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着賀方振的計謀得逞,或者是眼睜睜看着吳緬清陷入到賀方振設計好的坑裡,吳帆徽是絕不同意的,畢竟這一場已經拉開序幕的家族與家族之間的博弈,牽涉到了他的根本利益,弄的不好他前面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諸東流。
落草為寇的日子不好過,吳帆徽可不想走這條道路來争取榮華富貴。
直接告訴吳緬清他的分析肯定是不行的,這會讓吳緬清不好受,自尊心遭受極大損傷,直接去偵查賀氏家族的一舉一動,更是無稽之談,他吳帆徽還沒有這樣的能力。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讓吳帆徽很是郁悶,他能夠感覺到危險步步逼近,卻找不到最好的躲避辦法,更不用說反擊對方。
放眼整個的吳氏家族,吳帆徽不知道該找誰商議,他在吳氏家族的地位雖然不錯,可回歸的時間太短,沒有什麼真正值得信賴之人,父親吳慶超在籌謀方面存在差距,隻能夠老老實實做事情,吳明坤等人的年紀太小,更是無法依靠。
三天之後,吳氏家族族長直接到了縣衙,找到了知縣大人盧為标,狀告賀氏家族族長賀方振,挑撥吳氏家族内部關系,插手吳氏家族内部事宜,盧為标找來賀方振,結果賀方振一口否決,還說吳緬清為此事鬧到了賀氏家族,造成很不好的影響,損害了賀氏家族的聲譽,要求知縣大人主持公道。
這讓盧為标很是危難,于是要求兩位族長提供證據。
吳氏家族族長吳緬清倒是很快拿出了吳慶昙寫出來的證詞,時間地點事情等等,一應俱全,說的非常清楚,誰知道賀方振不承認這份證詞,說是吳慶昙是吳氏家族前任族長,他以前多次接觸,感覺是一個很不錯的後生,因為家族内部争鬥的事宜,被強行剝奪了族長的職位,吳緬清不過是想着找到理由,徹底算計吳慶昙,讓家族内部的威脅不存在,其發現賀氏家族富庶,故而想到辦法,嫁禍賀氏家族,讓賀氏家族背黑鍋,造成重大損失。
賀方振如此說,讓事情有些麻煩了。
盧為标一時間也不好決斷,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吳慶昙出面作證,不過就算是吳慶昙出面作證了,賀方振死不認賬,盧為标也不能夠随便斷案,要知道賀方振在米脂縣的影響力是不一般的,斷錯家族之間糾紛的案子了,不好交差。
其實盧為标一開始就是偏向于吳氏家族的,這裡面的原因不用多說。
賀氏家族與吳氏家族相互掐架,而且兩個家族的族長都親自找到了知縣大人,要求斷明是非,這可是米脂縣的大事情,幾乎所有人都關心的,而********、劉氏家族和王氏家族更是四處打聽事情的原委。
其實不需要打聽,賀氏家族專門派人四處宣言,他們一方面說吳氏家族誣陷賀氏家族,圖謀賀氏家族的産業,一方面說吳氏家族原任的族長吳慶昙為人正直,是被家族内讧整垮的,現任族長吳緬清妄圖斬草除根,所以自導自演這樣的一出鬧劇。
事情傳揚的很快,逐漸衍生出來很多的版本,甚至況氏的事情,也有人拿出來說了。
這讓知縣盧為标不好随便斷案,盡管他内心完全偏向于吳氏家族,也想着拿這件事情來打壓賀氏家族的威風,但事情已經傳揚開了,而且看樣子,賀氏家族頗有些想将事情徹底鬧大的打算。
于是盧為标選擇了協調,這畢竟是家族與家族之間的矛盾,再說也不是什麼你死我活的矛盾,無非是大家打打嘴皮官司,不會傷筋動骨。
協調很是耗費時日,一直到五月初,賀氏家族的族長賀方振依舊是振振有詞,堅決說沒有做什麼損害吳氏家族的事情,而且面對吳慶昙的證詞,賀方振說這是僞造的,或者是吳緬清強迫吳慶昙寫出來的,根本不可信。
吳帆徽一直都在關注這件事情,他沒有想到吳緬清如此之快就将事情鬧到縣衙去了,讓一件對自身很有利的事情,變得含混不清,本來是想着用此事打壓賀氏家族的,現在不僅達不到目的,而且還耗費了時間,更加關鍵的是,縣城内已經出現一些傳聞,那就是況氏之死、以及吳慶昙貪墨帳房銀兩等事情,已經引發了懷疑,矛頭直接指向了吳緬清。
沒有經過太多的分析,吳帆徽隐隐知道了賀氏家族真實的目的,他感覺到自己太小觑某些人了,要知道這件事情的主角吳慶昙,一直都在後面,沒有出面作證,也沒有表示出來明确的态度,而吳緬清一直都在與賀方振博弈,忽略了這個吳慶昙。
畢竟是做過吳氏家族十餘年族長的人,怎麼可能那麼簡單,而且親生母親悲慘的遭遇,會不會讓吳慶昙也不顧一切,破釜沉舟。
吳帆徽決定要出面了。
有些事情注定就是要秘密進行的,若是吳氏家族大張旗鼓的詢問甚至審訊吳慶昙,必定引發賀氏家族的反彈,現在的形勢為賀氏家族不斷的擡高和吹捧吳慶昙,他們明知吳慶昙不可能再次出任吳氏家族的族長,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目的怕是隻有一個,那就是不斷的拉攏吳慶昙,護着讓吳慶昙徹底下定決心。
這個吳慶昙,身上一定還隐藏着重大的秘密,或者說吳慶昙早就與賀方振有過聯系,兩人到四海樓去,是故意做的,目的就是讓人發現。
吳帆徽首要的目标,就是吳慶昙,可惜他無法動手。
家族有家族的規矩,族長沒有同意的事情,其他人是不能夠随便做的,做了就是違反了家規,這種事情要是傳揚出去了,吳帆徽的名聲徹底完蛋。
吳帆徽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吳氏家族的管家。
管家原來是吳緬清的書童,跟随吳緬清身邊幾十年時間,可以說得到了吳緬清絕對的信任,家族之中的任何事情,管家都應該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說,管家能夠對家族之中重大的事情做出一定的決定,至少是能夠影響到吳緬清的态度。
吳帆徽決定直接找管家,眼看着時間一天天的推移,賀氏家族隐藏在背後的算計,怕也是要施展了。
管家到家裡來的時候,吳慶超尚在帳房,沒有回家。
吳帆徽直接将管家帶到了自己的卧房。
管家的臉上一直都帶着微笑,這種微笑不知道是應付還是習慣。
“管家,吳氏家族與賀氏家族鬧得不可開交,縣城之内的傳聞也很多,明明是賀氏家族無禮的事情,卻鬧到了這樣的程度,謙珏真的是沒有想到。”
“公子,族長吩咐過了,要求公子安心讀書,準備府試,其他的事情不用考慮。”
“管家,謙珏接下來的這些話,還請管家仔細斟酌。。。”
吳帆徽開始了詳細的分析,包括整件事情的起因,以及鬧到了目前的局面,當然他在叙述事情的過程之中,加進了自身的判斷。
管家聽的很認真,吳帆徽說完之後,他馬上開口了。
“公子分析很有道理,這件事情我馬上去禀報族長。”
“管家,謙珏認為,此事暫時不要禀報族長,若是家族在這件事情上面大動幹戈,賀氏家族肯定會出面攪渾水,到時候就更加的說不清楚,讓時間白白的流逝,最終賀氏家族出手之時,怕是無法應對了,謙珏今日專門找到管家,就是想着管家能夠出面做此事,現如今族長已經成為衆矢之的,賀氏家族關注族長的一舉一動,故而族長還是繼續與賀方振理論的好。”
管家臉上的微笑終于消失,臉色變得嚴肅,陷入到沉思之中。
一刻鐘的時間過去,管家看着吳帆徽,終于開口。
“族長一直都是看好公子的,更是希望公子能夠振興家族,其實族長很明白,賀氏家族如此做,無非是将矛頭對準公子,一旦公子的前途被毀掉,吳氏家族崛起的希望基本就破滅了,公子今日将事情的前因後果告知了我,那我義不容辭,公子不必出面,您現在也是賀氏家族關注的人,整個的事情,我來做。”
吳帆徽的一顆心放下了一半。
“如此謝謝管家了。”
“不用,吳氏家族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跟随在族長身邊幾十年的時間,早就是吳氏家族的人。”
“管家說的是,謙珏孟浪了,不過謙珏還有一個要求,管家不管詢問到什麼事情,都希望能夠告知謙珏,謙珏也好做足準備,讓賀氏家族的算計不能夠得逞。”
“公子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管家離開的時候,吳慶超正好回家,兩人在門口遇見,吳慶超拉着管家在家裡吃飯,管家婉拒了,說是族長還有事情。
吳慶超詢問管家到家裡來是什麼事情,吳帆徽解釋管家帶來了族長的吩咐,要求他好好讀書,不要想着家族之中的事情,這些事情族長能夠很好的處理。
吳慶超很是感慨,嘴裡不斷念叨着族長的好,一直到吳帆徽回答心裡有數的時候,才沒有繼續說了。
吳帆徽腦子裡想到的是管家,精明能幹,而且忠心,吳緬清身邊有這樣的人,真是好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