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樓侍者連忙弓著腰退後,轉身往樓上奔去。
淩雲宗的長老發怒,他一個小小的侍者,顯然應付不了。
周圍不少買東西的顧客,聚攏過來看熱鬧,順便一度淩雲宗長老的風采。
「瞧,這講價的,反客為主呀!一言不合,直接叫樓主,一般人可沒有這樣的底氣。」
「那是,人家可是淩雲宗長老呀!不霸道一點,怎麼體現出自身價值!」
不少人心中有些看不慣蔡基,可是畏懼他淩雲宗長老的身份,隻是用最小聲音議論,根本不敢讓蔡基聽到。
「哈哈哈!淩雲宗蔡長老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呀!侍者多有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呀!」
不一會,樓上走下一個中年男人,身闆挺直,面堂微紅,八字鬍,虎虎有神,正是通天樓的樓主鍾勇。
聽到中年喊他蔡長老,蔡基微微一愣,沒有料到對方竟然知道他姓蔡,心中大喜,看來他蔡基還是有一些名聲的。卻不知,不是他的名頭大,而是通天樓的情報詳細。
「鐘樓主,你的通天樓真是越來越摳了,我買這麼多東西,才給打八折!」
「哈哈哈!蔡長老見笑了!」鍾勇來到蔡基面前抱拳見禮,「現在生意不好做了,通天樓還有這麼多人等著吃飯,總不能做折本的買賣不是!但是,蔡長老親自駕臨,今天我就折本賣給你,七折!」
「七折?」
蔡基並沒有從椅子上起來,賴洋洋地看著鍾勇。
「我今天可是帶了一大幫人來通天樓,你好意思給我打七折?」
鍾勇轉頭看向蔡基身後的人,豁然竟是看到一個戴金面具的人,頓時一喜,抱拳道:「陳公子也來了,怎麼不出來一見?」
陳朔這次是隨蔡基進來,並不來做生意的,因為沒有想主動見鍾勇,所以藏在人群裡,卻沒想到竟然被發現了。
「鐘樓主好!」
陳朔走出人群,朝著鍾勇抱了抱拳。
力微和黑雄兩人有些傻眼,陳朔戴著面具,就是他們兩人都認不出來,卻沒有想到通天樓的樓主一下就認出來了,當真是奇怪的緊!
能夠在陳朔戴面具的情況下,立刻認出來,要麼有透視眼,要麼早就見過陳朔戴這個面具。
下一刻,通天樓樓主的表情,表明他和陳朔很熟。
隻見通天樓樓主鍾勇面帶微笑,一臉和善地道:「陳公子,個把月不見,越發英武了!這是要去哪裡?」
「出去歷練一下!」陳朔自然不能隨便說出此行的目的,便含糊其辭地道。
鍾勇看了看侍者懷裡抱的帳篷和被褥道:「看來是要出遠門呀!」
陳朔點頭,笑著道:「給鐘樓主添麻煩了!你看再給便宜點?」
鍾勇連忙擺手,接下來說出的一句話,讓得全場眼珠子碎了一地。
「既然是陳公子需要這些用品,還談什麼價格,儘管拿走就是,不要錢!」
「什麼?」
淩雲宗長老親自談價格,鐘樓主不過給了一個七折,這個戴面具的小子,隨便一句話,就讓鐘樓主直接相送了!
好大的面子呀!
這個小子是誰?
鐘樓主對蔡長老雖然客氣,但隻是假客氣,對這個戴面具的小子,那可不是客氣,而是恭敬呀!
方圓萬裡之內,能夠讓鐘樓主這般對待的,屈指可數啊!
淩雲宗的一眾弟子,下巴掉到地上,本以為蔡長老的面子會很大,至少是他們這一群人中最大的,卻沒想到身邊竟然還有一人,面子比蔡長老還大。
這個人不是東方淩,而是帶著面具的陳朔。
陳朔在外門弟子之中雖然有一些名氣,可是遠遠比不上蔡基呀,也不可能傳到通天樓。
當他們看到陳朔帶著面具的時候,心中還全是鄙夷,以為陳朔學東方淩,東施效顰,又醜又可笑。卻沒有想到,竟然有這麼大的面子。
這個金面具,根本就是金面子呀!
而此刻最沒有面子的,當數蔡基了,他坐在椅子上,是繼續坐下去也不是,站起來也不是,臉是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煞是難看。
他拿出淩雲宗長老的身份,又是恐嚇又是拿架子,不過是打個七折。陳朔出面,根本不用談價,鍾勇竟然直接白送。
這簡直就是打他的老臉呀!
還是當眾打臉!
本想下山之後,通過購物,先樹立一點點威信,卻沒有想到,威信沒有豎起來,把萎靡給豎起來了!
隻不過,鍾勇卻裝作沒有看出來蔡基難看的臉色,轉過頭對他說:「蔡長老,您不早說陳朔公子來了,差點鬧出笑話來!這點日常用品,也沒幾個錢,談錢多傷感情呀!」
「哈哈!」蔡基難看地一笑,想要翻臉,又覺得不太合適,隻得心中暗罵,「尼瑪!這塔馬還不是笑話嗎?這點日朝用品沒幾個錢,你剛才不還說不能折本嗎?」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準備!」鍾勇吩咐,發愣的侍者。
那侍者,看到金面具陳朔,忽然想起來,不久前通天樓裡發生的真人真事,一個侍者有眼無珠,阻攔一個戴金面具的少年,直接被樓主一掌打飛,趕出了通天樓。
想必面前的這個戴面具的少年,就是小聖姑的座上賓。
他打了一個激靈,連忙跑去準備。不一會,便打包好,擺到了陳朔的面前。
陳朔示意侍者搬到蔡基面前,侍者又連忙搬到蔡基面前,蔡基臉色要多難看就多難看,可是當眾又要保持一點淩雲長老的風度,不好發作,擡手將東西收緊儲物戒指,便走。
其他淩雲宗弟子,紛紛跟著往通天樓外走。
「這次又多謝鐘樓主照顧了!我也要走了,再會!」陳朔同鍾勇說了聲,也是轉身就走。
「陳公子慢走!」鍾勇親自將陳朔送出通天樓,揮手送別。
一眾淩雲宗弟子,看得差點從踏雪無痕流雲獸上跌下來,陳朔到底有什麼能耐,竟然讓得通天樓樓主這般禮遇。
一時艷羨不已!
來自彩衫南院的幾個女弟子,也是不時回頭看陳朔,身為女弟子,她們和陳朔並沒有什麼交集,可是也聽說了陳朔奪得外門第一的赫赫聲名。如今,見到陳朔在通天樓的面子,比蔡基長老還大,越發覺得陳朔神秘,心動不已。
「行呀!陳朔,通天樓都有熟人呀!還是樓主!」
「厲害!厲害!你哪個面具是不是金子打造的,好大的面子呀!」
力微和黑雄一左一右,夾問陳朔。
陳朔搖頭,也不糾纏這個話題,一拉韁繩,來到默默無語的楊威旁邊,安慰道:「別擔心,叔叔一定不會有事的,青羅鎮也一定會安然無恙!」
楊威點點頭,眼睛看著前方:「希望他們能堅持住!」
「站住!」
越是急著趕路,越是出狀況,就在一行人出了通天樓,準備快速地通過天幕成的時候,卻突然被一群人給攔住了。
「什麼人,膽敢阻攔淩雲弟子?」蔡基心中正罵陳朔,不曾想有人攔路,拉出胯下的踏雪無痕流雲獸,冷聲問道。
攔路的人,非常客氣的抱拳道:「我們是厲家的靈修,我們有天大的冤情,這才冒死阻攔大駕!」
「是何冤情?」蔡基問道。
「我們家少主厲亮,身在淩雲修鍊,卻遭到奸人陳朔所害,厲家勢弱,我們不敢上山尋仇,隻能在此攔截!」
蔡基目光一凝,頓時來了精神,因為他聽到了陳朔的名字。
別人的事,可以不管,可是陳朔的事,他必須要管上一管。
「你是說陳朔殺了你們家厲亮?」
「對!陳朔不但殺了我們家少主,還殺死厲家十幾位靈修,心狠手辣,簡直豬狗不如!」
「竟有此事!」
在淩雲宗,被陳朔炸傷了手,在通天樓,又被陳朔削了面子,蔡基正愁找不回場子,此刻豈會放過這個好機會,轉頭看向陳朔。
「陳朔,脫下面具!」
陳朔冷然,他們才進城不多久,隻在通天樓耽誤了幾十分鐘,而厲家的人就已經得知了他進城的消息。
這其中恐怕必有蹊蹺。
厲家這一群人,既然已經找上門來了,自然已經認出了他,帶不帶面具,都一個樣。
於是,他拿下了金面具,怒道:「你們還真會顛倒黑白!明明是厲亮欺辱我在前,被我反羞辱之後,懷恨在心,在我進城的時候通知你們圍殺我。我險些喪命,反殺出重圍之後,這才一怒,結果了厲亮!」
「閉嘴!」蔡基呵斥了一聲,也不管陳朔說了什麼,直接問道厲家的靈修,「確定是他嗎?叫陳朔的,可能不止他一個,你們最好認清楚!」
「就是此子!」說話的厲家靈修,是一個兩鬢髮白的中年人,他瞪著陳朔道,「還請蔡長老主持公道,將此子交給我們,以正淩雲名聲!」
「他乃是淩雲宗弟子,你們在城中動手不合適呀!」蔡基不置可否,話裡有話地說。
按照淩雲宗的規矩,淩雲宗弟子犯了錯,或者殺了人,應該由淩雲宗處理,絕對不能交給外人。此刻,在天牧城中,人多眼雜,若是交出陳朔,自然壞了規矩,也有損淩雲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