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呢？」沈清梨輕呼出聲。

　　「你累了，我抱著你走。」周聿白說得理直氣壯。

　　狗娃立刻附和，「是的爹，娘累壞了，她給柱子叔紮針紮了一個小時，累得臉都白了。」

　　「娘，你也別不好意思，這麼晚了，咱們家又在山腳下，不會遇見別人的。我先回去，爹娘慢慢走。」狗娃還不忘記安慰沈清梨兩句，說完了才跑在前面。

　　沈清梨好想把臉藏起來，她一個大人被小孩子這麼安慰，感覺好奇怪。

　　「瑞瑞說得對。」周聿白低頭在沈清梨耳邊說道。

　　沈清梨：說話就說話，湊這麼近幹嘛呢。

　　臉上一熱。

　　沈清梨擡眸，唇上又是一熱。

　　蜻蜓點水。

　　周聿白腳下步子很穩，很快。

　　「聿白，你學壞了。」

　　「嗯，跟你學的。」周聿白壓低了聲音說道。

　　漆黑的夜，喜歡的人，撩撥的話，沈清梨面色嬌紅，美得像朵花。

　　周聿白隻想快點回到家，然後……

　　「阿梨，這是怎麼了？」熟悉的聲音響起。

　　瞬間打破了剛剛的旖旎。

　　沈清梨下意識的身體綳直，從周聿白懷裡跳了下來。

　　「祁川哥。」

　　「怎麼了？」顧祁川幾步走到沈清梨面前，關心地詢問。

　　「沒事，就是剛剛有點累了。」沈清梨低聲說道。

　　「真的沒事？沒受傷？」顧祁川不放心地仔細看了看，確定沈清梨除了有點臉紅，再無其他異樣，才算是放心，接著掃了周聿白一眼。

　　「祁川哥，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出來幹嘛？」沈清梨問道。

　　「我睡不著出來轉轉，他們太吵了。」顧祁川壓低了聲音，「邊走邊說。」

　　「好。」沈清梨應聲，跟顧祁川並肩走著。

　　周聿白跟在沈清梨身側，不著痕迹地伸手牽住了沈清梨的小手。

　　沈清梨立刻回握，給自家男人安全感。

　　「我們這一批新知青和老知青相處得不算融洽，經常會吵架，不然我也不會出來蓋房子。」顧祁川說道，「這幾天更嚴重了，我這兩年本來睡眠就不好，有點動靜就睡不著，乾脆就出來了，現在天也不冷，我隨便找個地方睡一覺就行。」

　　沈清梨看著明顯消瘦了許多的顧祁川，心裡湧上濃重的難過情緒。

　　她知道這是原身的情緒在作怪。

　　原身應該是很喜歡顧祁川的，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彼此的感情堅定，顧祁川那樣的家庭，他本可以不下鄉的，但，他還是來了靠山屯。

　　在原身死之前，收到的那封信裡，顧祁川讓她等他。

　　其實，原身是等了的，隻是可惜，她死了。

　　周聿白察覺到沈清梨的情緒起伏，心裡瞬間被不安佔據，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沈清梨的手。

　　「我給你配點葯調理一下，睡眠不足容易生病。」沈清梨低聲說道。

　　「嗯，從你離開京城，霍老不止一次說，他再沒有像你這麼乖巧聰明的徒弟了。」顧祁川看了沈清梨一眼，想起了曾經沈清梨在霍神醫身邊學習的日子。

　　那時候，他騎著自行車接送她。

　　她總是抓著他的衣襟。

　　他真的曾經以為，他們會有一輩子……

　　「我也很想念老師。」

　　「有空給他寫封信，霍老很擔心你。」顧祁川頓了一下，擡頭就看到小院，「你們到了，我再轉轉。」

　　說完顧祁川轉身就要走。

　　「你要是沒有地方住，我家還有空房間。」周聿白開口說道。

　　沈清梨錯愕地擡眸看向周聿白，他……竟然讓情敵住進家裡？

　　顧祁川頓住了腳步，回身，「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我確實需要一個地方好好睡一覺。」

　　「嗯，反正你也要蓋房子了，這幾天就過來住吧。」周聿白接著說道。

　　沈清梨拉著周聿白的手，下意識地收緊。

　　「好。謝謝。」顧祁川跟上周聿白的腳步進了小院。

　　狗娃先到家，小黑這會已經從房間裡出來，跟大黃兩隻在院子裡轉，看見來到家裡的陌生人，瞬間警覺。

　　「大黃小黑，這是家裡的客人，最近住在家裡。」周聿白對兩大隻說了句。

　　兩大隻汪汪了兩聲表示他們知道了，然後各自回窩。

　　小院有三間房，主屋的兩間沈清梨和周聿白一間，另一間狗娃和妞妞住，還有一間偏房沒人住，放了一些周聿白之前的東西。

　　「清梨找床被子。」周聿白對沈清梨說道。

　　「好。」沈清梨翻出一床被子，顧祁川上前接過。

　　「我自己來就行，你臉色不太好，先去洗洗休息。」顧祁川關心地說道。

　　沈清梨點點頭。

　　周聿白跟顧祁川一起收拾了偏房，幫他把床鋪修整了一下，看他鋪了床，就準備回去睡了。

　　「周聿白。」

　　周聿白頓住腳步，看向顧祁川。

　　「阿梨是個好姑娘，很好很好的姑娘。」顧祁川半晌說道。

　　「我知道。」周聿白看了顧祁川一眼，接著大步回了房間。

　　顧祁川看著關閉的房門，心裡說不出的滋味，今晚他想起了太多的往事，想得越多，心越痛。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阿梨能放手放得那麼乾脆，能那麼堅定地選擇周聿白。

　　他不理解。

　　明明他們擁有那麼多的回憶，那麼多的時間。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輸給周聿白。

　　周聿白明明處處都在劣勢，但，他就是贏了自己，他就是讓阿梨堅定地站在他身邊。

　　開始的時候，顧祁川還在自欺欺人覺得沈清梨是迫不得已，但，沈清梨看向周聿白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他沒辦法自欺欺人……

　　到底是他錯過了……一輩子的幸福。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當年他拼了什麼都不要也會去追她，但，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如果……

　　周聿白回到房間的時候，沈清梨正坐在床邊泡腳，她把褲腿挽了上去。

　　周聿白一眼就看見沈清梨小腿上青了一塊。

　　「是那會在柱子家磕到的嗎？」周聿白心疼得不行，單手撈起沈清梨的腿，仔細查看。

　　「嗯，可疼了。」沈清梨小聲說道。

　　「我給你擦點葯。」周聿白說著就要去拿葯，被沈清梨抓住了胳膊。

　　「你給我吹吹就不疼了。」沈清梨身體後仰，眉眼彎彎地看著周聿白。

　　周聿白低頭在她白瓷一樣的小腿上輕輕吹了吹，接著整個人壓了上去，「清梨，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