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話,蕭三土瞬間恍然,随之點頭。
旁邊的柳傾城、林若兒、施璎玑三女,以及上官營,也都是若有所思般點頭,對于葉無雙的說法顯然有所認同。
隻是,如此一來,就必須要确定兩點才行,一是那褚偉志脫困之後,短時間内必定會去尋找黃宏朗;二是對于褚偉志的行蹤,必須要有足夠的把控。
“葉兄,那妖僧實力非凡,且一身邪術;放長線釣大魚沒錯,可就這麼讓他離開,我們如何确定,能夠抓到他的蹤迹。”
上官營略微深思後,說出了心中疑惑,問道:“尤其是,我們都并未尾随于他,就這麼讓他走了,如何能夠确定他會去找那黃宏朗,又如何知道他找到了黃宏朗?”
此話一出,蕭三土幾人不由得齊齊望向葉無雙。
這個問題,的确至關重要!
“這個,就要看那位袁道人的手段了。”
葉無雙微微一笑,解釋道:“袁道長所修道門術法,有一操控紙人紙鶴,追蹤探查之能,可悄無聲息的跟蹤他人,并且獲得對方的一切情況。”
“原來如此!”
聽到此話,上官營頓時恍然,顯然也是見識過袁重遇施展那神奇的紙人術法,故而當即點頭,道:“老袁的道術的确玄妙神奇,由他來跟蹤那妖僧,想來問題不大!”
“對。”
葉無雙微微颔首,道:“所以,接下來我們隻需要靜靜等候即可!”
“儒門萬歲!”
“神仙萬歲!”
就在此時,大殿外突然爆發出熱烈的歡呼叩拜聲,震耳欲聾。
“嗯?”
正閑聊的葉無雙幾人,頓時被聲音吸引,紛紛起身,疑惑上前,齊齊來到大殿門口,縱眸朝外面望去。
隻見大殿台階之下,廣場之上的一個角落處,那些幸存下來的近千百姓,此刻竟齊刷刷的都伏跪于地,朝着人群中的一人,高呼叩拜。
而那站在人群之中,接受人群叩拜之人,正是楚元寶!
隻見此時此刻的楚元寶,衣衫獵獵,發絲飛揚,滿面春光,仙風道骨的立于人群之中,看着齊刷刷伏跪面前的人群,不僅沒有絲毫露怯,反而一副頗為享受的模樣,含笑擺手,口中念念有詞。
但由于距離太遠,幾人并未能聽到楚元寶的聲音,隻能看到,随着楚元寶的話音落下,伏跪周遭的衆多百姓,才緩緩爬起身來,一邊朝楚元寶不住鞠躬點頭,一邊相互攙扶,依依不舍的轉身離開。
随着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百姓們徐徐離開,偌大的相國寺也随之徹底陷入沉寂,安靜下來。
“呼...”
知道百姓們徹底離開之後,楚元寶似乎才松懈下來,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旋即轉身,正好看到大雄寶殿門口站着的葉無雙幾人,當即咧嘴一笑,在衆人注視之下,身形閃動,瞬間出現幾人面前。
“哈哈,幾位情況如何了?我這次收獲可是頗豐啊!”
剛一來到大雄寶殿,楚元寶便忍不住邀功道:“那些百姓,經過我的循循善誘,如今已經看破相國寺的陰謀,看透了妖僧們的真實面目,徹底認清了現實,回去之後不會再盲目迷信,隻會好好生活了!”
“就這些?”
聽到此話,幾人一笑,葉無雙直接開口打趣道:“你沒有給他們新的信仰嗎?這些人,多是愚民,愚昧無知,往往需要心靈寄托啊!”
“信仰算不上,不過經此一役,他們對我儒家的印象也算極好,以後不信佛、道,但信我儒家。”
楚元寶笑道:“不過,這可不是我故意給他們灌輸的信仰,而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再說了,我儒家的核心,是仁義禮智信等“五行”思想,雖不似其他體系那般一定能獲得強大能力,但隻要專心研究,好生學習,日後考取個功名,也是綽綽有餘的。”
“故而,他們倒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聽到此話,幾人不由得彼此對視一眼,皆抿嘴而笑。
這家夥,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既平複了這些愚民,又宣揚了儒家名号。”
上官營此刻也含笑上前,拱手祝賀起來,道:“楚兄,看來你這人前顯聖的效果,特别明顯啊!”
“三皇子?你回來了啊?”
楚元寶一開始并未看到上官營,隻記得葉無雙說他在紛亂之際先行離開了,此刻看到,不由得一驚,但很快就冷靜下來,擺手道:“我這可不是人前顯聖,而是為民服務。”
“畢竟,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此乃我儒家弟子,一生所求之最終目标!”
一語落下,楚元寶一手後負,一手伸出,朝兇前一揮,擺出一副大義淩然的姿态。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聽到此話,幾人皆是一愣,面露詫異。
如此經典之語句,真的很難相信,能從楚元寶這個怎麼看都不着調的家夥口中說出來!
饒是葉無雙,此刻也不禁豎起大拇指,朝楚元寶比了比,道:“楚兄能有如此之志氣,儒家能有如此之大志向,單憑這一點,便勝卻其他體系不知道多少倍了,何愁不興?”
這倒是真心之話。
天劍大陸,習武之風盛行,導緻強者林立,整個天地之間皆以武為尊,以強為尊。
而儒家,雖是新晉誕生的體系,但卻并未重武,而是重文,且有着極強的傳道想法,更偏教化,又主打開放,并不似其他體系那般有保密性、獨家性,日後想來體系成熟之後,必定可傳遍天下,成為天劍大陸最強體系。
甚至,極有可能一騎絕塵,獨領風騷!
“哈哈哈,葉兄嚴重了,我儒家不争勝敗,更求自然。”
聽到葉無雙的贊歎,楚元寶咧嘴一笑,假裝謙虛,卻更似顯擺般說道:“換句話說,我儒家要的是文明,是普天之下,人族所在之地,皆知禮懂貌,遵紀守法,社會大同,順應自然;所有人,隻求一個心安!”
“呦,老楚,一會兒不見,你又在這兒說大話呢?”
就在此時,一道包含笑意的打趣聲,突然響起。
幾人齊齊回頭,隻見袁重遇已然換了一身破舊的道袍,頭挽道髻,腰挎葫蘆,背負一柄桃木劍,邁步走了過來。
“老袁!”
看到袁重遇,楚元寶頓時大喜,道:“你這換身衣服,整個人的狀态看上去好很多啊!”
“情勢所迫,先前不得已以狼狽之姿,面見諸位,實在汗顔。”
袁重遇聞言一笑,卻并未理會楚元寶,而是轉身朝葉無雙等人,拱手作揖。
“無妨!”
葉無雙含笑擺手,道:“道長乃灑脫之人,又何須在乎那外層表象?”
“哈哈哈,葉道友說得對,是貧道心不淨了!”
袁重遇聞言颔首,左手成掌立于兇前,再次微微探頭鞠躬,口中誦了句道号:“無量天尊!”
“對了道長,妖僧那邊,可有情況?”
葉無雙見狀,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轉而開口詢問。
“還沒。”
袁重遇聞言,當即正色起來,道:“我先前換好衣服後,第一時間就查看過紙鶴,發現那妖僧在逃脫之後,并未走遠,反而直接進入了這相國寺的後山之中,藏進了一個極為隐秘的山洞之内,苟了起來。”
“看來,今日之事,還是将他吓到了啊。”
葉無雙微微點頭,笑道:“如此一來,那家夥此刻必定極為謹慎,想必至少要在那山洞内待上數個時辰,才回出來。”
“啊?”
聽到此話,楚元寶頓時眉頭一蹙,直接說道:“待這麼久,誰知道那家夥又會不會搞出什麼手段?”
“葉兄,夜長夢多,以我之見,不如咱們現在就直接殺去後山,将那妖僧擒住,一頓嚴刑拷打,我就不信他不招!”
“不妥!”
不待葉無雙回答,袁重遇便直接擺手拒絕,道:“我這段時間跟這些人沒少打交道,别的不了解,但他們每個人的嘴巴,我卻知道是極為嚴格的。”
“我曾操控紙人,抓過幾個這裡的僧衆,可那些家夥哪怕被吓的肝膽俱裂,但依舊不願意吐露半點消息;最後,甚至願意以死明志!”
“對!”
聽到此話,葉無雙也點了點頭,贊同道:“我們一路走來,追查至今,所遇到的這些人中,饒是以死威脅,從他們口中能夠獲得的消息也是極少;且大部分人,都是死士,甯死不屈。”
“那妖僧作為此次靈生大會的主持者,身份地位自不會低;但能夠代替黃宏朗沖上前來,沖鋒陷陣,也說明他在整個團隊裡也并未高層。”
“這種人,即便不似那些黑袍殺手那般是死士,也絕對不匡多讓;想要抓住他,通過嚴刑拷打逼問,恐怕很難!”
聽完葉無雙的分析,上官營、袁重遇、柳傾城等人,皆是齊齊點頭,表示認可。
楚元寶則是臉色一垮,道:“可他若是膽小如鼠,這次被吓破了膽子,就躲在那山洞之中,不肯出來了怎麼辦?”
“不會的。”
葉無雙聞言搖頭,笃定道:“他此番明顯是為那黃宏朗抗災的,此刻抗災成功,豈有不去邀功之理?”
“更何況,相國寺作為他們的老巢之一,如今被我們直接端了,又豈會善罷甘休?”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最遲明日清晨,他必定會有所舉動;甚至,如果快的話,他極有可能今晚半夜,便會趁着夜深人靜之際,去尋那黃宏朗!”
此話一出,那袁重遇也随之點頭,附和道:“葉道友分析的不錯,我也認為那妖僧,最遲明日清晨,便會有所行動!”
上官營、蕭三土、柳傾城三女聞言,也齊齊點頭。
楚元寶則是皺眉道:“這麼說,我們要在這裡等到明日天亮了?”
“相國寺雖是天衍皇室的祭天之地,屬于皇家别苑,但畢竟已交給了那國師數月有餘,并且成為了黃宏朗之流的作惡之地,誰知道這裡面還有沒有其他陷阱?”
葉無雙此刻直言不諱道:“哪怕現在看着暫時安全,但待夜幕徹底落下,誰也不能保證時候會有其他危險。”
“所以,我建議不如先行離開,于山腳下靜靜等候伺機而動;一來,山腳下較為寬闊,萬一有事也方便行動;二來,相國寺如今出事,消息必定無法隐瞞,幕後大魚想必早已逃脫,且不大可能在短時間回來。”
“我贊同!”
“我也沒意見!”
此話一出,袁重遇、上官營二人,率先表态。
蕭三土、柳傾城、林若兒幾人,自不會質疑,也紛紛點頭。
“也好,那我們便離開這裡!”
看到所有人都同意了,楚元寶自也不會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也随之同意。
“既如此,那我們就趁着天色還早,便先下山吧!”
見衆人同意,葉無雙也不再多說,直接揮了揮手,帶着幾人,邁步走出大殿,走下台階,一路朝相國寺外走去。
靈生大會,自巳時三刻開始,到午時初出事;一番鏖戰之後,幾人善後又歇息片刻,時間已過午時,臨近未時。
而除了相國寺後,由于并不着急,幾人也走的不快,反而更似閑逛,邊走邊聊邊欣賞着山巒風光。
以至于,待幾人來到山腳下的時候,時間已到了未時三刻,逼近申時。
雖然時間尚早,且處于午晚不接之際,但一行人重新來到那草亭旁邊的時候,卻發現馬車旁篝火獵獵,肉香濃烈,酒香四溢。
老陳頭和當康這倆老頭,似乎絲毫不擔心去相國寺擾亂靈生大會的葉無雙等人,反而在此地悠閑的打了些野味,自顧自的烤肉喝酒起來。
“公子回來了?事情可還算順利?”
聽到腳步聲的老陳頭和當康回頭,看到葉無雙幾人風塵仆仆歸來,老陳頭急忙将手中烤肉塞給當康,匆匆起身相迎,滿臉堆笑道:“你們回來的正好,我和老牙閑着無事,剛去山裡打了兩頭紫皿鹿虎回來,已經處理好燒烤上了,稍等片刻,便可享用!”
“卧槽,五品妖獸紫皿鹿虎?”
不待葉無雙回答,後方的蕭三土便一個箭步竄了出去,直接來到篝火前,低頭看了看正烤的滋滋冒油的獸肉,忍不住感慨道:“可以啊老陳頭,我們在上面冒着生命危險,九死一生,你卻在山腳下悠然自得的吃起野味,喝起大酒來了。”
“你這心裡,是一點都不擔心我們出事啊!”
說着,蕭三土還不忘彎腰拎起地上的一壇酒,放到鼻前嗅了嗅。
“嘿嘿,有公子在,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老陳頭聞言也不尴尬,咧嘴一笑,道:“我自去年認識公子,到如今一路走來,就沒見過有公子辦不成的事!”
“行了,大家都忙了許久,剛經曆一場鏖戰,正好沒有吃飯,就當老陳頭是提前幫我們做好飯了!”
葉無雙此刻淡淡一笑,邁步上前,朝幾人招了招手道:“來,都坐!”
聽到此話,看到此景,蕭三土也不再多說什麼,反而直接抱着酒壇子,一屁股坐到了老陳頭原先的位置。
對此,老陳頭也沒多說,反而客氣的招呼其他人落座,最後自己則去到了當康身邊,坐了下來。
當康并未多說,隻是淡淡一笑,便抽出匕首,将一塊烤好的鹿肉片下來,挨個分瓜。
紫皿鹿虎,乃是一種變異鹿,身上有着紫色花紋不說,整個體型相貌也更似猛虎,因此得名,但肉質卻與鹿肉相等。
而且,其作為五品妖獸,皿肉之中,也暗含靈氣。
幾人結果之後,直接品嘗起來;剛一入口,便覺得肉香充斥口腔,可謂是美味至極。
“葉兄,今日計劃,雖然多有波折,但終究是把老袁給救了出來,還拯救了那麼多百姓,大喜之至,不如我們都喝一杯慶祝一下?”
楚元寶此刻嚼着烤肉,掃了眼蕭三土身邊的酒壇子,當即做出提議。
“的确值得慶賀!”
葉無雙聞言點頭,旋即扭頭望向袁重遇、上官營二人,問道:“兩位意下如何?”
“正有此意!”
袁重遇明顯早就迫不及待了,隻是礙于面子,沒有似楚元寶那般直接,此刻聽到葉無雙詢問,果斷同意的同時,直接伸手抓起身旁的一個酒壇子,親自為大家倒酒起來。
看到此景,上官營無奈一笑,朝葉無雙攤了攤手,道:“我想,我的答案就不用說了吧?”
“此事已了,接下來隻需要靜待消息,等那妖僧找到黃宏咯,我們過去将其解決即可。”
葉無雙淡淡一笑,道:“現在吃肉喝酒,就當提前慶祝了,倒也無妨!”
“哈哈哈,貧道一生所求,不過是個逍遙自在;而若論逍遙,酒水豈可缺少?”
聽到此話,倒好酒的袁重遇哈哈一笑,直接端起酒碗,挨個遞過去,最後一舉手中酒碗,喝道:“來,幹了!”
幾人見狀,皆相視一笑,齊齊舉碗,淩空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