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走後，墨淑華小聲問薛氏，「母親，這方家還當真來議親了？」

　　薛氏眉開眼笑，「可不是，看媒婆那架勢，隻要我答應便可定下親事。」

　　「這定是禦王妃從中周旋。」墨淑華大喜，「母親，女兒也能嫁入官家了。」

　　薛氏道：「嫁入官家不難，難的是自己成為官婦，但願方家二少能金榜題名。」

　　「聽聞方公子頗有些才能，上次是因著太過緊張，未能好好發揮，這才落了榜。」

　　墨淑華早已悄悄打聽過方天明，雖說院子裡的女人確實多了些，但也有才名在外。

　　起初她還介意院裡女人多，但薛氏篤定他這次定能及第，勸她先將主母之位收入囊中。

　　至於後院那些無名無分的女人，想來方天明也沒多少寵愛在，那還不是任她打發麼？

　　「呸呸呸……」薛氏瞪了她一眼，「眼瞧著就要參加春闈了，可不能提這等不吉利的字眼。」

　　墨淑華臉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紅暈，「母親，女兒與方公子還未定下，您就這般護著。」

　　薛氏兇有成竹，「這不是早晚的事麼？禦王可是皇親貴胄，方家沒咱這門路可巴結不上。」

　　墨淑華含羞帶臊，「若此事真成了，我們定要給禦王府下帖子，好好感謝禦王殿下與王妃。」

　　薛氏上趕著去示好，「這是自然，若真成了好事，他們便是你在方家最大的底氣。」

　　***

　　下午。

　　墨韜放衙歸來。

　　薛氏匆匆趕去前院，「老爺，天大的喜事。」

　　墨韜還穿著官服，滿臉喜色，「我也有好事要與夫人說。」

　　薛氏與他去他住的院子，「那老爺且去更衣，咱稍後再詳說。」

　　墨韜回到院裡廂房中，由她伺候著換上了常服，隨後便去往前廳。

　　夫妻倆在前廳落座，自有丫鬟奉上剛沏好的茶，兩人愜意的喝了一口。

　　墨韜這才先開口，「夫人，今日在府衙中，方左侍郎竟當眾誇我差事辦得好。」

　　薛氏捧著茶杯，臉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妾身恭喜老爺，那老爺可知是何原因？」

　　「自是因大人看到了我的能力。」墨韜為人自負，未能升遷便認為是懷才不遇。

　　可當年墨韞是新科探花郎，得世家小姐青睞，他卻隻是僅僅榜上有名罷了。

　　這些年他碌碌無為，無法升遷，還曾在背地裡指責墨韞太薄情，不肯拉他一把。

　　薛氏微微搖頭，「不，是因我們即將與方家結親，老爺，媒婆今日上門為淑華說親了。」

　　墨韜都快忘了方天明之事，此時猛然想起，「難道真是為方家二公子而來？」

　　薛氏笑道：「正是，媒婆好一頓誇讚，就差承諾方家二少今年春闈定能奪魁了。」

　　墨韜恍然大悟，「難怪左侍郎會這般誇我，原是向我示好，那我的仕途也有了希望。」

　　「這多虧了禦王妃。」薛氏提議，「讓妾身說，與其指望著你長兄，倒不如巴結禦王妃。」

　　墨韜對墨韞本也不敢抱什麼希望，但以前是沒得選擇，這已經是他最大的指望。

　　如今情況不一樣了，墨昭華主動拉攏他們，為墨淑華找了一門這般好的親事。

　　墨韜動了心思，「夫人所言極是，禦王妃年紀輕，容易哄，我們可以好好利用她。」

　　薛氏又道：「待定下親事，便將淑華送去禦王府，借著伺候之名，好好攀附禦王妃。」

　　墨韜讚不絕口，「夫人真不愧是我的賢內助，那這些事兒便由夫人來定奪安排。」

　　薛氏得了認可，笑的越發高興，「好，明日我便回了媒婆，老爺同意了這門婚事。」

　　墨韜聞言愣了一下，「你明知我早已在等著媒婆上門來議親，為何還沒應下？」

　　「這麼大的事，自得讓老爺做主。」薛氏解釋，「無論何時，老爺的面子不能丟。」

　　墨韜瞭然，「還是夫人想的周到，你若當時應下，倒是容易讓人懷疑我早知此事。」

　　***

　　翌日下午。

　　楚玄遲放衙歸來，回到王府後院。

　　墨昭華伺候他更衣，「方家可算是有所行動，妾身的計已成。」

　　楚玄遲扶著桌案站立，「估計是見我得了實權，怕被人捷足先登。」

　　「原來如此，妾身還是得仰仗夫君。」其實墨昭華早已猜到是這原因。

　　楚玄遲換好常服便練習走路，「我也要仰仗昭昭，無論是這腿，還是這輩子。」

　　墨昭華沒去扶他，隻是在旁觀察，「夫君如今站的愈發穩了，動作幅度也大了些。」

　　楚玄遲微微挪動步子，「有你這神醫王妃在，我想不站起來都難，走路也是早晚的事。」

　　「夫君如今在當差，定然有很多不便吧？」墨昭華生怕他在監查司會受委屈。

　　楚玄遲不甚在意，「還好，左右是已經習慣了，況且有霧影在旁，他幫了我頗多。」

　　墨昭華又問，「那監查司的其他人，可有私下議論夫君？亦或是不服，給夫君使絆子？」

　　「議論自是有，置若罔聞便是。」楚玄遲道，「至於讓他們信服，那我是正在做的事。」

　　墨昭華堅定道：「妾身相信夫君定能勝任此職，打那些懷疑與輕視夫君的人一記耳光。」

　　楚玄遲突然放開了桌案，轉向了墨昭華這邊，甚至還朝她走來，「昭昭……」

　　「你怎可放手，當心摔倒。」墨昭華本就在一旁，見狀連忙上前，伸手想要扶他。

　　不料楚玄遲向前邁了一小步，沒去扶她的手，而是攬住了她的腰，重心落在她身上。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人，「我一般不做無把握的事，這不就抱住你了？感覺如何？」

　　墨昭華又氣又笑，「夫君太亂來了，現在還不能給雙腿太大的負擔，會適得其反。」

　　楚玄遲低垂的眸中，飽含深情，「喊我慕遲……」

　　「這是為何？」這兩個字有著特殊的含義，墨昭華不太好意思喊出口。

　　「我想聽，正好皇室子弟不取表字，那這以後便是專屬於昭昭的表字。」

　　「好！」墨昭華仰頭看著他，輕喚一聲，「慕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