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她與他的大喜之日
“嚴姑娘!嚴姑娘!”夜桦大驚,忙上前拉開嚴玲珑,“嚴姑娘請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你大爺!你瞧瞧他這個呆樣子!讓人看着就來氣!我打他還是輕的,你都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想一劍殺了他!”嚴玲珑忍不住爆了句髒話,怒罵聲不減反增。
夜桦汗顔,為什麼連嚴姑娘也變成這樣了?出于擔心沈墨昀的安全,夜桦一手攔在嚴玲珑面前,邊側頭看着沈墨昀說道:“王爺,您先進去吧。”
沈墨昀終于擡眸,看了一眼糾纏中的夜桦與嚴玲珑,淡淡說道:“夜桦,随她去吧。”
“王爺!”
“聽見沒有,你主子都發話了,還不快給我讓開!小心我連你一塊兒揍!”嚴玲珑瞪着夜桦威脅道。
夜桦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放開了嚴玲珑,嚴玲珑拍了拍手,冷聲說道:“打你我都嫌手髒!我告訴你,要不是為了玲琅,我才不會這麼苦口婆心地勸你,事到如今也隻能看你自己,要怎樣做你自己想想清楚吧!要是真放任玲琅嫁給那個王子,那我肯定第一個就殺了你!”
“沈墨軒!”
“珑兒,我在!”
“你走不走?”
“去哪兒?”
“去哪兒都行,反正我不想呆在這裡!看着有些人就來氣!”嚴玲珑氣呼呼地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見嚴玲珑離去,沈墨昀連忙從軟榻上坐起身來,撫了撫身上的衣服,快步跟了上去,經過沈墨昀身邊時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歎聲說道:“唉,二哥,你好自為之吧。”
他們兩個一走,房間内頓時又恢複了寂靜,夜桦看着沈墨昀,開口不是,不開口也不是,正猶豫着是否也要出去時,卻聽見沈墨昀的聲音響起。
“夜桦。”
“屬下在。”
“備好東西,明日我們過去。”
夜桦愣了愣,“王爺,我們要去哪兒?”
沈墨昀斜睨了夜桦一眼,“舅舅大喜,我又怎好缺席?”
“王爺!?”夜桦詫異地看着沈墨昀,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下去辦吧。”沈墨昀也不再多言,丢下一句轉身離去。
午夜時分,蘇玲琅房間的燭火依舊亮着,侍女有些詫異,伸手敲了敲房門。
“誰?”少時,裡屋響起了蘇玲琅的聲音。
“姑娘,是我,小葉。”
不一會兒,蘇玲琅已将門打開,面無表情地看着小葉,“何事?”
侍女幹笑了兩聲,“這麼晚了,我見姑娘房間的燭火還亮着,便想來看看姑娘。”
“我沒事,你下去歇着吧。”蘇玲琅說着正欲關上門,小葉卻連忙攔住了她,“還有什麼事?”蘇玲琅不耐煩地蹙着眉問道。
“姑娘,請恕我多嘴說一句,我知道你并不喜歡我們的王子殿下,但能嫁給王子,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情,我在這伺候王子殿下也有十多年了,從未見他對誰這麼上心過,還親自去把控做婚衣的掌司,姑娘,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做事也該三思而後行,莫要辜負了王子殿下對你的一片心意啊。”
蘇玲琅眼眸微眯,聲音也跟着冷了下來,“你這話什麼意思?”
小葉搖搖頭,仍十分恭敬地說道:“姑娘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呢。”
關上了房門,蘇玲琅有些渾渾噩噩地坐回桌子前,看着面前那華貴的婚衣,她緩緩伸出手去,輕輕摸了摸那套婚衣,質地柔軟,做工精細,一看便是花了許多心思,自林夙說要娶自己開始,不過短短數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做出如此精美的婚衣,她大概也能想到林夙是如何威脅那幫做婚衣的人。
看到婚衣,無論是哪個女子都會覺得挺開心的吧,隻是對于她來說卻是有着無盡的遺憾,要為她穿上婚衣,與她攜手共度一生的人,怎麼就不是他呢?
呆坐在桌前許久,蘇玲琅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何時睡着的,隻知道侍女來叫醒自己時,天空才剛剛泛起魚肚白。
一衆侍女蜂擁而進,手忙腳亂地替自己梳妝打扮,看着那群忙忙碌碌的人,蘇玲琅才猛然醒悟,是啊,今天自己就要成親了,想到這裡,困意頓時全消,随之而來的竟是無盡的心酸。
“姑娘,請換上嫁衣吧。”兩名侍女手捧婚衣,笑容滿面地看着蘇玲琅說道。
蘇玲琅看着那套婚衣出神,鮮豔的紅刺人眼眸,這是多麼喜慶的顔色。
“姑娘?”見她隻是愣愣地看着,侍女不由得出聲喚道。
蘇玲琅這才回過神來,從椅子上站起,雙手平伸,侍女們見狀,忙上前為她穿上嫁衣。
錦茜紅妝蟒暗花缂金絲雙層廣绫大袖衫,邊緣盡繡鴛鴦石榴圖案,兇前以一顆赤金嵌紅寶石領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紅雙孔雀繡雲金纓絡霞帔,那開屏孔雀有婉轉溫順之态,好似要活過來一般,桃紅緞彩繡成雙花鳥紋,腰封垂下雲鶴銷金描銀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繡出百子百福花樣,尾裙長擺曳地三尺許,邊緣滾寸長的金絲綴,鑲五色米珠,行走時簌簌有聲。
三千青絲還未挽起,如綢緞般長長地垂落于身後,侍女們一時都呆站在原地,皆是一緻的目瞪口呆,見蘇玲琅不悅地蹙了蹙眉,一旁負責梳妝的侍女連忙扶着蘇玲琅在銅鏡前坐下,拿起梳子為她梳起發來,口中還念念有詞:“一梳梳到頭,二梳白發齊眉……”
“閉嘴!”聽清楚她在念叨什麼,蘇玲琅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梳妝台上,冷眸瞪着為她梳妝的侍女。
侍女吓得渾身一怔,忙跪了下去,“姑娘恕罪!”
蘇玲琅仍舊冷冷地盯着她,小葉在一旁看見,忙笑着上前說道:“姑娘這是為何生氣?是不是她念詩念得不清楚?”
“我不需要你們念詩!”蘇玲琅冷聲說道。
小葉先是一愣,随後輕笑着說道:“姑娘别生氣,這是我族的規矩,也是對新人的祝福。”
“我說了,我不需要!”
侍女們對視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小葉點了點頭,“那就按蘇姑娘說得辦吧,不必念詩,你還傻跪着做什麼?還不快幫姑娘梳妝?若是誤了時辰,你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賠!”
梳妝的侍女連忙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繼續幫蘇玲琅梳起發來,口中也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半個時辰後,侍女已經為她梳妝完畢,“姑、姑娘,已經好了,您看看還有哪裡不滿意的?”
透過銅鏡,蘇玲琅看清了自己此刻的樣貌,兩彎拂煙眉下眸如月,玫瑰紅的胭脂在頰間淺淺暈染,花钿在眉心婉轉綻放,兩抹斜紅偏偏一頗,盡展風情,發鬓正中戴着聯紋珠荷花鴛鴦滿池嬌分心,兩側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垂下絞成兩股的珍珠珊瑚流蘇和碧玉墜角,中心一對赤金鴛鴦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更覺光彩耀目。
紅紗帳纏綿的梳妝台前,一方葵形銅鏡襯映出人兒的倒影,鳳冠霞帔,紅唇皓齒,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十指好似鮮嫩的蔥尖,一地煙羅,長長的裙擺恰若牡丹地在腳邊盛放,嫣紅色的細钗禮衣泛着金色的光,廣袖袖口細密繁複的花紋美妙絕倫,整個人何其美豔不可方物。
精緻的妝容,華麗的服飾,難掩心中悲涼與滄桑,蘇玲琅有些呆愣地點了點頭,小葉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急忙催促道:“你們動作快點,時辰快到了!”
“王子殿下,您這會兒怎麼來了?”就在此時,門外忽地響起了侍女疑惑的聲音。
“讓開,本王子要進去看看。”随之響起的是一道清脆低沉的聲音,少時,門口處便出現了一個紅色身影。
見是林夙,一衆侍女們忙跪下行禮,“參見王子殿下。”
林夙笑着揮揮手,“都快起來吧,小葉,新娘子可打扮好了?”
“王子殿下,都已準備好了,新娘子正在裡屋呢。”小葉笑着答道。
林夙滿意地點了點頭,大踏步地往裡走,在瞧見那個端坐在銅鏡前的人兒時,他不禁愣在了原地,雙眸也因為震驚而不由自主地睜大。
一襲紅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顔,目光流盼之間閃爍着絢麗的的光彩,紅唇皓齒,膚光瑩瑩,腮邊兩縷發絲随着窗外吹進來的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林夙心下一喜,走上前說道:“琅兒,你今天可真美。”
蘇玲琅隻是淡淡地掃了林夙一眼,一席紅色長袍更加顯得他身材修長,如墨發絲十分整齊地束在一個紫金冠裡,濃眉大眼,神采奕奕,再加上那唇邊勾人的笑意,好一個俊俏的兒郎。
“王子殿下過獎了,這也得多虧你的這幫侍女。”
見她語氣仍是有些冷漠,林夙挑了挑眉,朝身側的侍女揮了揮手,“你們先出去吧。”
見狀,小葉猶豫了一會兒後說道:“王子殿下,吉時馬上就要到了,這可耽誤不得啊。”
“本王子自有分寸,你們先下去。”
小葉歎了口氣,隻好帶着侍女們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