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的腦子，一直「嗡嗡」地響，最後，她伏在屠瑛的懷裡大哭起來。

　　「小瓷別哭啊，我們之間，其實都什麼都沒有改變，好不好？」屠瑛說道。

　　姜瓷想起小時候，哥總欺負她，屠瑛隻給姜瓷買糖，拿著掃帚追趕著姜義打；上小學，姜瓷每天的衣服，屠瑛都用手給她洗得乾乾淨淨，姜義上高中，每次回家，把衣服往盆裡一放，自己用洗衣機洗，姜義恨死了她；姜瓷每次考試分數都很高，得到別人的讚揚，姜義偶然考好一回，就被屠瑛認為是抄的別人的。

　　姜義失敗的人生，跟姜瓷的對比有很大的關係。

　　是姜瓷搶了姜義的爸爸媽媽，姜瓷忽然覺得，很對不住哥哥。

　　「媽，我去睡覺啦。」姜瓷跟屠瑛說了句，便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沒開卧室的燈，躺在被子裡，任憑眼淚留個沒完。

　　以前她覺得，媽在，家就在，即使再窮，她也要把媽的病看好。

　　如今，她並不後悔為媽做的一切，可她並不是姜瓷的親媽，她若是自己的親媽，該有多好！

　　老天爺怎麼這麼不公平？

　　姜瓷聽到敲門聲，屠瑛去開的門。

　　「禹東，你來了？」屠瑛說道。

　　「對，她呢？」

　　「小瓷回房間睡覺了。」

　　「這麼早？」

　　屠瑛沒說什麼，隻嘆了口氣。

　　姜瓷卧室的門沒鎖，陸禹東推門進來。

　　客廳裡的燈光，讓姜瓷看到他高大的身影。

　　他邊脫自己的外套，邊把手放到了開關上。

　　「別開燈。」姜瓷啞著嗓子說道。

　　陸禹東微怔了一下，關上了她卧室的門，也把客廳裡的燈光關到了外面。

　　姜瓷聽到他窸窸窣窣脫衣服的動靜，去洗手間洗刷的動靜，上床的動靜……

　　他攔腰抱過姜瓷的時候，姜瓷都快睡著了。

　　「不想我？」他的唇落在姜瓷的額上，用低沉曖昧充滿荷爾蒙的聲音問她。

　　「沒想你。」姜瓷的嗓子已經啞了。

　　「沒想我嗓子怎麼啞了？」

　　「所以我不想說話。」

　　陸禹東剛要壓在姜瓷的身上，姜瓷便嗯呀地不讓，口中說著「不要，今晚上不要。」

　　姜瓷想到自己在這個世上，不過是無根的飄萍，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裡，便覺得好難過。

　　她緊緊地攀緊了陸禹東的脖子，便大哭起來。

　　陸禹東雖然不曉得為什麼，但他知道她愛哭，心想：多半是小女孩的心事。

　　第二天一早，他醒來的時候，姜瓷還在睡覺，眼睛那裡紅腫一片。

　　他的心，莫名其妙地疼了一下。

　　姜瓷起床去吃飯，屠瑛手裡拿著一個雞蛋，給姜瓷揉眼睛。

　　「看眼睛都腫成什麼樣了，媽給你揉揉，小瓷不哭了，啊。」屠瑛對姜瓷說道。

　　她曉得姜瓷知道了這件事情，心裡不好受。

　　「祝凡的投資公司要在你們部門審計，這個項目你參不參加？」陸禹東問姜瓷。

　　姜瓷點了點頭。

　　祝凡這個名字很熟，可她想不起來是誰。

　　她要讓自己忙起來，忙起來就不會胡思亂想。

　　「去公司以後跟關錦梅申請。」陸禹東說道。

　　「如果申請不上怎麼辦？」

　　姜瓷知道自己助理的身份，可能夠嗆，一般審計這種大項目，都是有證的正式審計師。

　　「不是還有我嗎？」

　　姜瓷心裡一熱，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要上班的時候，姜瓷跟屠瑛說了句，「媽，我走了。」

　　很尋常的一句「我走了」，若是以前，姜瓷都是帶著幸福說的，知道這個家是她永遠的根，可這次跟往常一點兒都不一樣。

　　到公司以後，還沒到正式上班的點，姜瓷開始寫日記。

　　今天，她沒在日記完成後劃一個實心五角星，非常非常少見。

　　也沒寫陸禹東多惡劣。

　　把昨天媽說的詳細的話，都記到了日記上，反正她的日記，陸禹東也都不看的。

　　關錦梅上班以後，被盧卡斯電話召去了辦公室。

　　姜瓷知道可能是祝凡公司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