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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司慕的牢籠

少帥你老婆又跑了 明藥 8695 2024-10-20 22:42

  新旗袍沒有漿洗,有新絲綢的淡淡異味,并不那麼好聞。

  顧輕舟滿屋子都被這味道充盈着。

  慢慢的,她的嗅覺就麻木了。

  一共十二件,琳琅滿目在衣櫃裡鋪陳開。

  顧輕舟認識的朋友裡,花得起這個錢的人不少,可知道她的尺寸.......

  隻有司行霈!

  這是司行霈送給她的衣裳!

  她一件件撫過去。

  一件天水碧繡翠竹滾金邊的,是顧輕舟最喜歡的玉石花盤扣;一件月白色繡白牡丹的,牡丹的花蕊用了金線繡成;一件深紫色.......

  十二件,不同的顔色,不同的繡藝,每件都特别用心。

  刺繡是羅五娘的手藝,精緻絕倫。

  顧輕舟的眼淚湧上來,再也遏制不住,她心中說不清是恨還是難過,死死咬住了牙關。

  顧輕舟很讨厭這樣。

  他不在跟前,她不能殺他,不能打罵他,卻還想被迫記起他。

  想起了他,情緒又很難平靜,隻感覺想要把他給毀了才甘心。

  她一邊咬牙切齒一邊淚流滿面,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緒在作祟。

  她一個人在屋子裡坐了很久。

  司慕下午五點多就回到了新宅。

  副官帶了不少的公文回來,需要司慕一一翻閱。

  他想早點吃飯,吃完做正經事。

  “開飯吧。”他對女傭道。

  女傭沉吟了一瞬,問:“請少夫人嗎?”

  司慕蹙眉,往樓上看了看,問:“她今天在家?”

  顧輕舟在家的日子不多,她時常去顔公館蹭飯。哪怕是在,她也會在客廳看書看報紙等。

  客廳有壁爐,燃起來溫暖舒适。

  一進門沒看到她,司慕還以為她去了顔家。

  “是,一整天呢。”女傭忐忑道。

  司慕沒明白這個一整天是什麼意思,他也沒心情問。

  “去請她吧。”司慕淡然。

  他去餐桌坐下,廚房端了一碗熱騰騰的豬蹄湯上來。

  司慕正在喝湯,去請顧輕舟的女傭下樓了。

  “少夫人說她不餓。”女傭道。

  司慕沒在意,心思全在軍務上,默默想着幾件正事。

  女傭卻站在旁邊欲言又止。

  “怎麼了?”司慕喝完了一碗湯,擡眸看到女傭有話說的樣子,終于問了。

  女傭躊躇道:“少夫人中午也沒吃,真讓她餓着?”

  司慕蹙眉。

  好好的,不吃飯是鬧什麼脾氣?

  “她說什麼了嗎?”司慕問。

  女傭搖搖頭。

  “家裡出了什麼事?”司慕又問。

  女傭想了想:“少夫人做了很多旗袍,不知道是不是要故意餓瘦一些.......”

  司慕幾乎要發作。

  神經病的女人!

  “讓她餓,餓死她算了!”司慕憤怒道。

  這下子,女傭不敢再多言了。

  司慕一肚子氣,吃了飯回屋。

  公文攤在面前,軍需部的事物很緊急,司慕應該今晚處理完畢。

  可眼前的字不停打飄,半個字也看不進去,心中總想着那個女人為了瘦一點不吃飯,餓了一整天,真是有病!

  越想越氣!

  走神了半晌,司慕猛然阖上了文件,疾步上樓了。

  他也不敲門,直接去開房門。

  房門反鎖着。

  司慕又下樓,喊了管事,讓把樓上備用的鑰匙拿給他。

  管事急忙去找。

  司慕拿到了鑰匙,重新上樓。

  然而,屋子裡的情況,和他預想的完全不同。

  一屋子很奇怪的味道,沒有他從前聞過的玫瑰清香。

  顧輕舟斜倚在沙發裡,似乎是睡着了,身上蓋着一件很薄的毛毯。她似流瀑般的頭發,覆蓋在她的臉側,越發映襯得一張臉白皙瑩潤。

  司慕嗅了嗅,首先聞到了雪茄的味道。

  顧輕舟旁邊的小幾上,倒插着一支雪茄,已經燃盡了,煙灰滿桌都是;而在這支雪茄的旁邊,又有其他的雪茄蒂。

  她就這樣,燃盡了一整盒的雪茄。

  司慕心中冷漠的想,“那是我的雪茄!這敗家玩意兒!”

  他沉吟一瞬,進了屋子。

  除了雪茄,果然見滿櫃的旗袍,似一個個妖冶的妖精,挂在櫃門打開的衣櫃裡。

  旗袍是最上等的綢緞。

  司慕曾經陪着魏清嘉去做過旗袍,知道這是羅五娘的手藝。

  如此好的旗袍,果然值得她挨餓也要瘦下去。

  司慕心中的怒火,隐約去了幾分。

  “喂!”他推了推她的肩頭。

  顧輕舟卻沒有醒。

  司慕再推時,她嘟囔道:“别鬧了,司行霈。”

  司慕隻感覺一瓢冷水,從頭頂澆灌,他全身肌肉不受控制的僵硬,人就無法動彈。

  他的手指也緊緊攥了起來。

  顧輕舟嘟囔完畢,想翻身繼續睡,卻忘記了這是小沙發。

  一個翻身,她掉到了地上,悶響讓她一下子就驚醒。

  擡眸間,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穿着鐵灰色的軍裝,擋住了台燈的光線,高高大大站在她面前。

  鼻子一酸,她險些落淚,怔怔仰頭看着他:“司行霈.......”

  對方卻猛然轉身,走了出去。

  走的時候,他重重一甩房門。房門發出驚天般的巨響,彰顯着他的憤怒。

  這一震動般的摔門,也驚醒了顧輕舟。

  顧輕舟回到了現實裡。

  她坐在地上,久久沒有爬起來,心中最後的力量都被人抽去了般。

  她去洗了熱水澡,又帶着木蘭和暮山沿着街道散步。

  已經是晚上七點了,這條路人迹罕至。

  路燈的光,将影子拉得斜長而孤單。

  快到正月了,迎春花發出了嫩黃的蕊,空氣裡的薄寒也慢慢散去,有點微醺的暖意。

  散步回家,顧輕舟喊了女傭:“幫我準備幾個大箱子。”

  她把那些旗袍,一件件重新裝起來。

  顧輕舟想過剪碎,可又覺得暴殄天物。随着時代的發展,刺繡反而成了落後被抛棄的手藝。

  羅五娘這樣出色的繡活,放個五十年也許就是罕見珍品。

  顧輕舟見過乳娘做針線活,她知道一針針的刺繡有多難。為了和司行霈賭氣,把這些全剪了,顧輕舟下不去手。

  她窮慣了,懂得體恤民力。

  讓她穿?

  她大概做不出來。

  顔洛水、霍攏靜甚至何微,身形都與顧輕舟不同。旗袍不像其他衣裳,需得尺寸合适,否則不好看。

  送人是沒人可送了,剪了又浪費,放在衣櫃裡又礙眼,顧輕舟隻得将其收起來。

  “放在庫房吧,注意防潮。”顧輕舟對傭人道。

  女傭道是。

  另一個女傭上前,道:“少夫人,已經煮了宵夜,您要吃點嗎?”

  “怎麼煮了宵夜?”顧輕舟問。

  她和司慕都沒有吃宵夜的習慣,廚房不吩咐的話,是不會做的。

  “是少帥囑咐的。”傭人道。

  顧輕舟想起之前暴怒離開的司慕。

  司慕從前很紳士。

  現在,他如此生氣,也還記得顧輕舟沒有吃飯?難道紳士的他又回來了?

  顧輕舟心中那股子排山倒海的情緒已經過去了,再多的痛苦也忍受了,現在真有點饑腸辘辘。

  畢竟兩頓沒吃。

  “好,去端上來吧。”顧輕舟道。

  她讓傭人收拾,又把她的房間打掃一遍,換掉被套,她自己則下樓去吃宵夜了。

  餐廳的斜對面就是書房。

  顧輕舟吃着蝦仁米粥和生煎,小聲問女傭:“少帥吃晚飯了嗎?”

  “吃過了。”女傭道。

  就在這個時候,書房的門突然打開了。

  顧輕舟的目光,和司慕撞了個正着。

  司慕眼底全是冷漠,以及恨不能射穿顧輕舟的冰涼。

  顧輕舟低了頭,繼續喝粥。

  卻聽到司慕喊了副官。

  “去拿盒雪茄給我!”司慕冷聲道。

  副官道是。

  “......記住,以後我的雪茄再亂給人,我就斃了你!”司慕又喊住了副官,厲聲訓斥道。

  顧輕舟的頭更低。

  司慕吩咐完畢,回房去了,又是重重一聲房門的關閉聲。

  顧輕舟喝着暖融融的粥,微帶狐疑看了眼旁邊瑟瑟發抖的女傭:“是他吩咐給我準備宵夜的嗎?”

  女傭這才說了實話:“是王副官說.......”

  是王副官說,少帥吩咐廚房給少夫人做宵夜。

  顧輕舟就明白了。

  司慕上樓,看明白了一切,他現在恨死了她,恨不能一槍斃了她,豈會有心思給她準備宵夜?

  “原來是這樣。”顧輕舟道。

  吃完了,她上樓去了。

  房間裡通風了,換了嶄新的絲綢被褥,撒了點香水,有淡淡玫瑰的清甜氣息。

  被子裡很松軟,又有陽光草木的清香,顧輕舟把自己埋在被褥裡。

  樓下的司慕,則是徹夜未眠。

  憤怒之後,隻剩下無盡的無奈感。

  顧輕舟是不會忘記司行霈的,她跟過他,哪怕将來她真的和别人做了夫妻,她也會永遠記得司行霈。

  司慕在乎的,不是一個女人的貞潔。

  當初魏清嘉回嶽城,她是離過婚的,司慕從未覺得此事重要過。

  他在乎的,是顧輕舟曾經屬于司行霈。

  這他沒辦法忍受。

  司行霈就像是司慕心頭一根刺,稍微碰到,就是鑽心的疼。

  顧輕舟跟過司行霈,在司慕這裡,應該是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可偏偏他有些念頭就是壓抑不住。

  司慕像隻困獸,他想要逃出這個牢籠,卻又無法掙脫,隻能拼命掙紮,掙得皿肉模糊。

  半夜的時候,司慕離開了家,他去了校場,打了一夜的靶子。

  子彈用了很多,此事很快就禀告到了督軍跟前。

  督軍後天就要去南京了,聽聞司慕半夜去練習打靶,司督軍什麼都明白了。

  “打電話去新宅,叫少夫人過來。”司督軍對副官道,“讓她單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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