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人掂量了下手裡的東西的分量,剛才掛在臉上溫潤的笑容早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紈絝子弟的神情。得意地一笑,背著手,出了醫館,消失在黑夜之中。
雷大夫在後面進了裡屋,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顧筱逸,還沒有先把脈看病,就吩咐葯童拿人蔘來。
那葯童得了吩咐,立刻轉身就走了,不一會兒就端著一個托盤進來,那托盤上面,赫然就是一根人蔘。
「雷大夫,我聽說,這老人蔘,藥鋪裡面能切成片,一片一片地用,要不,我們就用幾片買幾片,您看成嗎?」張嬸見過人蔘,也知道人蔘是怎麼用的,這別說村子裡的人了,就算是鎮子上的有錢的人家,這人蔘也不是一根根買來用的,而是在藥鋪子裡面買切成片的。這樣的話,能省不少錢。
「你能這麼說就不對了。我這一顆人蔘好幾百兩銀子呢,若是你用了,用不完,其他人又不用,那我這人蔘不就白費了嘛。」雷大夫一聽,臉立馬就黑了。
「其他醫館裡面,人蔘不都是切片的嗎?」張嬸懷疑地問道。
雷大夫一聽張嬸的話,臉立馬就黑了下來,旁邊的那個葯童立刻接嘴道:「你要這樣不要就拉倒。」
罵罵咧咧起來:「我家大夫,每天病人都看不完,這才剛剛看完病人,就想關門,你們就來了,還挑三揀四的,你們要是不想看,就到其他地方去看吧!」
這明擺著,就是,想讓他們把那一整棵人蔘都買下來,這麼晚了,其他的醫館肯定都關門了,那個小夥子直接把他們,拉到這裡來,也就是因為那個小夥子說跟這裡的大夫很熟,可是看來,熟也不是很熟!
「我看這個大夫就不像是看病的,倒像是要錢的……」小石頭不滿的輕輕的說道,但是,現在這麼晚了,其他的醫館都關門了,顧筱逸又受這麼重的傷,不可能再拖下去了。
「石頭,剛才帶咱們過來的那個小夥子還在嗎?讓他跟這個雷大夫說一說。」張嬸繞道石頭耳邊,輕聲地說道。
「好像已經走了,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就見他跟雷大夫打招呼,然後,他就走了。」小石頭搖搖頭說道。
二人見沒有法子,隻能作罷了。
病床前的顧筱婉緊緊的摟著妹妹的手,心情緊張,看著昏迷不醒的顧筱逸,不停的祈禱!
剛跟顧父顧母說好,一定要把這幾個弟弟妹妹,撫養成人的,可是沒想到剛一轉眼之間,妹妹就受了這麼重的傷,顧筱婉心裡難受極了,巴不得這個傷都傷在自己的身上。
雷大夫給顧筱逸搭了脈,這脈就差不多搭了整整有一炷香的時間,臉色一直都不是很好看。等搭完了脈,那雷大夫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小丫頭,銀子可帶夠了?我這就要開藥了!」
顧筱婉沒有絲毫遲疑,說道:「您開吧!」
那雷大夫意味深長的看了顧筱婉一眼,似乎在想這小丫頭身上到底有多少錢:「呵呵,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隨身就帶兩百兩銀票,不是從外面偷來的吧!」
「這是我自己賺來的,雷大夫儘管放心開藥便是!」顧筱婉眉毛擰了擰,眉頭緊鎖,從一進這醫館開始,她就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可是,卻說不出來。目前,她也不能想那麼多,要先給筱逸看病先。
「好,那我就開藥去了!」雷大夫起身就去了外堂:「跟個人來拿葯吧!」
石頭連忙跟了上去。
那雷大夫連藥方都沒有開,直接就從葯櫃子裡頭抓了幾十味葯出來,每樣都是大份,然後吩咐那葯童:「把這些葯分成三十包!」撂下這句話,那雷大夫就晃了晃腦袋要走了。
石頭連忙攔住,急切地問道:「筱逸還沒有醒呢!」
「沒事,吃了我的葯,過不了一個時辰就醒的過來!」那雷大夫信誓旦旦的說道,非常的篤定。
嘴裡嘟噥道:「這個葯,一天喝一包。」然後,也不管裡面的人,徑直走了。
那葯童把葯分成了三十份,遞給石頭,石頭想要接過來,那葯童卻又縮了回來,勾了勾手:「先付銀子!」
「多少錢!」石頭聽了,就想要從身上拿錢。
「三百兩!」
「你說多少?」石頭一聽,整個人都懵了,似乎剛剛自己聽錯了。
「三百兩!」
「你們這開的是什麼醫館,乾脆叫黑店得了,怎麼不去搶啊!」石頭見三十包葯就要花三百兩銀子,氣的直打哆嗦。
那葯童擺了擺手,無所謂的說道:「你要是嫌貴可以不買啊!反正我們醫館也不缺你這樣的客人。買不起葯就乾脆回去等死得了!」
這壓根就不是醫館,這完全就是一家要錢不要命的黑店!
石頭不敢做主,這三十包葯就要三百兩銀子,賣了他們全家都籌不出這三百兩銀子出來。石頭隻能黑著臉,進了裡面,將外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了顧筱婉聽。
「石頭哥哥,去買吧。」顧筱婉斬釘截鐵的說道。錢這個東西,就是個身外之物,哪怕就是讓她傾家蕩產去救顧筱逸,她都在所不惜。
她從荷包裡面,又拿出三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石頭:「這還有三百兩銀子,麻煩您去買葯吧,順便煎個葯來。」
病床上的顧筱逸還是一動不動,但是可能暖和了點,臉色沒有剛才的那種慘白了。或許是含了參片的原因。
顧筱婉什麼都不管了,哪怕這就是一家黑店也好,隻要能花銀子,把顧筱逸治好,花再多的錢,她都願意。
石頭拿著葯,借醫館裡面的藥罐把葯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