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道德綁架嗎?」夏春草說的這番話,每一個字白念夕都不願意聽。
「什麼叫沒有皿緣關係的俊熙,我都能疼著寵著?什麼叫蘇夏才是我爸的唯一皿脈,蘇家香火?」
「你如果這樣說,我更不能認蘇夏了!」
白念夕不喜歡被要挾。
尤其這種事,本就心裡窩著火,再被威脅,豈能輕易妥協!
「夏阿姨!看在您一把年紀的份上,我再尊稱一聲您為夏阿姨。」
「平時看著你溫厚老實,也可憐你一個人撐起整個家不容易,常年照顧卧病在床的丈夫,還要供蘇夏讀書。你在工作室上班的時候,時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衛生也做不幹凈,設計師每天都要自己打理工作台。」
「工作室的員工們早就對你怨聲載道,經常提議開除你。」
「這些我都因為蘇夏的關係,對你一忍再忍。」
「還讓工作室那頭對你多加照拂,逢年過節從來不缺你的年節禮,年終獎金也儘可能多拿給你。」
「即便工作室運轉困難面臨倒閉,設計師的工資連壓數月,卻從來沒有壓過你的工資。」
「就算蘇夏是我的親生弟弟,這些年我對你,還有你們一家已經仁至義盡。」
「你還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白念夕可不覺得,夏春草一直糾纏自己,隻是為了讓她認下蘇夏這個弟弟這麼簡單。
自從她當上葉家少奶奶,上門認親的戲碼已不是第一次。
潘美月就是一個好例子。
「念夕,我從來沒有想過從你這裡撈到什麼好處!」
「我隻是想讓你明白,夏夏是你的親弟弟!你們是皿濃於水的親人。」
「等我不在了,夏夏在這個世界上就隻有你了。」
「你身為姐姐,可不能罔顧親情,不管你弟弟。」
夏春草不是傻子,當然不會輕易將心底的意願說出口。
她要等白念夕答應認親之後再提要求。
「念夕,你真的沒有必要仇視我。」
「我和你爸爸是因為情之所起才在一起的。沒有誰是不情願,也沒有誰逼迫過誰。」
「就算在你爸爸的心裡,真正愛著的人不是我。」
「如果當年你爸爸沒有早逝的話,我已經是你的繼母了!」
「你爸爸和你媽媽的婚姻不會長遠,你爸爸說過,你媽媽在晚上做夢的時候,都會念著那個男人的名字。」
「仲南,仲南,呵呵……多麼諷刺!你想想,你爸爸當時的心該有多痛啊!」
「自己的老婆,心裡想著的卻是別的男人。」
「這個名字你爸爸每次提起都很心痛,我對這個名字的印象也十分深刻。」
接著,夏春草又說,「你小時候,我見過你很多次,我還給你買過糖果吃!你還說很喜歡我,覺得我長得漂亮。」
「我還很喜歡你,你小時候長得也漂亮。」
「隻可惜我們之間沒有母女緣!現在阿姨要死了,你就在你爸爸的份兒上,讓你爸爸在天之靈得以安息,和夏夏相認吧。」
白念夕氣得雙拳緊握,卻說不出來一句話。
她該說夏春草什麼呢?
媽媽和爸爸的婚姻是一場單戀的悲劇。
她沒有權利斥責爸爸,在婚姻失意時尋找別的女人作為溫暖港灣。
也沒有資格批判媽媽嫁給爸爸卻不愛爸爸有多自私。
最後,她隻能說一句,「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白念夕累了,不想和夏春草繼續說下去。
夏春草被傭人送出了葉家。
即便她不住大聲嘶喊,依舊沒有人理會她。
白念夕現在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葉涼舟拿著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將她從窗口拉回到床上。
「窗口有風,想受風嗎?」
「涼舟,我該怎麼辦?」白念夕一臉迷茫地望著葉涼舟,想從他那裡找到一個答案。
葉涼舟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念夕,這種事,隻能你自己做決定。」
「認也好,不認也罷,我都尊重你的選擇。」
「我不知道!就是因為我不知道,我才問你!」
「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白念夕抓著葉涼舟,急聲追問著。
「念夕,你已經動搖了,不然你不會問我該怎麼辦!」
「我……」
白念夕彷徨地搖著頭,「我不想認!可是……夏春草說的沒錯,那是爸爸唯一的兒子。」
「我能怎麼辦?認下的話,我覺得對我媽媽很不公平。」
「就算我媽媽沒有愛過我爸爸,但她一輩子終身未嫁,一直記掛著爸爸,這難道不是愛嗎?」
「念夕,每一個孩子都本能希望自己的父母深愛著對方。」
「但現實往往事與願違。」
葉涼舟喟嘆一聲,「我也是最近才明白這個道理。」
「上一代的恩怨,就隨著離去的人煙消雲散吧!」
「我們不要去糾結已故之人的過往,照顧好活著的人,還有自己,才是眼下最現實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讓我認下蘇夏?」白念夕疑惑地盯著葉涼舟的眼睛。
她的內心充滿掙紮,好似有一個硬疙瘩卡在那裡,不上不下的難受。
「包括小舅子而已,我無所謂。」葉涼舟聳聳肩,「隻不過……」
他故意拖著長音,唇角噙著一抹戲謔。
「隻不過什麼?」白念夕問。
「隻不過下次我們再吵架,又多出一個男人站出來保護你,想想就亞歷山大。」
「你!我現在都要煩死了,你還有心情開我玩笑。」白念夕揮著小拳頭,輕輕砸在葉涼舟的兇口。
葉涼舟的心口猛地抽痛了一下。
疼痛雖然轉瞬即逝,卻痛得他直冒冷汗。
「涼舟,你怎麼了?」白念夕發現葉涼舟臉色不對,額頭上溢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身體不舒服嗎?」
白念夕急忙試探葉涼舟的額頭,被葉涼舟一把握住小手,緊緊攥在掌心中。
「我沒事!哪有生病!我的身體不知有多好。」葉涼舟笑著掩去身體上的不適。
白念夕撇嘴,「不知當年是誰一直夢魘,患有嚴重的睡眠障礙,身體差到不行!」
「誒,你怎麼能說你老公不行?你老公行不行,你還不知道?」
「我不知道!」白念夕笑嗔著翻個白眼。
「你不知道?那麼多孩子哪兒來的?」
「我生的啊!」白念夕道。
「沒有我,你能生得出來?」葉涼舟調笑著,眼底帶著邪惡的壞笑。
「要不要……再生幾個?」他拖著長音,低頭吻向白念夕的唇。
就在即將落在白念夕柔軟的唇瓣時,他薄涼的唇,被一隻柔軟的小手捂住。
「涼舟,我想去看小寶。」
這是白念夕自從小產以來,第一次提起小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