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禦王府後院。

　　楚玄遲放衙後又忙了好一會兒才歸來。

　　墨昭華面色凝重的開口，「慕遲，那兩支香真有問題。」

　　楚玄遲心情複雜，「昭昭對香料竟也這般熟知？不知是何問題讓你如此凝重？」

　　他之前隻知她醫術了得，青花讓人送來燃香後，才知她對香料也略知一二。

　　而如今又確定她並非是略懂，而應是很精通，難怪當日在長公主府能全身而退。

　　想必是月影調換了香囊後，她拿到墨瑤華的香囊之後，便聞出了其中有羯布羅花。

　　墨昭華將一張紙遞給他，「其中一支有七味香料單獨用都沒問題，但同時點燃會有異常。」

　　楚玄遲接過那張紙，看到上面寫了七個詞，那正是她說的七味香料，可惜他都不懂。

　　他隻是猜測的問，「可是有毒？」

　　墨昭華點了點頭，「算是毒，隻不過是蠱毒，而且還有情蠱的作用。」

　　「情蠱？」楚玄遲若有所思，「難道這才是老六愛慕墨瑤華的真正原因？」

　　墨瑤華一個養在深閨的庶女，連參加宮宴的機會都沒，如何能常接觸到楚玄寒。

　　而楚玄寒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怎就偏偏對她動了真情，並且還為她謀求庶妃之位。

　　若是中了蠱毒，這一切便能解釋的清，畢竟墨瑤華不僅才貌平平，謀略也上不得檯面。

　　墨昭華也是這般想，「妾身猜測應該是這原因，但這種燃香乃特製，墨瑤華是從何處所得？」

　　楚玄遲放下那張紙，微微擰了眉，「她一個深閨女子，按理來說確實很難得到這種東西。」

　　「因此妾身懷疑，燃香是蘭如玉所給。」墨昭華確定燃香帶有情蠱作用後，便仔細想過此事。

　　楚玄遲想到了墨韞的寵妾滅妻，「若真是蘭氏，那墨韞對她的偏愛，也可能因為中了情蠱。」

　　墨昭華道：「妾身也正是這般想，還準備等賞花宴那日，向娘親仔細打聽父親情變之事。」

　　「這會不會傷害到嶽母？或者說嶽母因此對墨韞心軟，原諒了他，甚至是與重修舊好？」

　　楚玄遲既已知曉了墨韞前世的所作所為，也是恨透了他，自是不希望容清再與他破鏡重圓。

　　「妾身一心隻想著弄清此事的真相，並未想這麼多，如今聽慕遲一言，暫時確實還不能多問。」

　　正所謂關心則亂，墨昭華再怎麼聰明，也會有疏忽之時，而楚玄遲正好彌補了她的疏忽。

　　楚玄遲想了想，「若能進蘭氏的房間找到燃香，或者從墨瑤華口中得知燃香來源，倒是不錯。」

　　墨昭華道：「我們可雙管齊下，一方面讓青花套話，一方面找機會讓人去蘭氏的房間搜查。」

　　「好，暫時先這般做。」楚玄遲又問，「對了，這情蠱除了讓人動情之外，可還有別的問題？」

　　墨昭華頷首，「這情蠱與妾身曾了解的苗疆蠱術有所不同，它乃是毒，用多了會讓人性情大變。」

　　楚玄遲捏著下巴，「老六今年與去年確實有些不同，雖說不上性情大變，脾氣卻大了，不再那般溫潤。」

　　「除此之外……」墨昭華又道，「還會因著情蠱的作用，在與施蠱人有關的事上，失去原有的理智。」

　　蠱蟲一般會有主人，那便是餵養之人，可燃香應該不是墨瑤華所制，且還是幾味香料結合的作用。

　　因此楚玄遲不由得好奇，「既然隻是燃香，而非蠱蟲，需要人養，那又要如何判斷施蠱之人呢？」

　　墨昭華解釋，「這情蠱有催情作用，男女結合後會便產生毒素，兩人體內的毒素又互有影響。」

　　楚玄遲在南疆多年，也略知蠱術，「原是如此，聽著確實與蠱術有幾分類似，隻是效果差了許多。」

　　墨昭華腦中靈光一閃，「慕遲的問題倒是提醒了妾身，其實還有個法子確定蘭氏有否用過燃香。」

　　「什麼法子？」楚玄遲與她聊的越多便越欣喜，她總是能給他帶來驚喜，活了兩世果然不同。

　　「給父親把脈，看他體內是否有情蠱的毒素。」墨昭華之前都沒想到這，集思廣益很重要。

　　楚玄遲不贊同，「不可，昭昭的醫術暫時還不能公開，也不好讓別人來為墨韞診斷此事。」

　　但凡涉及到墨昭華醫術的事，他都會擔心暴露，那樣文宗帝便會懷疑他的雙腿已痊癒。

　　隻是重新防備他還是小事，他最怕的是文宗帝會對墨昭華下手，畢竟他們瞞天過海是欺君。

　　「那便先隨他去吧，左右他跟蘭氏已這麼多年，而且這蠱毒要不了他的命，我們不著急。」

　　墨昭華對墨韞隻有滔天恨意，沒有任何的父女之情，哪怕猜到他中了情蠱也不會原諒。

　　楚玄遲見她並未擔心墨韞，輕舒了口氣，「好，那我們便依舊從蘭氏與墨瑤華下手。」

　　「慕遲是不信妾身復仇的決心麼？」墨昭華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方才你似乎有所擔心。」

　　「也不是不信昭昭，而是若墨韞與老六真中了情蠱，那前世便情有可原，我怕昭昭心軟。」

　　其實墨韞倒還好，與他關係不大，他最擔心的是楚玄寒，畢竟那是墨昭華前世的丈夫。

　　墨昭華想到此前楚玄遲不贊同她找容清相問的事，「慕遲可是怕妾身對楚玄寒心軟？」

　　他既擔心容清會原諒墨韞，對她應該也有同樣的擔憂，尤其是他說話時眼神都變得黯淡。

　　「是……」楚玄遲不想太過小心眼，顯得他不像個男人，可他又不想對墨昭華說謊。

　　「那絕不可能！」墨昭華態度堅定，「即便他中了情蠱，也掩蓋不了他自私狠辣的嘴臉。」

　　楚玄遲笑了，「昭昭說得對，情蠱隻是讓他對墨瑤華欲罷不能，不至於讓他變得心狠手辣。」

　　「確定不擔心了？」墨昭華不想讓他以後患得患失，時刻擔心她會對楚玄寒舊情復燃。

　　楚玄遲起身走到她跟前，將她攬入懷中，「我相信自己比他更好，也相信昭昭會選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