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質問
傍晚,戶部尚書府。
因著墨勝華金榜題名,墨韞也心情大好。
他有心設宴慶祝,可目前府裡卻隻剩下他們四個人主子。
墨老夫人得知墨勝華高中雖很高興,奈何已病入膏肓,根本起不了身。
於是最終晚膳時,隻有墨韞與蘭如玉及墨勝華三人,膳廳中顯得極為冷清。
墨韞遙想去年此時,即便蘭如玉與喬氏不落座,也依舊有六個人在,還算熱鬧。
蘭如玉慣會察言觀色,發現了他的異常,「老爺,勝兒已高中,你怎不開心?」
墨韞面對一桌的美味珍饈,卻食之無味,「府中如今這般冷清,如玉覺得開心麼?」
「女兒大了終究要嫁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蘭如玉柔聲道,「勝兒娶妻後便熱鬧。」
「娶妻……」墨韞低聲喃喃,他知道墨老夫人命不久矣,又怎會期待墨勝華這麼快便娶親?
墨勝華哀嘆,「兒子若是能留在盛京還好,若是外調,即便娶了親,府裡也熱鬧不起來。」
他自是想留在盛京,可一般除了名次特別好,或家世足夠強大,大多都需去外地為官。
墨韞當初因著是探花郎,又娶了容清為妻,有了輔國公府做後盾,這才留在了盛京。
蘭如玉笑道:「有老爺和祁王殿下在,又怎會讓你外調?這盛京城定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墨勝華放下心來,「那就好,兒子近期去周邊遊歷過,發現還是盛京好,可不想離開。」
盛京乃是都城,整個東陵最為繁華之地,他又生長於此,其他地方對他而言便是窮鄉僻壤。
蘭如玉見墨韞並未對此事表態,疑惑的問,「老爺,您怎又不說話了?可是妾所言不對?」
「沒有。」墨韞壓根不想吱聲,因為無論墨勝華殿試的名次如何,都不可能走馬上任。
墨老夫人與世長辭,他需丁憂三年,墨勝華豈能逃得過?想當官也還得等期滿再說。
想到油盡燈枯的老夫人,墨韞道:「勝兒,你既回來了,近期便莫要再出遠門了。」
「下個月有殿試,兒子自是要做準備。」墨勝華也想在文宗帝面前表現好一些。
「準備殿試為父會幫你,你多去陪陪你祖母。」墨韞怕影響他,未提老夫人將死之事。
墨勝華不樂意,「兒子與祖母無話可說,她又病懨懨,父親不怕她過了病氣給兒子?」
蘭如玉也不願,「是啊,老爺,侍疾也該是妾去,怎能讓勝兒去呢?病倒了可如何是好?」
墨韞道:「東陵以孝治國,陛下最重孝道,勝兒的仕途若想走穩當,就必須表現出他的孝心。」
「孝道一定要通過祖母才能展現麼?兒子也可以對父親與母親……」墨勝華說著戛然而止。
容清早已和離,他哪還有什麼母親讓他盡孝道?而姨娘又上不得檯面,他再孝順也無用。
墨韞聽到提及容清,心情便會莫名的煩躁不安,「我目前並無機會讓你彰顯你的孝道。」
墨勝華隻能妥協,「那兒子確實沒得選擇,明日起兒子便晨昏定省,去給祖母問安。」
「回去早些休息吧。」墨韞心裡裝著事,看他們已放下了筷子,便乾脆起身散席。
「父親與娘……」墨勝華又改口,「姨娘也早點安歇。」
蘭如玉不喜歡聽他如此喚自己,聽著如同外人,「勝兒以後都得稱妾姨娘了麼?」
墨勝華倒是喊什麼都無所謂,「兒子若不想授人把柄,影響了仕途,最好是如此。」
蘭如玉縱使再不滿,為了兒子的未來,也隻得接受,左右隻是一個稱呼罷了。
墨勝華酒足飯飽,離開了墨韞的視線,便哼起了小曲兒,興緻盎然的回雅頌軒。
他在正廳坐下,「準備熱水,讓紫嫣來伺候我沐浴,出這趟遠門,我都沒空消遣。」
有下人垂著腦袋相告,「少爺,紫嫣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墨勝華提高聲音,「好端端的怎會死?可是喬氏對她做了什麼?」
下人娓娓道來,「不是,是前些日子發生了件大事,紫嫣竟想淹死慶少爺……」
他話才剛說完,便見墨勝華起身,快步往外走去,趕緊跟上去,「少爺,您去哪?」
「蘭蕪苑。」別人不知蘭如玉的心思,但墨勝華很清楚,紫嫣定是受她指使才下的手。
蘭如玉大晚上的見墨勝華來了後院,心中已有猜測,嘴上卻還是問,「勝兒,你怎來了?」
墨勝華興師問罪,「姨娘,你明知紫嫣是我的人,為什麼還要殺了她?便這般見不得我好?」
蘭如玉當著他的面還敢甩鍋給紫嫣,「她謀害主子……」
墨勝華打斷他的話,「到底是她想要謀害,還是受了姨娘的指使,成了姨娘的替罪羊?」
蘭如玉眸色微沉,轉身往裡走,「先進來再說。」
「哼……」墨勝華冷哼一聲,拂袖而入。
蘭如玉壓著聲音,「我這都是為你好,一個丫鬟而已,以後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你是為我好,還是為了你自己?」墨勝華質問,「你若當真為我好,能害死我的女人?」
蘭如玉怒問,「我為你籌謀,你卻為了個下賤丫鬟怨我?那是否要將一切拱手讓給那小賤種?」
「他無才又無寵,拿什麼與我爭?」墨勝華自通道,「姨娘讓紫嫣做的那些不過是畫蛇添足罷了。」
「無才無寵?」蘭如玉問他,「你可知這些日子老爺是如何待他?老爺已親自教導他,對他很滿意。」
「你說什麼?」墨勝華今日上午才回來,很多事還不知,聞言大驚失色,「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蘭如玉鬆了口氣,「你今日剛回,我未來得及與你詳說,你且冷靜些,坐下聽我慢慢道來……」
墨勝華聽完關於墨慶華被推入水中一事的前因後果,臉色越來越陰沉,「竟還有這種事?」
蘭如玉眸色晦暗,「你可是我親兒子,我又豈能害你?我隻想讓你得到你父親的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