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上前,親自扶了舒天賜起身,舒天賜道:「母後,珍寶閣的事情,是兒臣答應了的!」
「母後知道了!」太後說道,轉而又嘆了口氣:「那孩子,果然是個硬氣的,你可猜的出來,她為何不願意承你的情嗎?」
舒天賜剛才也問了,顧筱婉沒說,他如今也是一臉征楞地看著太後。
太後知道他不知道,便說道:「她是個好姑娘,說句不該說的話,這孩子心思通透,你這宮裡頭的後宮嬪妃,沒一個能抵得上她的,哀家也非常的喜歡她,皇上喜歡她,哀家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這樣的好姑娘,誰都會喜歡的!隻是,她是那個人的人,你覺得他會放手嗎?而且,這姑娘心思實誠,就算是他對外那麼不堪,她卻依然如故,你覺得她會重新選擇嗎?」
舒天賜搖頭,心中苦笑,是啊,想都不用想的答案,她一定不會:「不會!」
太後見他這樣回答,站起了身,說道:「你能這樣想,是最好的!哀家先回去了,皇上多花心思在朝政上是好事,可是這後宮,還是要雨露均沾,儘早地為我大清綿延子嗣才是!」
舒天賜起身,恭敬地送了太後:「兒臣送母後!」
在錦姑姑的攙扶下,太後娘娘離開了禦書房,外頭多是候著的人,終於送走了太後,齊公公很快就進了禦書房,剛走進去,從裡頭就呼啦飛來一個茶盞,齊公公忙偏頭,那茶盞順著他的耳朵就砸到了門框上。
「哐當」一聲,砸了個粉碎!
齊公公心下大驚,就聽到舒天賜在裡頭嘶吼:「都給朕滾出去,滾出去!」
齊公公不敢再上前,擡了一隻腳,很快就退了回去,小德子在一旁看到齊公公好險被砸了,唏噓地說道:「公公,您沒事吧!」
齊公公除了驚魂未定之外,更多的是擔憂和焦急。雖然他並不知道太後娘娘跟皇上說了什麼,但是太後會到禦書房來等皇上,那自然是已經知道了!
怕是剛才在裡頭說起來了,十有八九就是關於安平公主的事情!
舒天賜在裡頭砸了一杯茶,哪裡還有心思看書,批閱奏摺,剛才太後說的那些話,就像是緊箍咒一樣,不停地在他腦海裡頭徘徊迴旋,無數次地讓他心神劇裂,整個人的身體像是要被誰撕扯開兩半一樣。
他知道自己錯了,他是錯了!
可是,那也是他喜歡的啊!
心中的那種痛,像是被人搶走了心愛的東西一樣,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不由自主地癱坐在地,渾身無力,欲哭無淚。
他怎麼就那麽容易愛上一個人呢?
他這麼多年,身邊多少女子,他從未愛上過一個,哪怕皇後,也隻是因為她能勝任皇後的位置,他從未對旁的女子動過心,可是這回,他怎麼就那麼容易地動了心呢?
明知道,明知道她已經是別人的心上人,他怎麼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呢?從第一回見到她開始,他隻是好奇,再到後來,就是神秘,探尋,想知道她的腦子裡頭會有什麼好玩的,好笑的,一次次的見面,一次次的驚喜,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觸摸她,想要靠近她,想要佔有她。
她如今哪怕就是一句溫柔的話,哪怕就是一個淡淡的笑,都要讓他興奮上好多天的,那樣的人兒啊,怎麼就不是他的呢?
他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有天底下最尊貴無雙的身份,可是偏偏為什麼,他想要的,就是得不到呢!
舒天賜癱坐在書桌後頭,寬大的書桌完全籠罩了他,他就一直枯坐著,什麼都沒想,什麼都沒念,卻偏偏,連一口呼吸,連閉上眼睛,都是疼的!
齊公公進來的時候,沒見到人,心下大驚:「皇上,皇上……」
沒人回答,齊公公忙跑到書桌前去找,就看到舒天賜癱坐在那裡,一臉的哀傷,齊公公何時看到皇上這般落寞的樣子,一時心疼,忙蹲下身子說道:「皇上,天色不早了,奴才給您傳午膳吧!」
舒天賜沒說話,齊公公見狀,繼續說道:「皇上,您可千萬要注意個自己的身體啊,可千萬不要傷了龍體啊!」舒天賜依然沒說話,就在齊公公沒轍的時候,舒天賜竟然站了起來,他的聲音很是清冷,威儀:「去雅貴人那裡吧!」
齊公公一聽,忙應允:「奴才這就派人去通知雅貴人!」
舒天賜沒說話,徑直朝外頭走去,禦攆直接去了雅貴人的宮殿,方佩雅提前得到了消息,正在宮門口等著舒天賜。
下了禦攆方佩雅忙帶著宮人一起行禮,舒天賜淡淡地說道:「都平身吧。」
然後也沒理會任何人,也沒等方佩雅,一個人就朝宮殿裡頭去了。
皇上今日不高興,方佩雅感覺到了,不隻是不高興,相反,還帶著濃濃的無奈和哀傷。
一旁的齊公公見狀,忙來到方佩雅的身邊,輕聲叮囑道:「雅貴人,皇上今兒個心情不太好,還勞煩雅貴人多說些皇上愛聽的話,哄哄皇上!」
皇上愛聽的話?
方佩雅回頭看齊公公,就見他滿臉的恭敬和祈求。
方佩雅忙點頭應了,她怎麼會不知道皇上最愛聽什麼呢!
等進了宮殿之後,舒天賜已經窩在了軟榻上閉目養神,他那清俊無匹的側顏,看的方佩雅心思一動。
良久的陪伴,已經讓她深深愛上了這個真龍天子,哪怕之前對顧寧安藏了些心思,如今也在舒天賜的陪伴和這深宮宅院裡頭,消失的乾乾淨淨,如今剩下的,隻有她對這個男子慢慢積累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