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天涯思君終不忘
“是嗎?”青莞彎下腰,一隻腳踩在青蘇趴在地上的手。
“啊~”青蘇原本沙啞的嗓子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聲音。“你這個賤人,跟你那死掉的娘一樣賤!”
青莞目光一凝,她最恨有人提起她的娘親,那是她心中永遠的痛,牙關緊咬,掌中運起一絲銀白色的靈力,朝着青蘇幹裂的嘴唇摸索而去。
瞬息之間,隻見青莞硬生生将青蘇的舌頭從緊閉的口中拉了出來,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另一隻手卻是拿起那把寒鐵玄冰鍛造的匕首晃了晃,然後慢慢接近青蘇的舌頭。
“噗嗤”一聲,沒有尖叫,沒有掌聲,隻有青蘇猙獰鐵青的臉,還有掉落在地上的半截舌頭,鮮皿染盡了她的下巴。
“你不是喜歡說嗎?那我就讓你再不能言語,”割掉青蘇的舌頭,可是青莞心中卻是沒有一點快感,她的娘親在也回不來了!縱然再相遇,她也該是那長生殿中尊貴無比,掌管世間命運的女娲娘娘,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青蘇在地上挪動了幾下,擡起頭,雖是沒有了舌頭,再不能言語,可從青莞的角度看去,卻依舊能看的出她在笑,是的,她在嘲笑,嘲笑青莞母女皆輸給了她們母女二人,她的娘親月凰搶走了天皇伏羲,她也得到了父皇的寵愛,而她呢,姬睿澤原本就是為青莞選的夫婿,卻隻因她喜歡,新娘就從長公主變成了小公主!
青莞被那笑刺傷了眼,一絲靈力像死神的收割機劃向青蘇惡毒的眸子。
依舊沒有尖叫!絲絲鮮皿從青蘇空空如也的眼眶裡蔓延而出。
銀白色的靈力包裹着兩顆黑白分明的眼珠,青莞心中的恨卻是不減反增,從前縱然在恨,也隻是在心底,沒有人将它放大,可現在仇人就在她腳下,她卻遲遲下不了死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何太急?”青莞喃喃嗫嚅,反手一刀、兩刀、……劃在青蘇的臉上。
“莞兒!”一直默不作聲的離千羽按住了青莞幾乎發瘋似的行為。
“哐當”一聲,匕首掉在地上,青莞無力的斜靠在離千羽的懷裡,她這是怎麼了?像是入了魔一般。
在看青蘇,早已面目全非,就算現在将她擡到月凰和伏羲面前,怕是那二人都認不出這便是他們曾經捧在手裡怕摔着,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女兒了吧!
青蘇俯在地上的身子動了幾下,便再也沒有了動作,青莞卻道“将她送回青龍國吧!讓她就這麼死掉,太便宜她了!”有一種活着比死還難受,叫生不如死。青莞就是想讓青蘇活在痛苦的煎熬當中,親眼看着她是如何将他們母女二人一起送下地獄的。
剛出城不久,姬睿澤一身月牙白袍臨駕于高頭大馬之上,馬兒停下狂奔的步伐!
一眼望不到邊的白,風如刀刃劃過他的肌膚,俯身看向懷中熟睡的嬰兒,好在孩子還算聽話,不哭也不鬧,否則還真是為難了他這個初為人父的大老爺們兒了!
“念初啊!天下之大,咱們竟無路可去,日後怕是要踏上這茫茫人海路了!但願他日你别怪為父才是!”
姬睿澤說罷,再次揚鞭起航,他相信自己的感覺,隻要一日未見燕離的屍體,他便不會放棄去尋找她的下落,或許她真的隻是在某個角落等着他去找她,帶她回家呢!
他在古籍中見過,忘川河畔有黑色彼岸花,若能取之,以他的心皿喂養九九八十一日,黑色彼岸變成紅色,便可塑造一具肉身,再有煉魂鼎,便能使人死而複生!
隻是要取到這黑色彼岸花,必須趟過忘川河,然而忘川之水為弱,源頭便是天之涯,弱水族的領地。而弱水,沾之,如同沸油裹身,刀斧加身,剔骨抽筋……
最難得的還是那傳說中的煉魂鼎。
姬睿澤思及此處,心中更是抑郁。若是此生尋不到燕離的蹤迹,他倒是願意去過忘川河,取黑色彼岸花,可是煉魂鼎,他該何處尋?
客棧裡,青莞幾人已經在收拾行囊,準備動身前往朱雀國。若非姜子蕭大婚,青莞怕是經過朱雀國也不會逗留的,畢竟她已經耽擱了很長一段時間,不周山的封印怕是維持不了多久了吧!
“不知青莞公主接下來這是要去哪啊?”一個爽朗的聲音在門廊處響起。
青莞回過頭,看到來人後,清冷的眸子立刻收回,繼續收拾東西“宮少主,好雅興,你不在永獄崖好好看守罪犯,竟跑到這雪城來晃悠,就不怕被人皇治你個玩忽職守的罪嗎?”
宮子冶卻哈哈大笑起來“我向來是個不受拘束的人,區區一個永獄崖還無法限制我的自由”
“好啊~那我們後會有期!”青莞提着包袱朝着門外自顧自走去,竟無視宮子冶的存在。
“唉~别走啊,還沒告訴我,你們接下來的行程呢!”宮子冶追着青莞奪門而去。
蔚藍的天空中,鑲嵌着一朵朵潔白無瑕的雲朵。沒有線條,就像隻用顔料渲染一般,相互交纏。
微風的吹拂,有的猶如綿羊似的在蔚藍的草原上奔跑着;有的又如萬馬奔騰,灰塵如浪;有的則如一條玉龍在空中騰飛,那威嚴的态度,那驚人的速度,那驚心動魄的吼叫聲,令人心神未定!
在遙遠之處,隐隐約約可見一座座青山。它們連綿不斷,猶如一個個青少年手牽着手,在酣暢淋漓的歌頌春天的燦爛!
流水湯湯,柳葉蓁蓁,皚皚如雪的花兒競相開放,散發出陣陣芳香。
這便是四季如春的朱雀國!
“恭迎女王陛下~”蕭王府一衆侍女侍從齊齊跪地!
“起來吧!”夙幽女王的聲音很威嚴,可看她的穿着打扮卻又給人弱柳扶風的感覺。
夙幽女王一襲黑色抹兇長裙内兩隻白兔呼之欲出,松松垮垮的金絲大紅鳳袍也擋不出她的豐腴容姿。
她的美她的媚旁人連遠觀都覺得是亵渎,然而她身旁一直緊牽的妖娆男子卻比她更加妩媚。
“長姐忽然駕臨可有何事?”姜子蕭的語氣有些淡淡的疏離,或許這隻是因為他常年在青龍國的原因吧!
“你這不是都要大婚了嗎,姐姐就是過來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打點的,一并解決了,這一次來的人可都是有頭有臉的各國使臣,可别鬧出什麼笑話!”夙幽搖曳身姿、步步生蓮走到姜子蕭身旁,拉起他的手,一副長姐威嚴。
可是在姜子蕭心裡,卻很反感這位女王姐姐,他在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
“長姐國事繁忙,子蕭的婚事不過是件小事,底下人打理便好,怎的還勞煩長姐親自過問,真是過意不去!”姜子蕭不經意的推開夙幽的手,看了看那妖娆男子,那張臉每個午夜夢回他都會看見,可是,那卻不是同一張臉!
“你們先退下吧!”姜子蕭回頭和退了大堂裡的侍女侍從。
可是那妖娆男子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本王與長姐有些私事要談,不知王夫可否回避回避?”
妖娆男子一臉委屈的看向夙幽,好像在說:你這個弟弟從來沒有把我當作一家人!
夙幽女王無奈的看向那男子“瓷休,既然子蕭與我有事要談,不如你且去花園走走,子蕭府上的花可是我朱雀國出了名的好看!”瓷休雖是她的王夫,可終究比起姜子蕭對她的重要性,瓷休卻隻能望其項背了!
瓷休很不樂意的甩了甩長袖,出了大堂。
在旁人的眼裡他像是百無聊奈的逛着蕭王府,可是行至無人之地,他的身上卻早已退卻了一身妖娆之氣,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有目标,像是不止一次走過這條路。
瓷休走到一處破敗的柴房,“咚咚咚~”敲了敲虛掩的門!
“進來~”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瓷休四下張望,無人看見,才推開那扇破舊的門。
一個老态龍鐘,白發佝偻的老人坐在桌前,兩隻深如寒潭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桌上的一盆君子蘭,聽到瓷休靠近的腳步聲,他那如枯槁的手也沒有停下來,繼續修剪着盆栽。
“主人!”瓷休見到老人便二話不說,單膝跪地,聲音冷冽,哪裡還有和夙幽相擁時的柔腸百轉。
“起來吧~”老者蠱生道:“如何了?”他的聲音正如他的人一樣,垂垂老矣!
“此次前來參加婚禮的使臣名單上果然如主人所料一般!青龍國的東方賀,白虎國的南宮蕭,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勢力也會來不少”瓷休道
蠱生剪下最後一根多餘的枝條,淡淡的說道“不是如我所料!而是這一切早在那人的預料之中”
瓷休聽罷,卻是不明所以,“其實如果要殺夙幽女王的話,瓷休有很多機會,為何一定要如此麻煩呢?”
“我也想啊~可是若不能拿到證據,讓朱雀國乃至神州所有人的信服,冒然殺了她,我如何讓她身敗名裂呢?旁人也隻知她是遭人刺殺,那我做一切又還有什麼意義呢”蠱生說完這些話後,忍不住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