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勸女
第二天,新的一年。
在京的文武百官與命婦悉數入宮。
官員在前朝拜見文宗帝,命婦則入後宮拜見元德皇後與敬仁皇後。
鍾坤夫婦與昨日宮宴上完全不一樣,再沒有愁眉苦臉,而是喜笑顏開。
昨夜楚玄霖醒來時宮宴還未散席,文宗帝便特意命人去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鍾家人最高興,其次是秦家人,他們作為淑妃的母族,楚玄霖也是他們的希望。
淑妃是因楚玄霖才被打入冷宮,隻要他醒來,她就可能再出來,秦家也不受其牽連。
再者說,楚玄霖如今是真得了聖寵,他們若好好巴結著,以後許還能從他身上撈點好處。
同樣是親王,有寵與無寵,有權與無權,有著天壤之別,否則他們以前也不會輕視楚玄霖。
因為以前淑妃比楚玄霖更有用,至少能給秦家謀點好處,他們自然也要投其所好。
官員與大多數命婦拜見完之後便離宮而去,少部分命婦則被留在宮中,都是皇室中人。
比如親王妃,側妃與庶妃,又比如公主,郡主,因為除夕夜是宮宴,初一則有皇家的家宴。
在京的皇家子弟,隻要沒病沒傷便必須參加家宴,楚玄遲剛回京那年,因著有傷才沒來參加。
今年楚玄霖重傷未愈,也沒來參加,而鍾淩菲為照顧他,也沒來參加,大家自是能理解她。
家宴結束後大家即可自行出宮,也可留在宮中陪伴長輩,比如丹陽長公主便留下來陪元德太後。
墨昭華本也想陪陪太後,得知長公主已留下便直接回了禦王府,隻因她不太喜歡楚玄遲。
元德太後端坐在主位上,蹙眉看著丹陽長公主,「丹陽,日後你的脾氣一定要收斂些。」
丹陽長公主一臉的無所謂,還冷嗤了一聲,「怎麼,又有人向母後告了兒臣的狀?」
「你的狀還需人特意來告麼?」元德太後冷聲道,「坊間何處不是你的傳言?」
丹陽長公主道:「母後無需在意,世人不過是嫉妒兒臣,因為兒臣是唯一的嫡公主。」
元德太後滿目憂色,「你明知皇帝並非哀家的親生子,哀家年紀也大了,護不了你幾日。」
「母後,今兒可是初一,您就不能說些好聽的麼?」丹陽長公主不悅,「盡說些不吉利的話。」
「哀家是怕你斷了自己的後路。」元德太後勸誡,「懷兒已死,你可莫再往奪嫡上折騰了。」
「母後,兒臣沒有,你可別聽旁人嚼舌根……」丹陽長公主雖然心虛,卻依舊矢口否認。
元德太後不想聽她狡辯,打斷了她的話,「知女莫若母,你是什麼樣的人,哀家豈能不知道?」
「母後,兒臣……」丹陽長公主微微垂下腦袋,不敢再直視元德太後,她向來怵這個生母。
元德太後苦口婆心,「丹陽,你是哀家唯一的孩子,哀家不會害你,你回去好好想清楚。」
「是,母後。」丹陽長公主嘴上應著,心中卻並不在意,她的想法不會因幾句話改變。
元德太後繼續教導,「如今朝堂的局勢很穩,哪些人該結交,哪些人該遠離,你要有個底。」
「兒臣愚鈍,還請母後明示。」丹陽長公主想知道,她會提出哪些人來,是不是楚玄辰與楚玄遲。
元德太後當即沉了臉,聲音也有了不悅,「你是真不懂,還是不願意,在這跟哀家裝傻充愣?」
丹陽長公主確實不願意,便說出心中所想,「太子無嗣,母後真覺得他能坐穩這儲君之位?」
「太子無嗣,難道其他皇子就有?」元德太後見她果然不滿楚玄辰,擔憂便又重了幾分。
「但太子不舉,註定無嗣,老六隻是孩子沒保住。」當著生母的面,丹陽長公主也不再遮掩。
文宗帝就這麼幾個兒子,她與林家又關係緊密,所選擇扶持的人自然一樣,隻有楚玄寒最合適。
元德太後猜她選的是楚玄寒,因為其他人沒這心思,便是聽她親口說出來,也絲毫不意外。
「你是不是忘了,哀家也無親子?」元德太後道,「過繼子嗣這種事,還要哀家提醒你?」
丹陽長公主不以為意,「若是過繼便更好,老六的孩子將來登上帝位,豈能不善待親生父親?」
「丹陽,哀家實話告訴你。」元德太後直言,「老六的野心昭然若揭,皇帝對他早已生了不滿。」
「那陛下為何未對老六下手?」丹陽長公主向來很看好楚玄寒,除了楚玄懷他是最佳選擇。
元德太後反問她,「這一年來,你見老六做成了什麼事?便連看上的側妃都成了老七的正妃。」
「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又非什麼大事。」丹陽長公主不屑道,「兒臣還以為陛下有了大舉動呢。」
元德太後被她氣到了,「老五本就得寵,皇帝如今連老七都已重用,隻冷落了老六,這還不夠?」
「那也是老六去年被女人所累,損了些名聲罷了。」丹陽長公主有信心,「今年他的處境定會改變。」
元德太後怒道:「你真是冥頑不靈,哀家言盡於此,你若還自取滅亡,哀家便當沒你這女兒。」
丹陽長公主還想勸她,「母後,兒臣……」
元德太後對她失望至極,「哀家乏了,你且退下吧。」
丹陽長公主見她態度堅定,便不敢再多言,「是,母後,兒臣告退。」
她走後,桂嬤嬤勸慰元德太後,「主子消消氣,禦醫再三叮囑,氣大傷身。」
元德太後哀嘆,「丹陽這般自尋死路,哀家如何能不氣?哀家隻有這一個女兒啊。」
桂嬤嬤為丹陽長公主找借口,「長公主是任性了些,但也並非蠢人,定是被人哄騙了。」
她隻差指名道姓說楚玄寒,左右是元德太後心知肚明,也無需她說出來,以免禍從口出。
「你讓人盯緊些,切莫讓她真惹禍上身。」畢竟是親女,元德太後還是要多護著些。
「是,主子。」桂嬤嬤領命退下,當即便安排了一個可信任的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