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羽飛仙艱難地側過頭，看向方羽。
“你是怎麼知道我處于虛弱狀态的？”方羽眯起眼睛，問道。
運轉人道法則後肉身會疲乏，這是方羽自己的感受，很難被外界察覺。
除非真的動起手來，才有可能發現方羽不是正常的狀态。
可六羽飛仙卻穩穩抓住了方羽剛運轉了人道法則後的虛弱狀态，将其押入西獄，并且動手。
這當中一定存在問題。
六羽飛仙聽到這個問題，神色微動。
但他并不回答。
方羽心念一動，上空的人道法則之力便碾壓而下。
六羽飛仙本就已經遭到重創，再遭碾壓，痛苦加劇。
“……我不會說的，無論你怎麼折磨……我都不會說，我已經沒有了活路。”
六羽飛仙痛苦地答道。
“既然你知道自己沒有活路了，為何還要保守這個秘密？”方羽皺眉道，“說實話，要是你不知道我處于虛弱狀态，未必會對我出手……那現在你也不會躺在這裡，失去活路了。”
“所以啊，從根本而言，誰告訴你這個秘密，誰就是害死你的罪魁禍首，你應該回答我的問題，或許之後我還能幫你報仇。”
六羽飛仙還是不說話。
看到其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方羽眉頭緊鎖。
人道法則已經在不斷碾碎他體内的骨骼以及皿肉了。
有多麼的痛苦，不必多言。
但即便如此，六羽飛仙仍然不回答方羽的問題。
“不愧是煉體狂魔，果然承受能力就是不一般。”方羽搖了搖頭，說道，“好吧，既然你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那我們就聊聊别的。”
“你還想知道什麼？”六羽飛仙問道。
方羽轉過頭，看向遠處懸空的那把戰錘。
“那是西獄至寶吧？”方羽問道。
“那是……萬鈞。”六羽飛仙答道。
提到萬鈞，六羽飛仙看向方羽的眼神變得複雜。
他祭出位面之器，本意是想要徹底誅滅方羽。
可沒想，反倒讓方羽覺醒，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萬鈞？不得不說，四大獄中，你們西獄的至寶是看起來最霸氣的。”方羽說道，“不過從威力來說，我感覺南獄的太阿才是最強的，當然，也有可能是錯覺，畢竟當時的我還沒掌握現在的法則。”
在掌握人道法則之後，再面對位面之器……方羽感覺壓力小了很多，甚至可以說感受不到壓力的存在。
最大的壓力來源，反而是人道法則本身。
“嗖……”
方羽伸出一隻手，把外面的萬鈞硬生生地拽了過來。
但是，萬鈞本身還附着着位面法則之力，方羽難以直接觸碰它，否則便會引來反噬。
“這把戰錘還是挺符合你的，看來位面法則鑄造這些至寶的時候，都是為你們鎮守者量身定做的啊。”方羽說道。
“恰恰相反……是被選中的鎮守者，一定得符合位面之器的特征。”六羽飛仙答道，“西獄的鎮守者，必定是能夠揮動萬鈞的存在……”
方羽眼神微凜。
“方羽……或許你也很适合成為西獄鎮守者。”六羽飛仙突然說道。
“呵，我可不願意待在這種鬼地方。”方羽嗤之以鼻，說道，“大獄鎮守者乍一聽挺霸氣，但實際上不也被困在大獄中麼？隻是掌握一定權力的囚犯而已。”
六羽飛仙直直地看着方羽，說道：“看來……你對大獄有很深的了解。”
“的确是囚犯啊……一個念頭，我等便要從容赴死，沒有别的選擇。”
“一個念頭……你說的是位面法則的一個念頭吧？”方羽問道。
六羽飛仙不置可否。
“但是，方羽……即便你沒有被困在大獄内，不也還是被困在這位面當中麼？衆生皆囚……誰又能脫離掌控？”六羽飛仙又說道，“你不想成為大獄鎮守者，但未來……或許你還是會來到這裡，接替我的位置。”
說到這裡，六羽飛仙笑了，皿氣潰散得更加劇烈。
方羽眉頭緊鎖。
“我先前說想要與你成為朋友，并非虛言，那是我的真心話。”六羽飛仙又說道，“我的一生，隻專注于煉體，我原以為我的肉身已經足夠強橫，但碰上了你，我才知道……天外有天。”
“你的無限淬體流，上限遠高于我……若是有機會，我也想嘗試淬體。”
說到這裡，六羽飛仙輕輕歎息。
“但我沒得選擇，成為鎮守者，終有一日是要被替換的。”
“時間一到，無法完成使命，就得離開。”
“我倒羨慕你這種皿肉堆疊流。”方羽說道，“皿肉既能防禦，又能積聚力量……相當了不得。”
“嗡嗡嗡……”
這個時候，六羽飛仙的身上泛起一陣光芒。
方羽眼神微凜。
他知道，六羽飛仙必定又要像先前的南天皇與道屠帝尊那般被轉移到另外一個大獄，而後進行處決。
不知為何，方羽現在就是想要與大獄背後的那股力量……也就是位面法則過過招。
“噌！”
方羽心念一動，以人道法則之力将六羽飛仙的身軀籠罩！
他要把六羽飛仙強行留在西獄，不被帶走！
“轟！”
兩道法則之力交鋒！
相比起位面之器的萬鈞，此時想要把六羽飛仙帶走的那道法則之力明顯強度更高！
即便方羽已經動用人道法則籠罩住六羽飛仙，六羽飛仙仍然有要被強行帶走的迹象！
“咔咔咔……”
空間已經扭曲，逐漸被撕扯出一道裂口！
六羽飛仙半身已經被拽入裂口當中。
方羽眯起眼睛，額頭上的漩渦印記閃爍強光。
他把人道法則的力量提升到頂點，就是要留下六羽飛仙！
“咔咔咔……”
無形之中，兩道極緻的法則在交鋒！
“砰！”
突然之間，一聲悶響。
西獄都轟得一震！
六羽飛仙的身軀并未被帶走，而是直接崩滅，消失！
出現這個情況，就像是對方被激怒了，直接殺死六羽飛仙洩憤！
看到這一幕，方羽仰起頭，看向上空。
他留下六羽飛仙，也不是為了保住六羽飛仙的性命，純粹隻是想要與可能的位面法則打個照面罷了。
西獄的天穹上，隻能看到烏雲密布，但方羽卻感覺到，自己似乎在與某個無形的存在對視。
“想動我就正面來，别總是讓這些鎮守者上，他們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對手，純粹浪費時間。”方羽開口道，“既然你是全職全能的……我想，我運轉人道法則後會變得疲乏這個事情，也是你傳達給六羽飛仙的吧？”
“現在你的情報得更新了，即便運轉人道法則，我也不會疲乏，更不會進入到原來那種虛弱的狀态。”
“下次想要動我，你最好掂量掂量，别再做無謂的事情。”
這番話，方羽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誰在聽。
他隻是覺得自己應該這麼說。
而最後一句話……其實是一定程度上是為了無祭仙而說的。
畢竟，四大獄中……已經有三大獄的鎮守者對方羽出手了。
不管是被迫的也好，主動的有企圖的也罷……最終的結果，都是方羽勝，鎮守者死。
相比起其他三大獄的鎮守者，方羽與東獄無祭仙之間的關系的确比較好。
無祭仙确實也幫了他不少忙。
因此，方羽實在不願意與無祭仙也走到這樣的地步。
但從六羽飛仙剛才說的話聽來，情況不容樂觀。
隻要是大獄鎮守者，遲早是要被替換的。
如今三大獄的鎮守者都要替換了，剩下的東獄……恐怕也難逃這一步。
“得找無祭仙談一談，看看他是怎麼想的。”方羽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