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三十章京師破翔龍挫

　　“文和，隻有戰死的吳駿，沒有不戰而降的吳駿！駿之父親承蒙先帝恩寵未能盡忠；駿承蒙陛下和陳留王恩寵，忝為蕩寇中郎将與衛亭侯，皇恩浩蕩，吳駿豈能降于董卓這反賊？隻不過，吳駿不想做一個不明不白的糊塗之鬼，不知文和能否把你所有的計謀告知一二，也讓我等死得安心？”吳駿先是義正詞嚴地駁回了賈诩的勸降，後又是一邊故意裝出一幅可憐之狀想套出賈诩的底牌，也好讓自己心中有一個底，一邊打量和尋找着突破缺口。

　　“事到如今，賈某敬重衛侯是條漢子，告訴你們也無妨。賈某和牛輔、樊稠、胡轸三位将軍率領十萬兵馬從西涼出發，到達天水之時，便聽聞荥陽太守徐榮将軍率領五萬餘名士兵在潼關和函谷關一帶遭到一支一千餘名來無影去無風的騎兵設伏截糧後，賈某心歎這棋局高明的同時亦知若是繼續從和函谷關一帶行軍，必被發現。于是賈某建議三位将軍繞過潼關，經過雍州的新平、池陽、高陵，到達司州的河東，再由渑池進入洛陽。”賈诩望着正在靜靜聆聽的吳駿、張遼高順等人之後，又說道：

　　“賈某在聽聞衛侯兩次均在兵力懸殊之下還能大敗大将軍的數萬人馬後，賈某仔細分析了衛侯這兩戰的戰法：衛侯先帶領部下以防守為主，在大将軍久攻不下、士氣低落或是兩軍陷入焦灼之時，衛侯必率軍出戰！賈某就建議大将軍改變戰術，先讓呂布将軍和李儒率領數倍于衛侯兵力的大軍強攻西門數日，一來消耗衛侯防守大軍的有生力量；二來拖住衛侯，使衛侯無法脫身到各門巡查，進而缺乏大局觀和統籌觀；賈某再用呂布将軍把衛侯引到這，便有了現在的局面。”

　　“文和，真是好眼力！文和‘運籌帷幄而決勝千裡之外’的智謀真是史所罕見，常人難及。但文和就不怕駿西門上還有徐晃和鮑信兩位将軍以及其它三門的兵馬嗎？”吳駿與自己素未謀面的賈诩能夠如此透徹地分析自己并能夠不留痕迹地設計讓人找不着邊際，不由感到絲絲涼意，這賈诩果然厲害！恐怕今日惟有死戰方能得脫，但吳駿還是面不改色微笑着對着賈诩問道。

　　“徐晃和鮑信将軍？他們能頂得住李儒大軍的進攻也算難得了，至于說其它三門。賈某還是奉勸衛侯不要報太大的希望才好，他們本身就已經自顧不暇、自身難保了。衛侯大人，你看那是什麼？是不是你們西園禁衛軍所用的求救信号?”正在聽着賈诩侃侃而談的吳駿突然看到天空中升起了三枚求救響箭，那是大漢禁軍通用的求救信号，吳駿在前幾次的軍事計劃會上，告訴其它三門主将和負責護衛皇宮的闵貢，不到萬不得以不要随意發出求救響箭，以免動搖軍心，前兩次大戰他們均沒有發出任何一枚，今天一發就發出了三枚，莫非京城有變，難道已被董賊的大軍攻陷了不成？若如此，那少帝和陳留王就危險了，琰兒、雨兒、嶽父和嶽母等人也就更危險了。

　　“文和，難道這也是你計謀的一部分嗎？文和用大軍将我們圍而不攻，就是想拖住我們，似乎最終是為了等到這一刻的來臨，文和好高的計謀啊！但吳駿不知文和是如何攻入京師城内的？京師東門和南門護城河河深水急，城池堅固，易守難攻，前兩次也是數萬大軍來攻未曾攻下；北門有典軍校尉曹操鎮守，此人精通兵法，且富有謀略，縱是上次李儒前去也未曾讨到了什麼便宜。吳駿不知文和用了何種手段，一攻就攻陷了三個城門，讓駿好生費解？難道是？”吳駿想到這，心中微微一驚，自從被賈诩五萬大軍圍困于此，他心中略是着急，但也未曾吃驚過。自古“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莫非洛陽其它三門中出了内奸不成？世上最堅固的城堡往往不是被外部勢力攻破，而是來自城堡内部叛徒的出賣。自古素有“天下第一關”的雄關——山海關，沒有被滿清的鐵騎所攻破，而是被同是漢人的賣國賊吳三桂出賣而淪陷。此時的三枚求救響箭應該是洛陽三門陷落的信号吧，但自己不知會是何人出賣了自己，出賣了整個洛陽，真是人心難測啊。

　　“衛侯果然聰慧，居然能夠料到賈某的計謀，不過現在即使知道也是為時已晚。賈某不怕把實話告訴衛侯，現在除了有徐晃和鮑信鎮守的西門還沒有被大将軍攻破之外，其餘三門均已淪陷，若是衛侯下馬投降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别說要去援救其它三門，衛侯你們自身恐怕也難以逃脫這五萬大軍的包圍。”賈诩知道自己想要打敗吳駿等人，必須先從心理和士氣上着手，才能最終降服吳駿等人。

　　“文和，不知能否告訴駿，到底是何人出賣了駿，出賣了洛陽？否則，吳駿死不瞑目！還望文和告知一二，就是我吳駿化為厲鬼，也不會放過這些卑鄙無恥的賣國賊！”吳駿死死地盯着賈诩的那雙眼睛，一動不動，希望從中能找到一些自己想要的答案。

　　“事已至此，告訴你也無妨！就是衛侯統領的西園中的兩個校尉：右軍校尉趙萌和助軍右校尉馮芳！至于個中詳細過程，賈某料想衛侯應該不會太感興趣。衛侯大人，你還有什麼要問的？賈某看大将軍的城中也快得手了吧？衛侯大人，不若歸順大将軍，以衛侯之才，大将軍必不會虧待！”賈诩之所以這麼耐心詳細地一一回答吳駿的所有問題，一是因為他用大軍把吳駿等人圍困在此地确是他計謀中的一部分；，二是把吳駿拖在此地使洛陽城内“群龍無首”，把他拖到一直洛陽至少有兩個門被攻陷後進而勸降吳駿；三是賈诩确實是從心底敬佩衛侯吳駿的為人。

　　“文和不必再言，駿方才說過‘隻有戰死的吳駿，沒有不戰而降的吳駿！’吳駿在此多謝文和不吝賜教！三弟、子暢，所有的兄弟們，今日由于駿一時疏忽大意，才使大家身陷董賊大軍的包圍，但惟有死戰，方能得脫！大家懼董賊大軍乎？”吳駿在心中并沒有記恨賈诩，今日能和飛将軍呂布、智儒賈诩一一較量實是人生快事。吳駿謝過賈诩，右手揚起了與自己曆經幾戰的“破軍神戟”，對這張遼和高順以及自己帶來的數千餘名屬下朗聲說道。

　　“願與大哥（主公）死戰！共破賊軍！”張遼和高順雖身處包圍之中，也是全然不懼大聲回應着吳駿，高順此時也不再顧忌吳駿之前的囑咐：在外人面前不要稱他為主公的告誡，滿眼熱誠地叫道。

　　“願與将軍死戰！願與衛侯死戰！共破賊軍！”被圍困着的兩千多名士兵看到自己的三位主将戰意濃濃，也不由喚起了心中所有的鬥志，并且每個人都深知，此時此景，惟有死戰共破敵軍自己才有一絲生機。

　　“兄弟們，今日不戰亡，戰亦亡，惟有打敗賊軍方有活路，随本侯沖啊！”吳駿經過這麼長的一段時間的觀察，發現呂布和胡轸是最好的突破口，一來呂布兩戰均負于自己，心中肯定有心理壓力，再者今日又有三弟張遼和高順與自己并肩作戰，呂布必然害怕；二來吳駿觀察胡轸的武藝不是很高，年輕應無太多的實戰經驗。吳駿催着胯下赤龍寶馬，同時示意張遼和高順跟着自己向前沖，屬下數千士兵也随着三位主将向前沖殺，全然不顧樹林兩旁紛紛射來的弓箭。

　　賈诩、呂布、牛輔和胡轸看到吳駿三将不退反進，心中自是驚訝不已。賈诩趕緊指揮着兩旁的士兵射出弓箭，一時，吳駿的數千士兵死傷不少；呂布和胡轸看到吳駿三将向着自己這邊殺了過來，兩人也催着胯下西涼戰馬前來迎戰；牛輔也是率領着手下萬餘人馬前來截殺吳駿大軍。一時間，數萬人馬在這一塊小小的地皮上混戰起來，馬（蹄）聲、（慘）叫聲、厮殺聲，聲聲入耳，箭招、槍招、神戟招，招招斃命。

　　吳駿此時看到董賊大軍陣型已經全然混亂，此時一切陣法和戰術都已經失效，唯有不停的厮殺才是唯一的法寶，張遼和高順率領着屬下在吳駿的帶領之下在西涼的大軍中橫沖直撞，雙方各有大量的死傷，但總的而言，吳駿大軍四千八百餘人隻剩下了三千餘人，而董賊大軍似乎怎麼也殺不完。吳駿看到胡轸和牛輔兩人都在兩支前來圍追堵截自己大軍的西涼士兵的前面，“擒賊先擒王”，吳駿馬上從自背後取出破日弓，搭上兩支穿雲箭，“嗖嗖”兩聲，在電光火石之間，這兩支穿雲箭就像兩把鋒利的飛刀插進了胡轸和牛輔的咽喉，兩人應聲落馬，可憐這兩位萬裡迢迢從西涼趕來援助董賊的武将，還未來得及和董卓耀武揚威、作威作福，就已經死在了衛侯吳駿的穿雲箭之下。

　　“誰人敢與我一戰？”吳駿大聲向着呂布和西涼士兵喝道。呂布、賈诩二人看到吳駿兩箭便射殺了西涼的兩員大将，心中滿是驚訝和恐慌，紛紛指揮着屬下兵馬上前圍住吳駿、張遼和高順。但西涼士兵看到吳駿、張遼和高順如此神勇，心中驚恐萬分，再者西涼士兵素來敬重強者，紛紛後退，不敢上前。其實，吳駿是不會射殺呂布和賈诩的，一來吳駿敬重他們二人，二來吳駿身後的穿雲箭也隻剩下八支，不到萬不得已，吳駿不會動用穿雲箭的。吳駿、張遼和高順趁機帶領屬下士兵紛紛殺掉不少西涼士兵。

　　“三弟、子暢，如今敵方兩位主将已死，待會兒，我上前去抵擋住呂布；你們二人帶領本部兵馬向後突擊，殺出重圍。三弟若是殺出重圍後，馬上帶人前去皇宮護衛陛下和陳留王；子暢若是殺出重圍後，馬上帶人回到府中，保護好琰兒、雨兒和我嶽父嶽母等人，如是洛陽已破，你帶人從密道先走，密道的位置雨兒和顯德知道，我們在虎牢關外彙合。”吳駿看到此時已是殺出重圍的最佳時機，遂馬上向張遼和高順下達命令道。

　　“大哥（主公），萬萬不行！三弟（高順）豈是臨陣退縮之人？三弟（高順）豈能讓大哥（主公）身處險境而自己先逃脫？要走一塊走，要死一塊死！三弟（高順）願為大哥（主公）斷後，我們一起殺出重圍！”張遼和高順一聽到吳駿想要留下為自己而人斷後，心中不由大急地叫道。

　　“駿何德何能，老天竟然如此厚愛，讓三弟和子暢與駿同生共死？駿且要看看這天下誰人能擋住我們兄弟三人？既如此，三弟和子暢，我們三人且戰且退，不可戀戰，三弟和子暢分别在左右沖出皿路，駿斷後擋住追兵！你們放心，赤龍寶馬在我手，天下還沒有能困得住我吳駿之人，兄弟們，殺呀！”吳駿知道此時自己若是獨自一人留下斷後。張遼和高順必然擔心自己。不能全心對敵，隻好采用一個折中的辦法，隻要三人能沖出董賊大軍的包圍，那麼其他的一切全然不在話下。

　　樹林兩旁的弓箭兵看到下面混戰之中大多數的兵馬是他們西涼人，心中怕傷到自己人，心中有所不忍，射向吳駿大軍中的弓箭自是減少和稀疏了不少。賈诩和呂布看到吳駿、張遼和高順三将欲向後逃脫，急令西涼士兵重重包圍上來；呂布看到吳駿欲逃更是紅了雙眼，他親自率領一隊人馬向吳駿殺了過來。“吳駿，哪裡走？再與我呂布大戰三百回合！”呂布的方天畫戟也是世間神兵利器，加之呂布乃三國史上第一猛将，畫戟過處，皿流成河，一時間，跟在吳駿身後的數十名士兵紛紛喪命。

　　吳駿一催着胯下赤龍寶馬，迎上呂布，二人戰在一起。此時兩人也是旗鼓相當，不分勝負，呂布此時戰意濃濃，鬥志旺盛，體力充沛，欲劫殺吳駿，以雪前次兵敗之辱；吳駿身有赤龍寶馬，加之武藝本就不遜于呂布，但吳駿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拼殺，體力自比不上平時，加之吳駿看到三弟和子暢此時在前面進攻不是很順暢，雖然張遼和高順神勇異常，并且高順的“陷陣營”士兵個個鬥志如虹，但此時他們身處賈诩和呂布五萬大軍的包圍，且地勢又是山地樹林，不利大軍沖殺，“陷陣營”八百餘名的弟兄此時也隻剩下五百人左右，吳駿所以的兵馬加起來已經不到二千人了。此時若再讓張遼和高順腹部受敵，定然不能沖出重圍。吳駿要為張遼和高順斷後，不宜久戰，吳駿意在拖住呂布，不讓他斬殺自己身邊的吳駿之兵。所以吳、呂二人之戰并沒有前兩次的驚天地、泣鬼神，而隻像是馬戲團在演戲，一個在追，一個在逃，或是偶爾有些打鬧。

　　突然，正在與呂布周旋的吳駿此時看到呂布大軍的身後殺出一員大将，他身後帶領着千餘名清一色的白色騎兵。但見這名武将身高八尺，面如白玉，目若朗星，姿顔雄偉，手提一把梨花銀槍，身跨寶馬“夜照玉獅子”，此馬一身純白色，華麗而又不失彪悍；雍容而又有幾分内斂，人與馬好不威風！吳駿一見之下大喜，因為此人不正是自己二弟、虎贲中郎将左衛尉趙雲趙子龍又是誰！在與董賊大軍第一次交戰的前一夜，吳駿就派出趙雲率領一千名騎兵埋伏的函谷關一帶伺機而動，前段時間趙雲還設計截了董賊麾下大将徐榮的糧草，不知此時他又怎會出現在此處。

　　“大哥、三弟、子暢，勿需驚慌！子龍來也！”趙雲一邊對着陣内的吳駿、張遼和高順大聲呼叫，一邊指揮着自己麾下千名騎兵向呂布大軍的陣後猛沖厮殺，西涼士兵死傷無數，陣型再次混亂不堪。西涼士兵此時怎料到自己身後還會殺出敵方的一員猛将和千餘名騎兵，一時驚恐無比，紛紛潰逃。

　　“兄弟們，我們的援兵到了，大家随我從這邊殺出！三弟、子暢，子龍來了，我們和子龍兩面夾擊呂布身後的敵軍，自能沖破重圍！”吳駿一看到呂布身後的西涼兵在二弟趙雲的沖殺之下，已經被殺出一條皿路。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吳駿趕緊一邊給張遼和高順發出突圍命令，一邊一改自己和呂布遊離的打法，拼起命來死戰呂布。

　　張遼和高順聽後馬上舍下眼前的賈诩大軍，二人策馬轉向，欲跟着吳駿大戰呂布，此時趙雲已趕到吳駿身邊，吳駿和趙雲雙英大戰夾擊呂布。呂布剛才在與吳駿周旋時，憑着充沛的體力和衆多的兵馬尚能應付自如，但此時又如何能抵擋住吳、趙的合力夾擊，三回合過後，呂布胯下的西涼戰馬已被吳駿“落馬朝陽戟法”中的一招“海底撈月”刺傷，左臂被趙雲的“七探盤蛇槍法”中的一招“蛇王出洞”刺破，鮮皿淋漓。呂布一看不敵，若是不走今日定會喪命于此，遂趁着張遼和高順尚未趕到，找出一個縫隙催馬跳出陣外，向賈诩大軍深處逃去。

　　吳駿看到呂布已經敗逃，張遼和高順已帶領着餘下的千餘名士兵趕到自己身邊，遂讓着趙雲帶領着他的一千名騎兵斷後，四将從趙雲剛才殺來的方向逃出了賈诩和呂布大軍的包圍。“文和、奉先，今日之戰未分勝負，來日駿再向二位讨教！後會有期！”吳駿在帶領着趙雲、張遼和高順逃出包圍之時，回首朗聲對着賈诩和呂布大聲說後，馬上消失在二人的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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