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的視野再次變得一片漆黑。
對于身體的感知能力也消失了。
眩暈感再次出現，并且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嗡！”
随着一聲嗡鳴，方羽感覺身軀忽地一震。
這個時候，視野恢複了，身體的感知也恢複。
但是，方羽已經不在江流當中。
他發現自己站在了岸上。
腳下還是那片白色的碎石地，天穹一片蒼白。
急湍的江流滾滾而過。
方羽看到了一道靜止的身影，就站在江邊，距離江流隻有半步之遙。
正是先前的他！
“還是留下了一道過去且靜止的我……”方羽内心猛然震動。
先前跳入江流，到被江流帶到那片江面上，見到蒼老的自己的整個過程，就像是一場夢境，相當虛幻，感覺很不真實。
但方羽知道的是……這裡是乾坤塔第九層。
他所見到，所經曆的一切必然都是有其意義的。
“他讓我回到這裡，保全自己，不能把掌控權給任何人……”方羽眉頭緊鎖，心想道，“可他說的話前後是有矛盾的。”
“他一開始說選擇犧牲自己，就能保全身邊的一切。可就他的語氣和神态來看，結果并非如此，他有很明顯的痛苦和憤怒。”
“這是不是說明，他做出過犧牲自己的選擇，結果……還是失去了身邊的一切？所以他才會告誡我一定要選擇保住自己。”
可這麼思考有一個大前提。
那就是……那個老者真的是方羽自己。
可如果方羽已經做出過犧牲自己的選擇，并且已然老去……
那麼，此時此刻的方羽為何還會存在？
他既然已經做出過選擇了，并且承擔了後果……那怎麼還能回到現在？
“我見到的那個方羽，應該隻是幻象，而不是真實的存在，否則，怎可能有重來的機會？”方羽眯起眼睛，心道。
除了這些問題之外，還有一個很疑惑的點。
“他一直在強調要自己掌控一切，說明他選擇犧牲自己，就是交出了掌控權……這是什麼意思？不管做出任何選擇，難道不都是自己的選擇麼？掌控權怎麼會轉移？”
想到這裡，方羽的心情愈發沉重。
自從來到乾坤塔第九層之後，他發現眼前的迷霧的确逐漸散開了。
但散開的同時，眼前所看的場景，卻總是感覺帶着黑暗，伴随着不安的情緒。
若是未來方羽突破了乾坤塔第九層，摘得那顆明珠，得知所有的真相後……會是什麼樣的心境？
真相是好是壞？
思索許久，方羽再次走到了江邊。
在他的身旁，就是之前那道跳入江流中靜止的身影。
他的思緒有些混亂。
但方羽心裡明白，剛才的經曆……必然有助于突破乾坤塔第九層！
“噌！”
心念一動，方羽的意識脫離了乾坤塔。
他睜開雙眼，看到冷尋雙就坐在旁邊不遠處，正看着他。
“羽。”
冷尋雙見方羽睜開了眼睛，立即開口。
“你感覺怎麼樣？”
“我剛才一直沒有顯露出異常麼？”方羽問道。
“沒有，你一直都是處于閉目修煉的狀态。”冷尋雙答道。
“這樣啊……”方羽皺了皺眉，沒再說什麼。
“羽，你是不是感覺到什麼異樣了？”冷尋雙問道。
方羽看着冷尋雙，想了想，搖頭道：“其實也沒什麼。”
冷尋雙起身，走到方羽的身前。
“羽，你的頭發越來越白了。”冷尋雙輕聲道。
“我的頭發不是早就白了麼？”方羽問道。
“之前是灰白色，現在是純白，就像老去的狀态。”冷尋雙說道，“為何會這樣？”
老去的狀态……
方羽腦海中立即浮現出剛才見到的那名老者的模樣。
老去的自己，原來是那副模樣麼？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隻是頭發白了，應該沒什麼大礙吧。”方羽也站起身來，說道，“真要在意的話，用點手段把它變黑就是了。”
“不，我隻是擔心……”冷尋雙輕聲道。
“擔心什麼？”方羽問道，“擔心我真的會老去？”
“不是，我隻是擔心白發是什麼不好的預兆……”冷尋雙說道。
“不至于。”方羽笑道，“至少目前來看，我的狀态越來越好了。”
話是這麼說，但這一次進入第九層後的經曆，的确讓方羽感到内心沉重。
但在搞清楚所有事情之前，他并不打算把裡面的情況告知冷尋雙，以免引來不必要的擔憂。
……
仙界南部，神星。
原始神族之主正站在一座山谷之内。
這座山谷若是從俯瞰的角度看去，會發現其輪廓相當詭異。
呈現出長方形的形态，内部下陷，看起來像是一個外顯的墓室。
原始神族之主的正前方的地面上，竟有裂痕在産生，而且以極快的速度蔓延。
裂痕中逐漸顯現出鮮紅之色的液體，像是皿液！
皿液在裂痕當中流淌，相互交融，逐漸遍布整個長方形的山谷下陷的地面！
這座山谷内，逐漸被皿腥的氣味所彌漫。
陰寒的氣息，從這些裂縫當中升起，逐漸籠罩整座山谷！
“神主，對元噬體的測試已經有了結果。”
夜神出現在原始神族之主的背後，低頭禀報。
“如何？”原始神族之主并未回頭，問道。
夜神把紫龍與卓古一行交戰的過程說了出來。
而後，又提到了方羽氣息的異樣。
原始神族之主對于前面的内容不感興趣。
但聽聞方羽身上散發出類似于以命像之術複生後的那些修士的氣息時，他便轉過身來，看向夜神。
“你确定是類似的氣息？”原始神族之主眉頭微皺，問道。
“可以确定，的确就是類似的氣息。”夜神答道。
原始神族之主臉上顯露出疑惑之色，同時眼中也有驚訝。
他看着夜神，問道：“除此之外，還有别的發現麼？”
“我感覺……方羽的實力還在提升。”夜神想了想，答道，“雖然紫龍隻是剛融合了皿脈，對諸神法則的掌控也還不夠高，但其卻被方羽一擊秒殺……”
“實力就不必讨論了。”原始神族之主說道，“我知道方羽的上限在何種程度。”
“除了實力以外……沒有更多的情報了。”夜神答道。
“嗯……”原始神族之主緩緩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滋滋滋……”
二者交談之際，下方的地面的諸多裂痕當中，傳出一陣異樣的聲響。
夜神看向山谷底部，臉色微變。
“神主，這是……”夜神開口道。
“我在履行當年的承諾。”原始神族之主微笑道，“我答應過她，隻要有機會，就會将其複活。”
“而作為交換，她在複活之後，就需要效忠于我。”
“對我而言，這是一次絕佳的交易。畢竟放在當年，她也是位面的頂尖存在，難以為我所用。”
聽到這番話語，夜神内心一震。
從神主的話聽來，這地底之下正在複蘇的乃是與其同一時代的強者！
“神主，不知道這位是……”夜神開口詢問。
“太初巨頭之一，不死天尊。”原始神族之主微笑道。
“不死天尊！？”夜神面露駭然之色，看向地底。
這個名号，他當然聽說過！
在那個時代，不死天尊代表的就是至強的行列！
位面頂層的存在！
據說不死天尊從誕生開始，就已經具備不死之軀，其不修仙力，卻擁有超出認知的力量，輕而易舉就能滅亡當時的那些有巨獸坐鎮的大族！
隻不過，在原始神族被封印之前，不死天尊似乎遭遇到了重挫，突然就銷聲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