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沈墨軒不可置信地說道，“二哥怎麼可能會殺安國公。”話音剛落，沈墨軒似想起什麼，瞪大了眼睛，“不會吧，應該不是這樣的吧？可安國公是皇後的爹，說他參與其中也不是沒有可能，不然二哥怎麼會去殺他。”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啊！哀家叫你來，就是想讓你去跟你二哥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太後見沈墨軒杵着下巴嘀嘀咕咕的，不禁皺了皺眉。

　　“皇祖母您先别急，我現在就去找二哥問清楚。”沈墨軒說着就往宮外走，門外的李嬷嬷卻走了進來，“太後娘娘，皇上已經把王爺宣進宮來了，此刻正在養心殿呢。”

　　太後心裡一頓，連忙站起身來，“快、快扶哀家去養心殿。”依皇帝的性格，肯定又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就責罵昀兒，必須要趕緊趕過去才行。

　　“皇祖母，孫兒跟您一塊兒過去。”沈墨軒扶起太後，往養心殿而去。

　　“安國公，可是你殺的？”養心殿内，皇帝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沈墨昀開口問道。

　　“是我殺的。”風淡雲輕的語氣，似乎在說一個極其平常的事情。

　　“為何要殺他？”

　　“為我母妃報仇。”

　　“昀兒！”皇上倏地站起身，臉色凝重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謀劃些什麼，但你怎可胡亂殺人？殺的竟還是安南國德高望重的國公！你真是太胡來了！”

　　“呵，若是你知道真相，怕是不會埋怨我殺他。”沈墨昀冷笑道。

　　皇帝一愣，“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當真以為當年安靈芸的孩子是我母妃蓄意害死的？”見皇帝一臉茫然的樣子，沈墨昀繼續說道:“當年那個孩子之所以會死，不過就是安國公與安靈芸密謀，以此陷害我母妃罷了，倘若你當年能對我母妃有一絲信任，徹查此事的話，事情就被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太後娘娘駕到。”就在兩人互相對峙的時候，門外傳來太監刺耳的聲音，緊接着兩個身影便出現在了大殿門口。

　　“母後，您怎的來了？”見是太後，皇帝立刻走上前親自去扶。

　　“哀家若是不來，你是不是又準備将昀兒賜死？”太後語氣微冷地說道，“這次無論如何，哀家都不會讓你動昀兒半分！”

　　“母後，此次他做出這等違逆之事，若非事出有因，懲罰定是逃不了的。”皇帝扶着太後自椅子上坐下，滿臉嚴肅地說道。

　　“昀兒。”太後不再搭理皇帝，轉頭對着沈墨昀說道。

　　“孫兒參見皇祖母。”沈墨昀彎腰朝太後行禮道。

　　太後溫和地笑着，“乖，不管怎樣，皇祖母都相信你，哀家的孫兒才不會無緣無故殺人。”

　　“皇祖母……”沈墨昀看着太後那張蒼老而又慈祥的面孔，心裡湧上一股暖意。

　　“昀兒，到底是何緣故你才會殺了國公？”太後接着問道。

　　沈墨昀冷眸掃視了一眼皇帝，淡淡道：“當年，安國公為了得到更崇高的地位，不惜用孩子的性命來陷害我母妃，安靈芸的孩子是她自己親手所殺，與我母妃一點關系都沒有。”

　　“那你怎知是他們自己所為？”皇帝臉色不悅地說道。

　　沈墨昀唇邊勾起一抹冷笑，“事到如今，你還不願意相信麼？母妃當年可真是錯看你了。”還不待皇帝回答，沈墨昀便拍了拍手說道：“夜桦，帶欣兒姐出來吧。”話音剛落，大殿門口又出現了兩個人，殿内的衆人紛紛往殿門看去。

　　夜桦帶着欣兒走上前，欣兒立即跪下朝太後等人行禮，“欣兒參見皇上，太後娘娘。”

　　太後微微皺了皺眉，疑惑地看着沈墨昀，“昀兒，這是？”

　　“皇祖母，她就是當年随身伺候我母妃的婢女，欣兒。”

　　“欣兒？”太後娘娘沉思了片刻，“莫不是，當年被皇帝遣送出宮的婢女？”

　　“皇祖母，正是她。”

　　太後點了點頭，“十幾年不見，倒是變了另一番模樣。”

　　沈墨昀看着欣兒說道：“欣兒姐，把當年的事情都說出來吧。”

　　“是。”欣兒擡眸，看了一眼皇帝和太後，緩緩開口，“事情就如睿王爺所說的那般，娘娘的确是被陷害的，皇後肚裡的孩子，是她自己親手所殺。”

　　欣兒将當年的來龍去脈一并娓娓道來，在聽完所有的事情後，皇帝、太後以及沈墨軒皆是震驚不已，久久無法回神。

　　沈墨昀看着皇帝，雙眸似冰，冷冷道：“當年所有的前因後果，欣兒姐是知道得最清楚的，事已至此，你難道還不相信麼？”

　　皇帝沉默，面對沈墨昀的質問他無言以對，此刻他的心情十分複雜，說不清道不明，唯一能明白的，就是那無盡的愧疚。

　　“把皇後叫過來！”反倒是太後率先開口道，語氣裡難掩憤怒之色。

　　許久，安靈芸施施然地出現在衆人的視線内，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鬓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出水芙蓉，她緩緩走上前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太後。”

　　“你給哀家跪下！”太後一聲怒吼，直把安靈芸吓得渾身顫了顫，卻是不敢多言，乖乖地跪了下去，“你仔細看看，身旁的人是誰！”

　　安靈芸壓制着自己心底的不悅，轉頭看向身旁，在看清那人的面貌時，她先是愣了愣，随後滿臉震驚地說道：“你、你、你是欣兒！”

　　“皇後娘娘，十多年不見，别來無恙啊！”欣兒略帶諷刺地說道。

　　“你……”

　　“皇後。”太後冷聲開口，“見到欣兒，為何這般激動？”

　　安靈芸自知失态，連忙露出一抹笑容，解釋道：“回太後，臣妾隻是看到欣兒，便想起思煙妹妹，所以情緒一時失控，還請太後見諒。”

　　“是麼？”太後眼眸微眯，“難道不是驚訝欣兒還活着？”

　　安靈芸心裡“咯噔”一下，連忙道：“臣妾不知太後娘娘所言何意。”

　　“證人在此，還想繼續裝下去！”太後滿臉憤怒，一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身為一國之母，竟做出這等無恥之事，皇家的臉都被你丢光了！”

　　“皇祖母，您先别激動，小心身子。”沈墨軒連忙扶住太後，柔聲安撫道。

　　“皇後，朕今天就問你一句，當年你落水之事，究竟是你故意為之，還是思煙推的你？”皇帝冷聲問道。

　　“皇上，當時是思煙妹妹無意間将臣妾推倒，臣妾一時沒站穩，這才摔下河裡去。”安靈芸鎮定自若地答道。

　　“你撒謊，當時明明是你自己故意跳進去的！”欣兒立即反駁道。

　　安靈芸斜睨了欣兒一眼，美目中泛着殺意，皇帝滿眼心痛地說道：“原本以為你賢良淑德，特封你為皇後，沒想到你居然做出這等事，不僅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還因此害死了思煙，皇後啊皇後，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安靈芸暗自咬牙，眼見事情敗露，她的眸中閃過濃濃的恨意，朝皇帝歇斯底裡地喊道：“皇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可你卻從未憐惜過我半分，自從你碰上林思煙，你的心思就全放在她身上了，從未正眼瞧過我一眼，因為你的眼裡隻看得到林思煙，你口口聲聲說封我為皇後，給了我無盡的榮耀與富貴，可你知不知道，與皇後這個身份相比，我更想要的是你啊。”

　　安靈芸滿臉淚水地喊道：“你真以為我親手殺死自己腹中孩兒的時候我不痛心嗎？每天都沉浸在殺死孩子的愧疚當中度過，你可知道我這十幾年來過得有多辛苦嗎？”

　　“你不得寵怪得了誰？無論結果如何，你也不該下如此毒手！”沈墨軒忍不住開口罵道，“如此心狠手辣，怎配為一國之母？”

　　“你不過就是一個妃子所生，有什麼資格責備我？”安靈芸冷笑着說道。

　　“放肆！”皇帝立即怒吼道：“貴為皇後，說話如此不成大體，留你何用！”

　　聞言，安靈芸開始瘋狂地大笑起來，“沒錯，當年林思煙是我陷害她的，那又如何？因為她該死，她根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區區一個妖女罷了，死不足惜，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啊。”随即又想起什麼，立即止住笑聲，滿臉驚恐地捂着臉，“不行，我不能死，我的翼兒還沒登上皇位，我還沒當上太後，不行，你不能殺我！”

　　見她這副癫狂的模樣，太後率先開口，“皇後如今已成瘋子，已不能再獲皇後之位，皇帝，念在她平日恪守本分的面上，就廢除她皇後之位，打入冷宮吧。”

　　皇帝看着安靈芸，心底終歸有些不忍，但一想到思煙和自己的孩子慘死她手下，恨意便随之覆蓋上來，皇帝揮了揮手，“就按母後說的辦吧，薛福海，傳朕旨意，皇後安靈芸謀殺林貴人及龍子，今日在此廢除她皇後之位，終身囚禁于冷宮，其家屬驅逐于塞外，永不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