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愛得卑微
方修強一進來就看到了電視裡的春晚現場,果然,趙文倩一定看到了。
方修強如果不是看到電視裡的寧遠,他也不會心思浮動,打破了十幾年不在家裡過大年夜的慣例,從公司直接回家了……
被趙文倩這麼一問,方修強一時也不知道回答什麼好,想了下,才道:
「今年是個大團圓的日子,我思量著,總不能缺了我吧?」
這句話若是放在平時說,笑笑也就過了,可是偏巧這時候電視屏幕上出現了寧遠的特寫,兩個人都站在正中,正對著屏幕呢,好象裝沒看到也不可能……
趙文倩覺得,自已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當著「寧遠的面」說出對方修強的體已話,那似乎是對他們過去愛情的褻瀆。不,不是過去的愛情……
可是,面對方修強「暖意襲人」的話,趙文倩也不能裝著沒有聽見,就在這時,電視裡鏡頭一轉,閃現出主持人的面容,主持人道:
「新年的鐘聲馬上就要敲響了……」
方修強眼神一閃,一把攬住了趙文倩的肩膀,不容分說地道:
「走吧,出去看孩子們放煙花!」
葉秋桐看著方修強和母親從屋內出來,體已話應該說過了,方修強臉上也沒有了她乍看到時冷峻的神色,母親也安靜地站在方修強身邊,奇怪的是,雖然方修強出人意料地攬著母親的肩膀,但是葉秋桐卻從他們身上看出一股疏離的味道來。
以前母親即便在方修強身邊很安靜,但是也沒有這種淡淡的疏離之感,好象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把他們中間那微弱的隔膜給切割開了似的。
葉秋桐心中緊了下。
母親的狀態也不太穩定,雖然說是好轉了,但是和遲生一樣,母親沒有他受過訓練的強大意志,如果和方叔有了矛盾和距離,怕是會引發母親情緒的不穩定吧?
葉秋桐心裡嘆了口氣,這真是一個難言的「團圓之夜」啊,她希望不要再有意外發生了。
「姐,這幾支給你,是霹靂彈,特彆強勁。」
葉秋生喜孜孜地跑過來,一到了放煙火這樣的事情上,這個房地產界的新秀,眾人矚目的青年企業家,又變成了小孩子。
葉秋生到底沒敢拋下大家去找王娟,隻能等明天去接王娟,出門給大家拜年了。
放下了要偷跑出去的心思,葉秋生也玩得很放開。這時,他拿著幾枝煙花送到了姐姐面前。
葉秋桐接過煙花和葉秋生遞來點煙花的線香,點著了引線,把煙花口對著天空,不一會兒,「碰碰」,煙花彈向了天空,升到幾十米的高空,綻放出艷麗的火花。
絢麗的火花隨著跨年的鐘聲在電視裡敲起,瞬間開滿了向陽城的上空,四面八方,到處都有煙花在燃放,此起彼伏,而除了煙花,還有突然猛烈起來的鞭炮聲。
瓊斯跟著大夥放煙花,不亦樂乎,趙詩音突然口吟詩一首道:
「炮竹聲裡一歲辭,春風送暖入屠蘇。」
「你說什麼?」瓊斯捂著耳朵遮擋鞭炮聲,聽到趙詩音吟詩,又想聽,又聽不到,然後把耳朵放開,卻又被鞭炮聲炸得轟轟地響。
「沒什麼,就一首詩唄!」
趙詩音明朗地笑道,和家裡通了電話後,她心情好多了,本來就比較外向,現在也把那點小愁緒放下了,玩得特別開心。
「秋桐,咱們一起放吧!」
遲生拿了一支特別粗的煙花過來,招呼葉秋桐。
「哇,這可是衝天炮啊,後坐力強,也就姐夫敢放了。」
葉秋生在邊上煽風點火似地道。
「哪邊涼快哪去,知道後座力強還買!」葉秋桐白了弟弟一眼。
葉秋生呵呵地笑著,躲到走廊下,看著遲生握著姐姐的手,一起放煙花。
果然不慣是衝天炮之名,這煙花衝上台,立即驚艷了四鄰,碩大的煙火驚艷無倆,葉秋桐目送這束煙花上天,彷彿能聽到耳邊隱隱傳來大家驚呼的「哇」的讚歎聲。
「秋桐,以後咱們年年在一起放煙花。」
遲生突然回頭對葉秋桐道。
「好。」葉秋桐心中一動,看著滿天煙花背景下遲生英俊不凡的臉,櫻唇輕啟,毫不猶豫地道。
倆人雙目對視間,情濃得四周的人都轉過了眼,不敢直視……
「今年的煙花特別艷麗!」
方修強擡頭看天,然後側臉看著正看向天上煙花的妻子,淡淡地道。
「嗯,是啊,好漂亮。太平盛世了。」
趙文倩聲音裡有點淡淡的遺憾,當然,是方修強這麼覺得。
「你是不是覺得這太平盛世早幾年就好了?」
方修強突然問了一句。
「我希望一直是太平盛世。」趙文倩似乎沒有聽出方修強話裡的意味,「我不希望咱們的孩子再受之前咱們受過的苦。咱們吃過苦就好了,他們要這樣一直幸福下去。」
趙文倩目光所及:葉秋桐和遲生正深情對望;趙詩音和瓊斯正在大呼小叫地放鞭炮;而葉秋生和方世勛正扔著二踢腳,看上去,大家都快樂極了。
「嗯,我們會一直守衛著這個太平盛世,一直守衛著這個家的。」
方修強語氣堅決地道,尤其是後面一句,重點詞落在了「家」字上。
趙文倩好象沒聽出方修強話裡的意味,隻是依舊嫻雅地一笑道:「當然。」
方修強心裡突然一陣鬱悶,妻子總是這樣,不溫不文,不論他說什麼,怎麼表達自已的感情,她都好象沒有感覺,隻是一味地被動接受。
他多希望有一天她能在他面前放聲哭,大聲地笑,或者生氣,憤怒,這樣才是鮮活的她,而不是象現在一樣,隻是一個外表光鮮亮麗的人偶,好象行屍走肉一樣。
方修強能夠感覺到,趙文倩的心從來都不在自已身上,他隻是適逢其會,要不然,以她的姿容和才華,他連她的裙邊也摸不到。
在愛情面前,方修強是追求的一方,這個強勢的男人在愛人面前也是卑微的。
方修強按下心頭強烈翻騰的感覺,淡淡地道:
「陪大家跨完年了,我也該走了。」
「爸,你要去哪?」
方世勛正好在邊上聽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