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看着沉默的妙言,有些慌亂,她如此猶豫,不會是不願意和自己結婚吧?他就這樣呆呆地跪着,舉着貝殼中的戒指,一動不動。
“清和,你會一輩子愛我嗎?”妙言問。
清和鄭重地點頭。
“我過去的事情・妙言咬了咬嘴唇:“你會介意嗎?”
清和鄭重地搖頭。
“還有我的家庭・妙言幾乎要脫口而出,她的爸爸是黑幫大哥,平日做着走私販毒的勾當,但理智跑了出來,她把後半句話吞了進去。
清和完全會錯意:“言言,雖然我沒有你那麼顯赫的家事,但你放心,我會努力掙錢,一定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你說的小院子,我已經選好了,下午我帶你去看,而且,我會完全照你的意思去布置,還有、還有・他一緊張就語無倫次,慌亂得不知道該承諾什麼好。
妙言所有的顧慮此刻煙消雲散,嬌嗔道:“傻瓜,誰讓你說這些了。”然後伸出手,順從地戴上了那枚鑽戒:“我願意。”
他們彼此會心一笑,擁吻在一起。
謝謝你,清和,謝謝你這樣用心愛我,許我婚姻,許我美好的未來。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妙言還有些暈眩,那一場求婚,和海邊白房子裡的浪漫大餐,仿佛是一場夢。可鑽戒真真切切戴在手上,她撫摸着在寂寂的夜裡依然熠熠生輝的戒指,心中感覺很幸福。她摸過身邊的電話,給金泰安撥了過去。
“爸爸,這個月我打算回去看你。”妙言說。
不管多晚,金泰安的電話永遠不關機,聽到女兒要回來的消息,他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高興。
“還有清和,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好,爸爸等你回來。”金泰安輕輕挂斷了電話,這是近幾個月以來,他得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
金泰安一大早起來就精神抖擻,他囑咐Emma做好準備,小姐今天會回來。
“天啦,太好了,我都好久沒見到她了。”Emma激動得拿着圍裙抹眼淚,樣子像極了中國農村裡的大媽。
一直坐在沙發上看着他們忙碌的女人此時有些坐立不安了,她叫了金泰安幾次,他都沒顧上回答,她是金泰安結識沒多久的女朋友,叫瑞貝卡,是紅極一時的明星。
“你,今天出去逛街也好,美容也好,總之不要回别墅,晚上就住在酒店裡。”囑咐完下人,金泰安才想起她來:“我女兒今天回來,我不想她看見你。”
“老金,我懷孕了。”瑞貝卡仰起頭看金泰安,似乎一點也不介意他剛才說的話。
金泰安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開始翻報紙,冷冰冰地說:“打掉。”
“嗯?”瑞貝卡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像個安全氣囊一樣“騰”的一下從座位上彈了出來。原本以為這個消息足以讓金泰安立馬将她娶進門,并且把畢生财産都奉上:“你不讓我生下來嗎?”
“為什麼要生下來?”金泰安依舊是事不關己的口吻,他呷了一口咖啡,不解地看着她。
“說不定我懷的是個兒子呢,你不想要兒子嗎?”瑞貝卡撒嬌地靠近他坐着,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柔軟的腹部,滿懷期待地看着他。
金泰安抽回了手,依舊看着眼前的報紙,還是那句話:“打掉!”
瑞貝卡的眼眶紅了:“老金,你是不是怕這個孩子不是你的骨肉?沒關系,生下來可以做親子鑒定的,你隻有個丫頭片子,将來能指上什麼?我想給你生個兒子,這樣,你們金家就有後了,你這麼龐大的家業,也需要有人繼承,不是嗎?”她是個優秀的演員,此刻面部表情做得恰到好處,既讓人看着楚楚可憐,又真情流露,而且她自認為台詞也足以打動他的心。
金泰安皺皺眉,他不喜歡和女人解釋太多事情:“不管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不要。明天讓娜娜陪你去醫院。”說罷,放下報紙去洗澡了,留下瑞貝卡一個人坐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抹眼淚。她覺得自己完全摸不清這個男人的脾氣,金泰安隻是和她玩玩而已,從一開始她不就應該想到嗎?隻是自己步步為營,一直以為自己在他心裡是不一樣,他出手大方,給自己找最好的經紀公司,又投資她拍電影,一手捧紅了她,這個男人真的有呼風喚雨的能力,說實話,以瑞貝卡的姿色,的确有很多富商讨好她,給她獻殷勤,但金泰安和那些土财主們不一樣,這個男人樣子俊朗,性格沉穩,時而風度翩翩,時而冷酷深沉,無疑是十分吸引她的。瑞貝卡妄想攀上金泰安,從此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到現在才恍然大悟,這個男人,對她的喜歡,也僅僅停留在玩弄的階段,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她。
“那個臭丫頭在你心中就那麼重要嗎?”瑞貝卡狠狠地抓着沙發上的皮草墊,指甲都快要潛入肉裡,一個惡毒的計劃在她心裡形成了:要是沒有她,你一定巴不得求着我給你生個孩子呢。
金妙言和左清和一早就來到機場,乘最早一班飛機去A市,機場裡有幾個巨幅廣告牌,全是巴莫最新的廣告。
“啧啧,清和,你相信嗎,咱倆跟大明星是同學。”妙言欣賞着唯美的廣告,連連感歎,回想起兩人前段時間的不歡而散,心中隐隐作痛,巴莫這燦爛的笑容背後,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屈辱。
“這小子混得不錯嘛,”清和說,“聽說他最近拍了部偶像劇,反響不錯,各個網站的娛樂新聞,鋪天蓋地都是他的報道,還有傳言說他和LISA正在交往呢!”
聽清和這麼說,妙言翻出手機,上網看了看。
七秀網娛樂頭版頭條就是他裸着上身親吻LISA的照片,LISA和巴莫在同一家公司,又是這部偶像劇的女主角,他們如此高調,自然成了狗仔隊跟蹤的目标,雖然兩人極力否認戀情,但暧昧的氣氛依然很濃。再加上巴莫出演的偶像劇大獲好評,他人氣飙升,很快躍居成為新人王。
他像變了個人,一下子“聰明”起來,上俗套的綜藝界節目,拍大尺度的電影和寫真,時不時有绯聞傳出,伴随着這些的,是他越來越高的曝光率和導演的垂青。
“我記得他跟我說過,想要做藝術家的。”清和看着這些花邊新聞自言自語,語氣中聽不出是高興還是遺憾。
我們,會離夢想越來越遠,變得不再是自己。這就是成長帶給我們最殘忍地青春禮物。
“大哥,新收到的消息。”丁奎雁一大早沖進了别墅,“金三角那邊最近沒有停止出貨,我查了查,咱們這邊的買家生意也還在做。”
“知道是誰在出貨嗎?”金泰安放下報紙問。
“弟兄們還在查,大哥,我懷疑一個人。”丁奎雁向來心思缜密,行事謹慎,他的懷疑也是有八九成把握的。
金泰安看見他凝重的表情,也猜到了:“你是說王文坤?”
丁奎雁點點頭:“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了。之前這家夥就在東南亞有生意,隻是想不到他現在做得這麼大。”
金泰安心裡明鏡似的。中國這麼大的市場,一旦停止運作,引起的損失是不可估量的,他之前一直和墨西哥最大的軍火商的洛克希德合作,如今他手中的軍火都壓住了,隻有一小批還在出貨,墨西哥那邊,怕是選中王文坤作新的合夥人了!鼠目寸光!
他這些年一直沒有放棄追查王文坤的下落,可惜他跑到了越南,一直躲在那邊不敢回來,派出去的殺手刺殺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這次也許他們又會有新的交鋒了。
“王文坤現在頂風作案是自尋死路,國内的生意,跟大頭彪說,暫時讓給他做,我巴不得有人轉移警方的注意力,讓我有時間喘口氣呢。”金泰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對了,我聽說場子裡的‘四号’有貨了?”他突然想起了什麼。
丁奎雁說:“是德成兩口子運來的,足足五公斤。”末了,得意地補充了一句:“空運,所以時間很快。”
金泰安感到難以置信:“你是說走民航?怎麼可能!縱使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重重安檢下将這麼大分量的毒品運過來!”忖度了片刻,不禁感興趣地猜測:“體内藏毒?”
丁奎雁笑了:“是,不過他們不是‘騾子’。”見金泰安一臉疑惑,他也不賣關子了:“前半年他們不是生了個孩子嘛,沒錢養,本來打算送人的,後來聽說那孩子得病死了,他們這次就是靠着那個死孩子把貨運過來的・
金泰安聽到這兒,眼神明顯凝滞了片刻,随即又恢複了幽暗深邃的樣子,繼續抽着雪茄,問:“那孩子真是病死的?”丁奎雁邪肆一笑:“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這批‘四号’平安運到,夜總會那邊就不會斷了生意。”
金泰安将雪茄狠狠撚滅在煙灰缸裡,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給他們提高傭金,下次出貨還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