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李廣的厚禮，燕銘毫不客氣的收下了。
李廣是個心高氣傲的将領。他的人生充滿了個人英雄主義色彩，這樣的人可以成為傳奇，可以被文人吹噓成為名将。但在真正的戰争之中，其能力或許連程不識都不如。
之前的雲中之戰，燕銘就在城頭觀察。
匈奴的軍隊經過一夜鏖戰，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而程不識和李廣的兩路大軍來臨的時候，狀态卻完全不一樣。
李廣的軍隊三五成群，如同一團團餓狼一般，撲向了匈奴的戰陣之中。他這樣的戰陣，面對崩潰邊緣的匈奴人，或許還可以戰勝，若是面對真正的堂堂之師，就要吃大虧。
燕銘仔細想過，這也是李廣為何在曆史上戰績不佳的原因。他這個人個人英雄主義太重，因為個人能力的片面擴大，反倒導緻了軍隊的松散，面對強敵時候的被動。
而程不識則不然。他的軍隊出現的時候，就是抱成一團，堂堂之師，凜然而前。或許程不識的各方面能力，都不如李廣。可也正是因為這種不入李廣有才氣的心态，讓他不敢有所差池。
程不識的軍陣整裝有型，和匈奴人相遇的時候，直接就以強大的軍陣氣勢把匈奴人的殘兵碾壓的崩潰曾凡塵。
整個戰争過程之中，也正如燕銘所預料的一樣。
李廣的軍士受傷的人很多，是程不識軍傷員的二倍。
隻是李廣在曆史上是個悲情人物。而曆史上的文人也多數都是悲情人物。于是産生了兔死狐悲的共鳴，讓這個戰績一塌糊塗，連一般将領都算不上的人成了名将。
反而是衛青、霍去病這帝國雙壁，倒是蒙塵。他們的戰法，他們的事迹，在被稱為史家絕唱的書中，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想到這些，燕銘就想着回到弘燕堂一定要找借口打司馬遷幾個手闆。這個家夥因為自己的好惡，就把對國家對民族有大功勞的衛青、霍去病給抹殺。是個手闆是最少的。
李廣的問題，燕銘想着慢慢解決。
按照李廣個人英雄主義的性質，他實在是太适合給皇帝當看門的衛尉。在那裡，一旦皇帝遇到危險，他絕對是一個在關鍵時刻能挺身而出，為皇帝救駕的功臣。
雲中城的所有人都洋溢在喜悅之中。
一萬多的匈奴人腦袋鑄造的京觀就矗立在雲中城北門之外。那可是一萬多人的腦袋。這樣壯觀的景象，大漢朝的子民何時見過？
整個雲中城，隻有燕銘和衛青是冷靜的。
兩個人在郡守府下棋。
“接下來會怎麼樣？”燕銘拿起了一步棋，猶豫着沒有落下，說道。
“匈奴人會更加瘋狂的進攻。他們已經打赢了咱們大漢朝六七十年，不可能接受被我們打敗的現實。”衛青分析的很到位。
燕銘點了點頭，說道：“京觀，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恥辱。雲中城，和城外的京觀，必然會成為匈奴人進攻的主要方向。”
衛青眼神之中露出了凝思，半晌說道：“你說的沒錯，若我是匈奴人，這麼多年一直處于上風。如今突然被消滅了一萬多人，而且被對方用人頭壘成了京觀，也不會善罷甘休。我會先把京觀上的頭骨取走，再把雲中城摧毀。”
燕銘笑道：“你現在又辦法摧毀雲中城麼？”
衛青沉思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道：“如果單從武器上來說，莫說一萬五千人，就是左賢王的人都到來，恐怕也很難攻下雲中城。所以我斷定，下一步，匈奴人的行軍計劃是外面的京觀。這個京觀的存在，對匈奴人來說，實在是一種莫大的屈辱。隻有把京觀摧毀，把他們匈奴人的頭顱取回去，才能标明他們的強大。否則，左賢王在漠南草原的影響力将會不如右賢王。”
衛青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兒。
漠南草原現在有左賢王、右賢王、休屠王、渾邪王，實力最為強大的就是左賢王。
漠南的王庭，各個王都是各自為政。最強的左賢王若是被漢朝軍隊殺了一萬五千人，不能報仇，還讓京觀屹立在草原邊城之外，就會喪失許多依附過來的部落。
這些部落若是依附于其他的王，左賢王的實力自然會大打折扣，在單于面前的地位也會随之降低。
所以，京觀，是左賢王軍隊必然要拿下的。否則這個東西就如同擺在那裡，一直罵着左賢王一般。
“既然匈奴人會來京觀處争奪，我們不如就在京觀上做作文章。”燕銘把手中的棋往邊上一扔，看着衛青說道。
“你認輸了？”衛青笑道。
“認輸了，下不過你。”燕銘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着說道。
“這盤棋局輸赢都無關緊要。雲中城的這一盤棋，卻馬虎不得。”衛青說道。
燕銘點點頭，雲中城和京觀尚有一段距離。若想阻止匈奴人搗毀京觀，就要做更多的努力。
“叫老徐過來。”送走了衛青，燕銘立刻讓澄心去找老徐。
如今老徐也是有爵位在身的人。
可他見到燕銘，還是原來的樣子，一點兒架子都沒有。
燕銘拍着老徐的肩膀笑道：“你這不行啊！已經有了爵位，就應該有點兒做派才是呢！”
老徐哈哈笑道：“啥做派啊？看燕侯就知道，越是有能耐的人越是沒做派。咱老徐雖然學不來燕侯的大能耐，卻可以學學表面兒這些東西呢！”
燕銘和他說笑了幾句，知道老徐有了爵位，家裡老婆都高興的不能行，大老遠的竟然跑到了雲中城來。
拍着老徐的肩膀說道：“老徐嫂子來了，你就幸福了。”
老徐紅着臉，點頭笑道：“死婆娘這是不放心我啊！”
“有啥不放心的，難不成還能給嫂子拐回去一個匈奴的妹子不成？”燕銘也笑道。
男人，無論多大年齡差，總有一些共同的話題。
老徐知道，燕銘在這種時候叫他來郡守府，絕對不是和他扯皮的，肯定是有了重要的事情要他來做。
難不成還要在邊關建造一座城池？雲中城裡面的建設剛剛開始，可有些分身乏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