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一今天之所以會有現在這樣的舉動,其原因是非常簡單的,首先,冰天一知道民工本身的不易,他們做着最累的活兒,掙得是正兒八經的皿汗錢,用來養家糊口。如果在外面打工,就連夥食這方面也得不到最基本的保障,這更是民工最大的不幸了。
其二,那就是建築公司的核心。
作為建築公司,或許資金等方面的因素并不是最重要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能夠實幹的民工。如果說建築公司隻有錢,卻找不到幾個願意賣力氣的民工,那這個建築公司肯定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垮台。
而夥食方面的問題都沒辦法保障,那這個建築公司的民工,今年幹了,明年是否還會來,那就是未知數了。
冰天一心中暗自想着,将楚章打完之後,看着楚章字正腔圓的說:“你明天早晨來我辦公室一趟。”
楚章也是無奈,畢竟這件事情本來就是自己的錯。每個月将近百分之三十的夥食費被自己克扣,如果這件事情查出來,到時候冰天一對他進行起訴,那可不僅僅是一巴掌這樣簡單了。
楚章點頭,冰天一望了眼眼前這幫民工,緊接着铿锵有力的大聲說道:“各位叔叔阿姨,我冰天一作為這個建築公司的負責人,現在給當着大夥的面給大家道歉了。”
這話說完,冰天一深深地鞠了一躬。起身後,冰天一繼續開口說道:“最近這段時間因為我在外面比較忙,心想大家夥的夥食我之前給下面的每個負責人安排過,可沒想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在此給大家保證,從此以後,我們建築公司肯定不會發生此類事情,如果你們的夥食不符合公司的夥食标準,你們随時可以來找我,到時候如果情況屬實,我不僅不會責怪他,還會給他五百塊錢的獎金。”
冰天一這番話說完後,眼前這幫工人臉上瞬間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旁邊有位年長的中年男子邁步過來,對冰天一開口說:“冰總,有您這話我們就已經很開心了,其實或是這方面還能湊合,我們畢竟是打工的,也沒想夥食能有多好。”
冰天一聞言,心中頓時感覺到一陣酸楚,他萬沒想到這幫工人竟然會産生這種想法。很顯然,看來這種情況并不是一朝一夕存在了。
“這位大叔,您錯了,你們雖然是打工的,可你們是流的自己身上的汗水,并不比别人低一等。你們也是人,應該享受别人所能夠享受的待遇。當然,我也知道建築工地,有些條件是無法滿足大家的,但夥食這方面,我們必須要做到對得起良心。”冰天一語重心長的說。
中年男子聽到冰天一這話後,眼眶中忽然閃現出一抹淚光,對眼前冰天一低聲說:“冰總,我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冰天一聞言,心中苦歎。邁步向前,來到這幫工人人群中後,随即低聲問:“你們的宿舍在什麼地方?”
幾個工人上前指着前面不遠處的二層樓低聲說:“就在前面。”
冰天一上前,邁步朝民工宿舍中走去。沒過幾分鐘,冰天一來到位于大竈左側的民工宿舍門口,推門而入,房間是三間大房,房間的兩側擺放着架子床,一個接着一個。随着冰天一朝門口最近去,盡管這是春天,可依舊有一股難聞的氣味傳過來。
冰天一皺眉,轉身對随後而來的幾個員工問;“這房間你們幾個人居住?”
“三十二個人。”身後一個男子低聲說。
話音剛落,冰天一甚是驚訝的問:“多少?”
“三十二個人。”這男子說完這話後稍作停頓,繼續開口說:“本來這個房間我們總共住着四十三個人,最後有十三個人說太吵了,他們去了其他的工地。”
“那你們為什麼沒走?”冰天一繼續開口問。
“我們的工資還沒拿到手。”這人如實說道。
“怎麼?多長時間的工資沒拿到手啊?”冰天一心中更是一怔,他萬沒想到自己公司竟然會出現這種事情。
男子聽罷,簡單思慮之後随即開口說:“我們在來之後,第一個月的工資是押金,如果沒等到工程結束就走人,到時候押金就不給。”
“這是誰的主意?”冰天一好奇問。
“招工的時候工頭說是公司的制度。”這人繼續開口說。
冰天一徹底怒了,他沒多想,氣得在地上轉悠了幾圈。然後看着老黃直言說:“你現在去财務,取兩萬塊錢過來,先給這裡的工人每個人二十塊錢,讓他們今天晚上過去在飯店吃飯吧。”
老黃點頭,冰天一進門蹲在床鋪上,過了幾分鐘後,他撥通了莫永剛的電話。
“你現在讓公司的所有包工頭,還有公司的負責人全都來楚章的工人宿舍這邊。”冰天一對莫永剛直言說。
莫永剛聽罷,滿是好奇的問:“冰總,發生什麼事情了?”
冰天一沒多說什麼,直接開口說:“你帶着他們過來就行了。”
莫永剛點頭答應,冰天一又撥通了慕容清的電話,讓她準備兩萬現金,到時候交給老黃。
一切安排妥當後,冰天一繼續等待。
時間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莫永剛帶着二十餘人紛紛來到了楚章手下職工宿舍門前。
冰天一出門,望了眼眼前自己公司旗下的這幫負責人,沒多想,直言問:“其他人呢?”
“還有幾個正在外面忙,沒來。”莫永剛低聲說。
冰天一點頭,皺眉冷笑道:“跟我來吧。”
這幫負責人有幾個也知道發生了什麼,跟在冰天一身後,來到大竈門口,衆人停下腳步。冰天一對站在旁邊圍觀的幾個民工直言說:“進去給他們每個人盛碗飯。”
民工倒也老實,看着冰天一好奇問:“冰總,我們盛那裡的?”
“你們平時吃哪裡的就給我盛那裡的。”冰天一字正腔圓的說。
幾個民工面面相觑,随即進了廚房,将擺放在門口飯桶中已經馊掉的米飯給眼前這幫他們的領導每個人盛了一碗。冰天一也給自己端了一碗飯,拿起筷子,端着飯碗,低聲說:“跟我來。”
将這幫負責人帶到職工宿舍後,冰天一坐在旁邊床上,低聲說:“這頓飯是我今天請大家的,你們嘗嘗看,和我前幾天請你們在大金華所吃的有什麼不同。”
這其中有兩個女子,在走進工人宿舍門口後,别說是吃飯了,但就裡面的味道,已經讓這兩個姑娘忍不住想要吐出來,端着飯碗迅速從門口跑了出去。
冰天一沒多想,皺眉拿起筷子,一口口将馊掉的米飯吃下去。
或許隻有這樣,才可以讓冰天一一輩子記住這件事情,從而提醒他日後随時防範這種事情的發生。
而眼前這幫負責人,看着冰天一吃着,他們都愣住了。隻有莫永剛在看到冰天一吃飯的時候,他也拿起筷子,一口口吃了起來。
片刻之後,冰天一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眼前這幫負責人好奇問:“大家為什麼不吃啊?”
“冰總,我們知道錯了。”另一個包工頭将天低頭說。
“呵呵,錯了!錯在那裡了你們知道嗎?難道我們公司的規章制度都是擺設嗎?你們今天給我說清楚,還有誰負責的工地宿舍還有夥食是這樣的?要是現在交代出來,一切都好說,但要是等會讓我調查出來,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冰天一這話說完後,直接将手中的飯碗丢在了地上。
此時莫永剛站出來,看着冰天一低聲說:“冰總,這件事情我有主要責任,作為建築公司的經理,我沒有将民工的夥食和住宿問題放在第一位上,這是我的錯。”
“你先别說話,你的問題我随後會和你談。”冰天一直言說。
這話剛說完,沒想到冰天一電話響起,起身接通電話,冰天一對電話那頭鴨哥好奇問:“怎麼回事?”
“冰哥,齊鑫的資料我查到了。”鴨哥有些激動的開口笑道。
冰天一聽罷,對鴨哥低聲說:“在我辦公室中等我。”
鴨哥答應,冰天一挂斷電話後,看着眼前這幫人繼續問:“說吧,還有誰的工人宿舍和夥食是這樣的?”
這時候将天出面,看着冰天一甚是無奈的說:“冰總,建築行業,從始至今都是這樣一個現狀,我們沒辦法改變的。”
“呵呵,你說的是什麼現狀?難道是四十幾個人住在同一個宿舍?還是給工人吃已經發馊的米飯?”冰天一盡可能壓抑着心中的怒火,對眼前将天好奇問。
說實話,冰天一平日裡也查看公司的賬務,對每個工地的夥食費用,還有工地上員工的宿舍費用,這些事情他都有自己的預算。
而且他的建築公司規章制度也是成立後和莫永剛兩人商議重新改革過的,之前每個包工頭都是一個私立的個體,他們建築公司隻能檢查工程質量,對民工工資等無權過問,可是通過改革之後,建築公司隻要将手下的活給這些包工頭,那到時候包工頭手下的工人,還有包工頭本人,都屬于他們建築公司的員工。
如此一來,建築公司内部便對這些民工要負責。這不僅僅是對民工的保障,更是體現出他們對公司的負責。
可沒想到的是,在這種規章制度下,竟然産生了這樣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