪君刀已經蘇醒過來了,同時他察覺到一股異樣,伸手一拿,雪君刀跳躍到了他的手中,感受了片刻之後,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