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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9章 山嶽神族

劍道第一仙 瀟騰 3555 2024-03-02 01:22

  回溯天。

  天穹像枯竭的河底,分布着裂痕和灰斑。

  蒼茫原始的天地間,常年肆虐着一種古怪而可怖的鵝毛風。

  這種大風肆虐時,把虛空撕裂出無數細碎的裂紋,仿佛飛灑的鵝毛,因此而得名。

  道祖之下的強者,若遭遇此風,就像置身在千刀萬剮的煉獄之中,肉身和神魂時時刻刻遭受淩遲般的酷刑,極為難熬。

  扛不住,就會身隕道消。

  扛得住,也得元氣大傷。

  而鵝毛風,僅僅隻是回溯天的危險之一!

  “撐住,這一場鵝毛風很快就會過去。”

  一場肆虐天地的鵝毛風中,一群劍修彙聚在一起,在艱難跋涉。

  為首的正是萬妖劍庭的卓禦。

  他手握道劍,一身修為轟鳴,撐起一道劍幕,像盾牌般擋在前邊,帶引一衆同門前行。

  凜冽的大風像鋒利的刀,把虛空撕成無數塊,撞擊在卓禦身前的劍幕上,發出密匝匝如鼓點般的碰撞聲。

  劍幕都在劇烈動蕩。

  卓禦面色蒼白,受到的沖擊最大。

  因為要撐起劍幕抵擋鵝毛風,他就像在和天地為戰,時時刻刻遭受着沖擊,以至于早已受傷。

  在其身後,一衆同門也都撐起劍幕,和卓禦一起抵擋這一場可怕的風災。

  這種情況,已持續足足一個時辰。

  而這一場鵝毛大風就像永遠不會停息般,讓一衆劍修苦不堪言。

  不少人的體力已瀕臨枯竭邊緣,已快撐不住。

  可沒有人抱怨。

  也沒人歎息。

  全都抿着唇,一言不發,頂着狂風,艱難前行。

  路是自己選的。

  死也要走到最後。

  “師兄,換我來吧。”

  卓禦身後,一個女子露出擔憂之色。

  她距離卓禦最近,清楚看到卓禦的肌膚龜裂出現細密的傷痕,鮮皿浸出,将他的衣衫都浸透。

  在這一場行動中,卓禦作為領頭羊,受到的沖擊無疑最大,也最嚴重。

  女子劍修一路上都在關注卓禦,很清楚卓禦此刻的狀況遠比表面更嚴重。

  這讓女子劍修很是揪心,想替卓禦分擔一些。

  “不必。”

  卓禦頭也沒回,聲音幹澀卻堅決,“若我出事,再由你來帶隊也不遲。”

  女子劍修心中堵得慌,“師兄,咱們……是不是真的被人針對了?”

  原本,在這回溯天應該有一位道祖作為接引者,來接引他們前往命河起源。

  可那位道祖卻變卦了,臨時有事,不曾前來。

  看起來,好像理由充分。

  可之前在離開宿命海時,卓禦卻說過一番話——

  “我們若和太符觀、皿河宮的人一起同行,他們必會被我們牽累。”

  當時,他們這些萬妖劍庭的劍修就心存疑慮,懷疑事情不對勁。

  可卓禦卻沒有再解釋什麼。

  而現在,女子劍修直接把話挑明了,想從卓禦那得到一個答案。

  卓禦沉默不語。

  見此,另一個同門忍不住道,“師兄,咱們這些同門都不怕死,也沒想過能否活着抵達命河起源,我們……隻想要一個明确的答案!”

  “如此,哪怕就是死,也死個明白!”

  其他人也陸續發聲。

  這一場鵝毛大風太過可怕,哪怕他們不怕死,也不禁感到絕望,不确定能否撐到最後。

  卓禦沉默許久,這才道:“原本這次本該接引我們的那位道祖,來自‘三清觀’上清一脈,道号‘松阙’。”

  “你們也清楚,三清觀和劍帝城是死對頭,尤其是上清一脈,在當年劍帝城覆滅之後,曾提議把世間一切和劍帝城有關的劍修全部抓捕囚禁。”

  “後來,這個提議雖然沒有兌現,可三清觀對劍帝城的敵意之深,由此也能看出。”

  卓禦說着,深呼吸一口氣,“而我派祖師,曾在劍帝城中修行,和劍帝城大有淵源,在衆玄道墟,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我們萬妖劍庭為何會淪落到今日這般地步?都和這個原因有關。”

  卓禦眉梢間浮現一抹恨意,“而正如你們推測那樣,這一次的火種行動……我們的确被針對了!”

  一時間,衆人心中憋悶,臉色都很難看。

  “三清觀堂堂始祖級勢力,道門一脈的執牛耳者,何至于把事情做的如此絕?”

  有人憤慨。

  卓禦神色平靜道,“他們就是要讓世人都清楚,一切和劍帝城有關的人和事,都将被打壓。”ww.x㈧.NēΤ

  “這等情況下,但凡有點眼力勁的,自然會視劍帝城的人為禍患,有多遠避多遠。”

  “如此一來,劍帝城也等于被徹底孤立,處境隻會越來越不堪。”

  “歸根到底,他們為的是對付劍帝城,而我們隻不過是被殺雞儆猴的那隻雞而已。”

  衆人沉默,心緒複雜。

  “師兄,說句誅心的話,既然我們遭受的無妄之災和劍帝城有關,你心中可曾恨過劍帝城?”

  有人沉聲問詢。

  卓禦眼眸頓時變得無比淩厲,“荒唐!針對我們的,明明不是劍帝城,為何卻要埋怨劍帝城?”

  衆人臉色微變,噤若寒蟬,看出卓禦是真的怒了。

  “劍修行事,恩怨分明,三清觀壓迫在我們頭上,難道我們就該去埋怨是受了别人牽累?”

  卓禦語氣冰冷,“為人做事,不該如此,也斷不能如此!”

  衆人再不敢妄言。

  “走吧。”

  卓禦不願再談什麼,繼續前行。

  其他人跟随其後。

  像一群逆風而行的赴死者,或許看不到希望,但也要走到最後!

  在距離這一場鵝毛風極遠處的天穹下。

  有着兩道身影憑虛而立。

  一個頭戴蓮花冠、身着蒼青道袍,柳須飄然。

  乃是三清觀上清一脈的一位道祖,道号松阙。

  一個則是灰衣鶴發、身影矮小的老者。

  在老者額頭眉心處,有着一個如若“山”字的神秘印記。

  這是命河起源中“山嶽神族”獨有的圖騰印記。

  每一個山嶽神族後裔,天生就會擁有。

  而山嶽神族,便是造化道墟中最為至高的“五大天譴神族”之一。

  其始祖,便是一位天譴者!

  “這些萬妖劍庭的劍修,倒也稱得上風骨铮铮。”

  道祖松阙很随意地點評了一句。

  在他的感知中,早把卓禦等人在鵝毛大風中艱難前行的一幕幕盡收眼底。

  “道友是此次的接引者,眼見他們落難,為何不援手以助?”

  灰衣鶴發的矮小老者開口。

  他名喚“山青虛”,山嶽神族的一位執事,才道真境修為而已。

  可面對松阙這位來自三清觀的道祖,山青虛卻一點也不拘謹,很随意地以“道友”稱呼對方。

  松阙淡淡道:“我未曾落井下石,他們都得感恩戴德,眼下嘛,任其自生自滅便可。”

  山青虛訝然道:“這些劍修和道友有仇?”

  松阙忍不住笑着搖頭:“談不上,這些劍修還不夠資格入我法眼,歸根到底他們是被其宗門祖師拖累了。”

  山青虛不再多問。

  一些不受待見的劍修罷了,不必浪費時間關注。

  “道友,此次的消息可靠譜?”

  山青虛忽地道。

  松阙颔首:“為避免引起他人注意,我此次隻和道友一人聯系,其他人一概不知。”

  山青虛眼眸深處浮現一抹難以遏制的期待,“此事若能成功,我必按照之前約定,答應道友的條件!”

  松阙笑道:“好!”

  旋即,他擡眼看了看四周,唇邊浮現玩味的弧度,“孽障,還不現身?”

  松阙腳下一踏。

  轟!

  數萬裡外,天搖地晃。

  虛空驟然塌陷崩裂,毀滅力量肆虐。

  那塌陷處,就像一道腳印,卻大若溝壑,讓天地十方都在顫抖。

  松阙微微皺眉,“難道是障眼法?”

  聲音還未落下,那一道被踏碎為腳印的虛空溝壑附近,一縷金色流光突兀地掠出,朝極遠處激射而去。

  那一縷金色流光速度極快,如若在時空中穿梭般,一個閃爍,就消失在茫茫天地間。

  “已經被本座鎖定氣息,這一次,你已在劫難逃!”

  松阙一聲冷笑。

  下一刻,他和山青虛的身影就憑空消失。

  回溯天作為前往命河起源的第一道關隘,疆域無比廣袤浩瀚。

  這裡引起的動靜雖大,但在整個回溯天中,就像一朵浪花般轉瞬消失在茫茫大海中,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

  但,蘇奕察覺到了。

  “嗯?”

  他悄然頓足,遙遙望向遠處。

  “蘇道友莫非察覺到什麼了?”

  跟随在蘇奕後方的董慶之、雲築等人皆心中一凜,悄然停頓腳步,警惕起來。

  一個時辰前,他們在蘇奕帶引下進入這回溯天。

  幾乎是在剛抵達,他們就真切感受到了“回溯天”的可怕。

  一路上到處潛藏着各種災劫和殺機,有鵝毛大風、冰雹霜雪、泥流漩渦等等。

  每一種災劫,都帶着古怪詭異的毀滅力量,無不嚴重威脅着他們的性命。

  不誇張地說,換做沒有蘇奕帶路,他們這些人怕是早已遭受不知多少災禍。

  “的确有點不尋常的情況。”

  蘇奕一手拎着酒壺,儀态閑散,若有所思道,“之前時候,似乎有道祖出手,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道祖!?

  董慶之、雲築等人彼此對視,皆倒吸涼氣。

  難道說,有道祖級人物在這回溯天中厮殺大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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