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禁區。
萬翠嶺。
一場宴會正在進行。
十大主宰之一的玄風主宰,是這次宴會的東道主,坐于中央主座之上。
他鬓角霜白,身影消瘦,眼角勾勒出深深的魚尾紋,一身簡樸的玄色長衣。
随意坐在那,一如山野老叟,渾不起眼。
可在靈樞禁區,玄風主宰卻是最令人忌憚的主宰人物之一,據說其實力深不可測,早有在封天台上留名的底蘊。
而傳聞中,玄風主宰是定道者的手下!
隻憑這個身份,就已讓玄風主宰在靈樞禁區的地位極為超然。
在左側席位上,坐着一衆玄風主宰的手下,共有七人,皆是始祖級存在。
至于道祖,根本就不夠資格列席其中。
右側席位上,則坐着來自息壤禁區的六位主宰。
火雉主宰便在其中。
此人一襲彩色華袍,膚色白皙,容貌如少年,眼眸狹長如刀鋒,坐在那笑眯眯的,顯得很是和氣。
他的位置,居于末尾,比不得這次受邀前來赴宴的其他五位息壤禁區主宰。
饒是如此,能在玄風主宰親自操辦的宴會上擁有一席之地,已是對火雉實力的認可。
“這次的封天之争極為特殊,和以往亦不一樣,這次邀請諸位前來,也是提前做個準備。”
酒過三巡,玄風主宰終于談起正事,也是把全場的目光都彙聚在他身上。
“不知道兄所說的‘特殊’之處,究竟有什麼說法?”
一個黑袍壯漢笑問道。
暝奇主宰。
息壤禁區六大主宰之一,也是息壤禁區中戰力最強的一位主宰,坐在左側首席位置。
一襲玄色長衣鬓角霜白的玄風露出莊重之色,道:“此次封天之争最特殊之處地方,有三點。”
“其一,鴻蒙天域五大神洲中那些隐姓埋名的老家夥,如今皆會參與進來。”
“不談其他,隻說定道者大人陣營,劍仙孫禳、姬鲲、紫髯客等人,皆會參與進來。”
聽到這,酒席的氣氛驟然沉悶下去,衆人彼此對視,皆露出凝重之色。
劍仙孫禳!
那可是定道者最器重的一位大劍仙,據說其劍道造詣早在混沌最初時,就已臻至不可揣度的地步!
更别說,姬鲲、紫髯客這些存在,每一個可都大有來頭!
“有這些老家夥參與,諸位想必也清楚,這次封天之争會是何等激烈。”
玄風主宰道,“而這,僅僅隻是其一。”
“其二,據說鴻蒙禁域中那些早已在封天台上留名的老家夥們,也都在盯着這次的封天之争!并且極可能也都會參與進來!”
此話一出,全場騷動。
在座那些禁區主宰都已坐不住。
一個須發如戟,身着一身金色甲胄的威猛男子忍不住道:“那些鴻蒙主宰都已在封天台上留名,為何還要盯着這次的封天之争?吃相簡直也太難看了吧?”
雪燼主宰!
坐在黑衣壯漢般的“暝奇主宰”下方,是息壤禁區戰力僅次于暝奇主宰的存在。
顯然,雪燼主宰也被驚到,難以平靜。
卻見玄風主宰神色異樣,道,“諸位稍安勿躁,我說的第一點和第二點,都和第三點有關,等我說完,你們自會明白。”
他目光一掃衆人,這才緩緩道:“這第三點,就是因為命官蘇奕,将參與封天之争!”
轟!
這一刻,場中那壓抑的氛圍直似炸開,嘩然聲四起。
“命官蘇奕?就是那個執掌輪回和命書的家夥?”
“據說,他是那個劍客的轉世之身,也是上一任命官蕭戬的轉世之身!”
“他也要參與封天之争?”
“我明白了,無論是像劍仙孫禳、姬鲲這些人也好,還是那些鴻蒙主宰也罷,都是沖着命官蘇奕而去!”
“沒想到,一個蘇奕而已,竟讓這次的封天之争一下子變得如此特殊。”
……在座衆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玄風主宰見此,當即說道,“不管如何,正因為命官蘇奕的出現,讓得這次封天之争也變得兇險無比,注定會滋生許多不可測的變數和殺劫。”
“而我這次邀請諸位前來,就是希望提前準備,和諸位商議出一個應對之策。”
随着聲音回蕩宴席上,場中的議論聲也靜止下去。
“玄風道兄既然邀請我等前來,怕是早有應對之策,不妨說來聽聽。”
一個眉眼柔媚,肌膚勝雪的紫衣女子開口。
她坐在暝奇主宰和雪燼主宰下方,号“殇流主宰”,是息壤禁區六位主宰中唯一的一位女子。
随着她開口,衆人皆紛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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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風主宰笑道:“我的應對之策很簡單,無非是邀請諸位和我一起聯手,在封天之争時同進同退,争取有機會殺到封天台前,留名于其上!”
聞言,衆人神色變得微妙起來。
在他們看來,以玄風主宰的實力和地位,根本無須和他們聯手,就擁有在封天台上留名的底氣。
可偏偏地,他卻這麼做了。
可想而知,這次封天之争出現的那些特殊之處,帶給玄風主宰的壓力是何等之大。
大到甚至不惜提前要和他們聯手的地步!
“玄風道兄這麼做,恐怕不僅僅隻是為了應對封天之争吧?”
在殇流主宰下方,一個體态肥胖的秃頭老者笑着開口問詢。
巢星主宰。
同樣是息壤禁區的主宰人物,地位則位于暝奇、雪燼、殇流三位主宰之下。
“不錯。”
玄風主宰微微颔首,“封天之争,争的是鴻蒙禁域的鴻蒙道運和造化,也争一個留名在封天台的機會,若隻如此,倒也無須咱們一起聯手。”
“而我之所以這麼做,真正的目的則和擒殺命官蘇奕有關!”
衆人頓時露出恍然之色。
怪不得玄風主宰會邀請他們聯手,原來是為了對付命官蘇奕!
“道兄,你是不是有些太高看那蘇奕了?”
一個綠袍男子忍不住道。
他坐在巢星主宰下方,火雉主宰上方,身影修長,帶着已定高冠,是息壤禁區的“碧枭主宰”。
“道友想多了,蘇奕就是一頭獵物罷了。”
玄風主宰不以為意道,“我們真正的對手,是其他獵人,那些競争對手,才是我們所要提防的。”
“原來如此。”
“的确,一個蘇奕罷了,還不值得我們勞師動衆。可若是要和其他人競争,就不一樣了。”
“按道兄的意思,莫非認為那些鴻蒙主宰和劍仙孫禳那些人,也都對擒殺蘇奕志在必得?”
“必然如此!”
“這可就有些棘手了。”
……衆人議論,都思忖起該如何在封天之争中擒殺蘇奕,為此又要面臨怎樣的威脅和競争對手。
而此時,玄風主宰則開口道,“不知諸位可願和我聯手?”
“這還用問麼?我第一個答應!”
暝奇主宰不假思索回應。
其他人或猶豫、或思忖、或斟酌,但最終也都一一答應下來。
直至火雉主宰正要表态時,冷不丁地有人急匆匆飛掠而來,出現在宴席上,直奔火雉主宰而去。
這人一襲金袍,容如青年,赫然是始祖盧舟!
“大人,還請借一步說話!”
盧舟急匆匆見禮,傳音給火雉主宰。
火雉主宰眉頭卻皺起,“不知禮數!這是你能冒然而來的地方?”
他注意到,盧舟的出現,讓在座不少禁區主宰皆皺眉不已,心中不免震怒,怪責盧舟沒禮數。
盧舟心中一緊,連忙向在座那一衆禁區主宰賠禮道歉。
“發生了何事,讓你這屬下匆匆而來?”
玄風主宰問道。
一句話而已,卻讓火雉主宰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力。
他眼眸冷厲,盯着盧舟,“這裡沒有外人,你隻管說便是!”
盧舟見此,隻能硬着頭皮道:“回禀大人,吞天主宰大人回來了!”
吞天主宰!
一下子,宴席上的氛圍變得寂靜起來,衆人皆露出錯愕之色。
一個早在很久以前就已死掉的家夥,怎麼又活回來了?
“此事當真?”
火雉主宰臉色微變。
“千真萬确!”
盧舟顧不得理會場中衆人如何作想,飛快道,“并且,吞天大人已撂下狠話,要來這萬翠嶺上,跟大人進行清算舊賬!”
衆人面面相觑。
旋即,黑袍壯漢般的暝奇主宰吭哧一聲笑出來,“這吞天老狗能活着回來,就已是個奇迹,如今竟還敢叫嚣着前來萬翠嶺算賬,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此話一出,場中頓時響起一陣哄笑。
“的确,我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吞天老狗哪來這麼大膽子!”
“這老狗活着的時候,也向來如此不知死活,不必在意。”
“我倒是很想看一看,他是否真敢如他所說那般跑來這萬翠嶺上撒野!”
……那些息壤禁區的主宰,都像被逗笑了般,言辭或戲谑、或不屑、或不以為然。
這一切,也讓火雉主宰心中大定,徹底冷靜下來。的确,這可是玄風主宰的地盤,又有那麼多禁區主宰坐鎮,那條老狗哪怕真的活着,隻要他敢來,也和送死沒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