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初碩把姜瓷和方阿姨送回家。

　　姜瓷坐在沙發上，手裡抓著那兩個玩偶，在想擺在哪裡合適。

　　方阿姨過來了，看到姜瓷很喜歡這兩個玩偶，也沒多想，她就以為是兩個小人。

　　「你這麼喜歡這兩個小人？」方阿姨問姜瓷。

　　「對，有含義的。」姜瓷神秘兮兮地說道。

　　突然從年會回來，家裡顯得非常冷清。

　　姜瓷總是想起去年的忙碌，去年這時候，媽媽大概準備去陸禹東家過年了。

　　去年，媽媽，爺爺都在……

　　今年都不在了。

　　她難免傷感。

　　方阿姨看到姜瓷本來開心的，可突然坐在沙發上擦起淚來，便知道她又在想念去年的那些人。

　　「好了姜瓷，別想了，人總得往前看不是？」方阿姨坐在姜瓷的身邊。

　　「我時常想念小時候，我和媽媽在一起，長大了，我一直盼望她醒來，從未絕望，我從未有過今天這種心情，好像人生隻剩下去路了。」姜瓷由衷地感念。

　　她也忍不住想起一句話：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隻剩歸途！

　　以前她體會不到，現在她體會到了，更絕望了。

　　方阿姨拍了拍姜瓷的肩膀。

　　姜瓷順勢靠在方阿姨的肩膀上，這輩子她都靠不到媽媽的肩膀了。

　　姜瓷哭著哭著，趴在方阿姨的肩膀上睡著了。

　　不過她的肩膀還是一直聳動的。

　　她雖然懷了孩子，但她自己其實也是個孩子，身邊需要個大人。

　　陸禹東下班回來了。

　　他從背後看到姜瓷的身子在聳動。

　　方阿姨回頭，悄悄地對著陸禹東「噓」了一聲，又指了指姜瓷，用口型說到，「睡著了。」

　　陸禹東換好拖鞋走了過來，打橫抱過姜瓷。

　　他微皺了一下眉頭，重的很，他抱著都有點兒吃力。

　　把姜瓷放到床上以後，姜瓷迷迷糊糊地睜了一下眼睛，看到是他，彷彿排斥似的身子朝向了那邊。

　　她空前地討厭這個人！

　　接著，姜瓷又睡過去了。

　　陸禹東雙手抄兜，在那邊站了一會兒，他氣到緊緊地咬了咬牙關，可終究，他沒跟她計較。

　　他出去了。

　　陸禹東回了客廳，才發現客廳裡有兩個小玩偶。

　　「這是什麼？」陸禹東問。

　　「哦，這是今天姜瓷去公司抽獎抽的，她啊，手氣差的很，就抽了這麼一對娃娃。不過，她喜歡得很。」方阿姨笑著說道。

　　陸禹東拿起這兩個娃娃，丟到垃圾桶裡去了。

　　一男一女，都摔成了碎片。

　　方阿姨看到陸禹東生氣了，不敢多言，去了廚房。

　　姜瓷起來的時候，已經五點多了，剛好方阿姨要叫她起來吃晚飯。

　　陸禹東已經坐在餐桌旁了。

　　不想，姜瓷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沙發上翻找，卻怎麼都沒找到。

　　「方阿姨，你看見我的玩偶了嗎？」姜瓷很納悶。

　　這可是代表了她兒女健康的玩偶，不能隨便丟。

　　「這……」方阿姨正在盛湯，她為難的口氣看了看陸禹東。

　　「扔了！」陸禹東說道。

　　「扔哪了？」姜瓷有點兒急火攻心。

　　要當娘了，她有點兒迷信，總覺得那是象徵兒女的東西，陸禹東竟然給她扔了。

　　方阿姨悄悄地指了指廚房的垃圾桶。

　　姜瓷走過去，便看見那兩個小人兒，胳膊腿都掛了，碎成了一片一片，就好像姜瓷肚子裡的孩子被人弄出來一樣。

　　她心絞痛，難過。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別人喜歡的東西，你除了給人撕成碎片，就摔成碎片？你是不是心理變態？」姜瓷彎腰看著垃圾桶裡狼狽又骯髒的碎片，擡頭就咒罵陸禹東。

　　陸禹東知道她提起的肯定是初碩的那本《注會與人生》。

　　又他媽的提起來了！

　　這一男一女不用問，象徵的當然是她和初碩恩恩愛愛。

　　陸禹東受不了這個！

　　「姜瓷，別說了。」方阿姨看到姜瓷又哭了，哭得還有點兒天崩地裂的感覺，而且，陸總的臉色也非常不好看，勸慰姜瓷，「陸總也是不小心的麼。」

　　「不小心？不小心他會直接給我扔到垃圾桶裡？」姜瓷對方阿姨替陸禹東說話，頗不以為然。

　　「隻要他送的，都是好東西是不是？」陸禹東生氣地質問姜瓷。

　　姜瓷被氣到了，梗著脖子就對著陸禹東說道，「是！」

　　陸禹東猛地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回了房間。

　　姜瓷把玩偶的碎片一片一片地從垃圾桶裡撿出來，粘好，但是還有些地方是破掉的。

　　姜瓷便有些不開心，她在心裡說：這個兆頭可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