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緩緩走到江邊。
江流還是像之前一樣急。
方羽仔細觀察四周，想要找到跟之前不一樣的地方。
但觀察一番後，卻并未察覺到異常。
一切都恢複到了剛來到乾坤塔第九層時候的模樣。
“觸碰江流，引發第九層的一切都靜止……之後被喚醒，再次進入第九層時，過去那個靜止狀态下的自己留在了那裡，其他的一切正常運轉。”
“在那個狀态下，第九層實際上就有兩個我。一個是過去觸碰了江流而被靜止的我，一個是當時進入到第九層的我。”
“這種感覺就像是……第二個我的出現，打破了原本靜止的第九層，或者說是刷新了第九層的場景，讓其開始了新一輪的運轉？”
方羽摸着下巴，眉頭緊鎖。
最初，他還未觸碰江流之前，他就感覺這江流所象征的或許是時間長河。
如今看來，不管這江流是不是時間長河，至少……整個第九層的考驗，與時間法則必定存在關聯。
正如方羽先前所想的那般。
若他一直在這裡留下一個過去的，全盛狀态下的自己，那麼……不管在外界他如何運轉人道法則，肉身如何疲乏，都能通過第九層來完成恢複。
但這種事情，本質上就是在逆轉時間。
很早之前，方羽就曾動用過大道之眼嘗試小範圍的逆轉時間。
當時他就遭到了離火玉的警告。
一切與時間法則相關，尤其是逆轉時間這種事情……一旦做了，就要承受因果反噬！
當然了，因果反噬這句話，方羽聽得太多了。
就好像他做點什麼都得背負因果。
這就導緻方羽内心産生了一種因果多而不壓身的感覺，沒有那麼畏懼所謂的因果反噬。
“先不去想什麼時間法則，因果反噬，關鍵是……我的設想如果真的能夠實施，那麼……那豈不是等于我還沒突破第九層，卻已經得到了第九層帶來的好處？”方羽心道。
乾坤塔九層，每突破一層，都能得到一定的收獲，這一點過去已經驗證。
而到了第九層，方羽實際上是一頭霧水，還不知道如何通過第九層這個最終的考驗。
可誤打誤撞之下，他卻發現第九層可以給他帶來莫大的好處！
這不太符合乾坤塔過去的規律。
“不管這麼多了，趁冷尋雙還在外面，趕緊驗證一下設想。”方羽看着面前的江流，心想道，“萬一隻能用一次呢？那就說明不了什麼了。”
灰白的江流還在持續朝着下遊湧去。
這一次，方羽沒有小心翼翼地伸手到江流中，而是直接一躍跳入江流。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意識到一點。
再怎麼樣……乾坤塔是不會害他的。
至少不會讓他在這裡丢掉性命，或是永世困于此地。
畢竟這個地方，就是他自身修煉的體系，是為他而存在的。
如果他死在這裡，乾坤塔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在這個想法之下，再加上之前已經有過嘗試，方羽的行為就大膽了許多。
他想要把自己整個身軀都浸入江流當中，看看能否有什麼變化！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乾坤塔也有可能噬主……所以你真有可能死在這裡。”
方羽剛跳起來，耳邊就傳來離火玉幽幽的聲音。
“噬主？”方羽愣了一下。
但這時，他的雙腳已經要觸碰到江流了。
“媽的你不早說……”
方羽大罵出聲。
而後，離火玉的聲音戛然而止。
方羽雙腳先浸入到江流中。
随即是雙腿，上半身，頭顱……直至全身都侵入到江流當中。
這一瞬間，方羽感受到的首先是一陣窒息！
他的視野中是一片漆黑。
這種情況，與先前伸手觸碰江流時的感覺完全不同！
伸手觸碰江流的時候，一瞬間整個第九層包括他自身都靜止了。
而這一次，卻是感覺被江流裹着朝着下遊而去！
不過，出現不同的情況，方羽的内心反倒有些激動。
不管第九層出現什麼樣的新狀況，對他來說都是好事。
畢竟，他遲早得突破第九層，如果總是不敢嘗試……那便永遠無法突破第九層！
不管是順流而下，還是逆流而上，那都是一種嘗試！
“江流會把我帶到哪裡？”方羽心中期待。
雖然他的視野中是一片漆黑，甚至還有些眩暈的感覺。
但正是這種感覺，讓他知道自己正在随着江流而動。
不知過了多久，這種感覺減輕了。
就像是江流的流速變得平緩了許多。
方羽知道，自己有可能已經到了江流的下遊區域！
但是，他的視野仍然沒有恢複。
直到沒有了眩暈的感覺，他的視野還是一片漆黑。
“怎麼回事？不會真要被困在這裡了吧？”方羽心情有些忐忑。
他嘗試動身，但是……就跟先前被靜止的時候一樣，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了，更别說活動起來。
方羽在這種狀态下維持了許久。
“冷尋雙呢？難道我還沒表現出異常？怎麼還不把我喚醒？”方羽内心一沉。
他在進入乾坤塔之前已經交待過冷尋雙。
冷尋雙如果看到他出現了異常，是一定會想辦法喚醒他的。
但方羽沒有被喚醒，那就意味着……有可能是無法被喚醒。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在外面冷尋雙的眼中，他現在并沒有表現出異常。
無論是哪種可能性，對方羽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想起在他跳入江流之時，離火玉說的那句話……
乾坤塔噬主……
噬主這種事情，一般會發生在本命法器，并且是要已經孕育出具備神智的器靈，才有可能做到。
法器與其主必須高度融合，其主要極其信任器靈，這樣才有可乘之機。
因此，就方羽所知道的發生過的噬主的事件是極少的。
乾坤塔噬主……聽起來更是天方夜譚。
畢竟，乾坤塔就算擁有器靈，那必定也不是什麼擁有神智的器靈，如何噬主？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下，方羽就算覺得不太可能，卻難免還是有些擔心。
“嘩啦……”
就在這時，方羽突然聽到一陣水聲。
他愣了一下，随即感到身軀一輕。
身體的感覺回來了！
随即，方羽感覺到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從江流當中拽了上去。
這一下，方羽的視野總算恢複！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排竹筏，就漂在這灰白的江流之上。
竹筏之上，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
他臉上布滿皺紋，一身樸素的長袍，雙眼幾乎是緊閉着的。
但他似乎還是能看到一切。
就是他伸出手，把方羽從江流底下拉了起來。
方羽看着面前這位老者，内心震動。
他沒想過，在乾坤塔的第九層内，竟然能看到其他人！
這名老者是誰？
“上來吧。”
老者突然開口，聲音低沉且沙啞，同樣顯露出蒼老之感。
方羽立即爬上了竹筏。
“多謝你把我從江底拉起來。”方羽站在竹筏上，看着面前的老者。
老者坐在竹筏的另外一側，微微仰起頭，似乎在打量着方羽。
“不知道……老人家你是什麼身份？為何出現在這裡？”方羽問道。
老者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坐下吧。”
方羽也沒有猶豫，直接盤腿坐下。
這個時候，他才環顧四周，而後便愣住了。
江流的岸邊一側，白石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樹林以及綠色的草地，生機勃勃。
而原本蒼白的天色，如今也變得藍天白雲，光線充足。
除江流本身還是灰白色之外，其他場景皆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