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那名雲麒軍正準備起身,雲戚突然走前,牽起了雲琉月的手,走到了那名少年的面前。
他才二十五左右,跟雲豪笙一樣的年紀,也是當年跟随雲豪笙一起入伍的士兵。
他看到雲戚牽着雲琉月的手朝自己走來的時候,池天路趕緊又半跪下去。
雲戚趕緊伸手一扶,将池天路扶了起來,那雙布滿了滄桑的眸子閃爍着一抹明亮的光華,特别是現在,他看到雲琉月處事手段跟風格地,雲戚終于相信,雲琉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是魯莽行為,而是她真的長大了。
池天路不解雲戚的舉動,低下頭,等候着主子的吩咐。
雲戚掃了眼雲琉月,聲音洪亮的說:“天路,雲麒軍以後,就聽郡主的。”
池天路猛地擡頭,望着眼前那身子嬌小,面容挂着纨绔笑容的小女子,雲家并不是沒有女子帶兵,别說遠的,就拿雲琉月的母親來講,他的母親便是雲家的一個傳奇。
可是……
眼前的小女子真的行嗎?
質疑的目光落在了雲琉月的面前。
雲琉月并沒有急着向池天路表現自己有多能,她雙手負背,就如同往日那般,完全與方才那行事果斷的女子完全相反。
“有什麼問題嗎?”雲戚見池天路不語,聲音充滿着威嚴的問。
或許他擔心的事情會發生,不過,雲戚相信,日久之後,那些讓雲家驕傲的雲麒軍,一定會慢慢的接納雲琉月的。
“是。”池天路趕緊抱拳低頭,回應雲戚。
雲戚舉起了雲琉月的手,她手裡正拿着雲豪笙的麒麟軍符,雖然軍符是黑色的,可是在月光下,黑玉卻顯得異常光亮,院内一幹雲麒軍紛紛跪在了地上,包括池天路。
雲戚對着衆雲麒軍道:“從今往後,郡主便會成為雲麒軍的新主人,而本王,會站在郡主的身後,指引她、教導她,你們做為雲麒軍帶兵首領,無論郡主日後遇到什麼困難,要像保護本王樣的保護她,包容她的一切,雲少……已經去了。”
“是!”十餘位雲麒軍異口同聲的高呼。
雲戚回頭望着雲琉月,手輕輕的将雲琉月的小手攥在了手裡道:“月兒,别讓爺爺失望。”
雲琉月低下頭,攤開了手掌,望着放在自己手掌心上的黑色麒麟玉,她輕輕的說:“我……絕不會讓雲家人失望的。”
……
第二天,雲王府便以葬禮從簡為名,低調“下葬”了雲豪笙。
雖然朝中有不少人想來替雲豪笙上香,可是都被雲麒軍一一擋在外頭,當然,這一切都是雲琉月一手操辦。
就連皇室來人,雲麒軍都将其擋在外面。
雲豪笙的墳墓就在雲家先烈旁邊,四周遍布着雲麒軍。
京雲城的老百姓有好久好久沒看到如此陣勢出動的雲麒軍,他們記得,上一次,他們看到大量雲麒軍出動的時候,便是雲家連續死去三名名将之時。
那時,天下起了蒙蒙細雨,烏雲密布,好似整個天都要壓下來一般,給這個京雲城籠上了一層悲郁的氣氛。
就如現在,清晨,細雨綿綿,天空覆上一層陰雲,風聲吹得竹林“沙沙”聲,就似有無數人在哭泣。
雲麒軍們臉上攏上了一層嚴肅,他們的眼眸中沒有一點點溫度,他們身上散發着軍人的剛陽氣慨。
外圍,圍着無數前來拜祭的老百姓。
沒有人可以踏入雲麒軍所把守的内圍,他們帶着祭品,擺在以雲麒軍為界的外面那一片沼泥。
細碎的雨,将土地澆成了一片軟泥,祭拜雲豪笙的老百姓們,紛紛濕了自己的身子,兩袖雙膝盡是黃泥。
雲家在民衆之心,宛如神!
而雲豪笙在年少之時的功障業績,更成為老百姓心中無法抹去的曆史。
他,應該享有的皇恩,卻偏偏死于皇族之後的手裡。
老百姓們都覺得,雲家會做出如此偏激的舉動來,是對皇室失望了,是對大夏王朝失望了。
事實上,這也是雲琉月給軒轅帝的第一道警告!
因為老百姓們的觀圍,朝中大臣無人可以踏入雲麒軍内圍,他們隻能遠遠的看着。
這時,竹林深處傳來了傳呼之聲:“太子殿下到。”
老百姓們紛紛轉身,望着那剛回大夏王朝的太子夏子饒。
他穿着一身華麗的紫色錦服,腰間綁着一根黑色的虎紋皮帶,一頭長若流水般的發絲垂于身後,一雙冷漠如冰的星眸,犀利的掃過四周。
這城中老百姓将整個竹林的路擋住,外面的大臣們,進也進不去。
夏子饒的到來,令那些老百姓紛紛往左右兩側讓道。
現場死一般的安靜。
太子到來,雲王府的人應該不會拒絕吧。
夏子饒雙手負背,踩着宮人們鋪好的路,徑直的來到了雲麒軍的面前,聲音充滿着威懾的一喝:“讓開。”
雲麒軍們面無表情,視夏子饒的命令于空氣。
夏子饒眉頭一皺,漆黑狹長的鳳眸微微一眯,一道危險的光自他眼底劃轉:“雲麒軍,是想都死在本宮的劍下嗎?”
雲麒軍們依然沒有理會夏子饒。
夏子饒身旁的一名男子,快步的走前,拔出了劍,冷冷一喝:“讓開!”
“啪啪啪!”男子的劍未出鞘,一聲響亮的巴掌聲便響起。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夏子饒的面前,她頭上纏着一條黑色的绫,腰間系着一條黑色的蝴蝶結帶,穿着十分素,可是她的面容卻清麗脫俗。
她就那樣出現在了夏子饒的面前,目光充滿着嘲諷:“太子殿下,我小叔叔正在舉行下葬儀式,如若你想祭拜我小叔叔,你可以跪在外面,相信我小叔叔在天之靈,能夠看到皇室的忏悔的誠意。”
夏子饒眉頭暴跳了幾下,漆黑眸子劃過了一抹狠戾的戾色:“雲琉月,雲家人曆代先烈下葬,都以厚葬為優,而雲豪笙雖不是死在戰場,可他身上有功章,他理應接受厚葬,你們雲家的人不應該如此寡薄輕賤了他,你讓雲王出來見本宮,本宮不想跟你說話。”
“哈哈哈!”雲琉月仰頭大笑,隻覺得夏子饒說的話無比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