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肚子确實無法安心趕路,既然如此就留在醫館,治好了痢疾再離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沐淵白發出的信号彈沒有那麼遠的傳播功效,兩天一夜,也沒有絕殺殿的人過來和他們彙合。
躺在醫館的床上,安以繡好久都沒有入睡,翻來覆去的動着,沐淵白伸手搭在她身上:“怎麼了?”
安以繡把頭抵在沐淵白懷裡,聲音有些沉悶:“就是睡不着。”
“肚子不舒服?”
安以繡下意識搖頭:“這倒沒有,她開的藥倒是挺靈的,喝了兩天,倒是沒怎麼難受了,你呢。”
沐淵白卻有些不自在的動了一下:“估計是為夫身體素質差了,肚子比之前更難受。”
安以繡伸手覆在沐淵白腹上,替他輕輕的揉了一下:“怎麼回事,喝的都是一樣的藥,為什麼我們都好多了,你卻更嚴重了,明天再問一下她到底是為什麼。”
等安以繡睡着,沐淵白才起身去肯茅房。
這次不隻是拉肚子,更伴随着幾聲嘔吐,怕聲音太大把安以繡吵醒,沐淵白特意壓低了聲兒。
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在他背後響起,一件披風被人披在他肩上。
沐淵白回頭,看到月光下,一個長發披肩的女人站在他身後,逆着光,一時半會兒看不清她的臉。
“白公子~”
是何書瑤。
沐淵白後退一步,剛被何書瑤披在肩上的披風因為沒有用手扶着,順勢滑落在地,被沐淵白踩在腳下。
看到沐淵白後退的動作,何書瑤前進了一步:“白公子,我是,我是怕你冷,所以才……”
沐淵白淡然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和她擦肩而過。
就在她以為沐淵白會這麼冷酷無情的離開時,沐淵白止住了步伐,背對着她開口:“我有娘子了。”
何書瑤是一臉受傷的表情看着沐淵白的背影:“白公子,我……”
沐淵白并不打算聽何書瑤把話講完,邁着大步離開此處。
看着沐淵白這麼無情的離開,何書瑤站在樹下很久。
一直注視着安以繡和沐淵白住的那間屋子,目光最後變得堅定。她之所以二十多歲還沒有成親,也是因為她的條件太高,一直覺得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配上她,如今,這個可以配上她的男人出現了,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這個男人,這
個白公子,注定是她的,她有把握。
安以繡和衛十二等人痢疾逐漸好轉,沐淵白的身體狀況卻每日飓下,拉肚子的症狀根本無法緩解,反而開始嘔吐起來。
安以繡看着沐淵白就這樣消瘦下來,卻無法替他分憂。
握着沐淵白的手,安以繡眼中滿是憂心。
“王爺,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沐淵白另一隻手覆上她握着他的手背,搖了搖頭,聲音沙啞的安慰:“沒事,不用擔心我。”
“主子。”
木門被人敲響,是衛十二的聲音。
沐淵白點了點頭,表示可以讓衛十二進來,見沐淵白連說話都困難,安以繡替他傳達:“進來吧。”
衛十二推門而入,看到躺在床上的沐淵白,隻覺得心中一陣酸:他的主子,曾經能以一人之力戰百人,如今卻不得不躺在床上,簡直判若兩人。
“主子,他們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士兵統領确實沒有痢疾,拉的大便都是幹燥的,應該是他在暗中做的手腳。”
果真是士兵統領做的!
他們之前就沒有見過這個士兵統領,根本不可能和他有什麼仇怨,唯一的情況,就是他受人之命害他們。
“他們已經把人帶回來了,主子和王妃現在要不要一見?”
看了沐淵白一眼,他此時虛弱無力,安以繡也不想讓他費心審問那統領:“交給我來審,你好好休息。”
起身和衛十二出去,并且細心的将房門掩上。
“人在哪兒?”
“在偏房關着。”
“過去看看。”
對于那個罪魁禍首,安以繡氣的牙癢癢。
若不是他,沐淵白也不至于受這種罪,如今沐淵白還躺在床上根本不能下床,都是拜那個士兵統領所賜!
偏房被幾個暗衛守着,見到安以繡過來,他們紛紛讓至一邊請安以繡先行。
安以繡伸腳将門踹開,發出砰的一聲響。
那個老大夫正巧路過此處,看到安以繡這般,将頭扭了過去,也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麼,縮了一下脖子,嘴裡喃喃自語了什麼,飛快離開。
士兵統領已經被五花大綁,嘴裡還塞着衣服,看到安以繡進來,他嗚嗚的大叫起來。
安以繡一把将衣服扯下來,不等士兵統領說話,直接一圈擊打在他臉上。
士兵統領根本沒有防備,腦袋瞬間被打的側到一邊,若是安以繡再大力些,隻怕能一拳頭将他的腦袋直接打飛。
衛十二一個哆嗦。
王妃好威武!
“說,你做了什麼?”
士兵統領嘴角流着皿,一顆牙齒也被安以繡打了下來,掉在地上。
聽到安以繡語氣不善,他自然不會承認:“沒……沒有……”
“沒有是吧?那就做太監吧,在劇痛的刺激下指不定就想起來了。”
安以繡也懶得和他耗時間,直接就要斷他“生路”。
根據暗衛的消息,這個士兵統領還沒有婚配,也沒有一子半女,讓他不能傳宗接代,自是對他最大的屈辱。
“衛十二,你來。”
眼見着衛十二拿了把刀向他走去,那士兵統領頓時吓出了豬叫:“不要,不要!”
衛十二瞅準時機逼問:“那你說還是不說?”
士兵統領連連點頭:“我說,我說,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衛十二看了安以繡一眼,見她微微點頭,他止住步子,站在原地:“那你說。”
“是皇上要我這麼做的。”
“南皇?”
士兵統領點頭如小雞啄米:“是的,是皇上要我這麼做的。”
“有問題的是什麼?”
士兵統領頓了一下回答:“水。”
聽到這個回答,安以繡知道是哪次了。
之前趕路時,那個士兵統領說過那一片幾乎沒有什麼水源,所以他們特意拿水囊打了水,并且還遞了幾個水囊給他們。
就是喝了那幾個水囊裡的水之後,他們就開始拉肚子。
“為什麼不直接下毒?那樣豈不是更快?”
士兵統領看了安以繡一眼,低下頭去:“這水……”
見士兵統領遲遲不說話,安以繡皺起眉頭:“這水怎麼了?”
“……”
眼見着衛十二又要拿刀逼近他,他急忙喊道:“是從發疫病的地方打來的。”
發疫病的地方打來的水?
安以繡氣得擡起一腳就踢在士兵統領臉上:“你好大的膽子!”
那士兵統領被安以繡一腳踢的又掉了一顆牙齒,說話也跟着漏風:“木,木瓜我(不怪我)。”
“南皇是怎麼和你說的?讓你将這些帶有疫病的水給我們喝下,然後讓我們在西涼發病?将疫病傳染給西涼人?”
聽到安以繡這麼說,士兵統領默認的低下頭去。
他沒想到,明明他是從有疫病的地方取來的髒水,他們如今居然沒死,還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也不知道這中途是出了什麼岔子。
安以繡不想再和士兵統領,繼續費口舌,和衛十二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大步離開偏房。
她有些想不太明白,為什麼她救了付晴和付錦錦,南皇反而要緻他們死地,難道,南皇并不想她們活下來?
這點安以繡倒是猜錯了。
南皇之所以置他們于死地的原因和付晴與付錦錦沒有任何關系,有關系的隻是邵陽郡主。
他很感激安以繡能救下付晴與付錦錦,但他無法忍受自己的另一個女兒被人滿門殺死!想想,邵陽郡主被沐淵白一怒之下滅門,他一個皇帝,如何也忍不下這口氣,所以便要派人過來讓他們嘗嘗死亡的滋味,但中途卻出了何書瑤這個變故,導緻他計劃落空
。
不過,也不算毫無進展,至少如今沐淵白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聽到安以繡離開房間去審問人,何書瑤趁機再一次跑進沐淵白的房間。
門口的暗衛和她已經認識,聽她說是來看看他們主子的病情,他們便也沒有阻攔。
因為身體太過虛弱,沐淵白已經陷入半昏迷之中。
何書瑤趁機往沐淵白嘴裡喂了一半白色藥粉,然後将他嘴角的白色粉末擦拭幹淨,這才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給沐淵白掖了掖被子。
沐淵白半夢半醒,還以為來人是安以繡,伸手拉住何書瑤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安以繡進入房間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何姑娘。”
聽到安以繡的聲音,何書瑤就像受驚了的小羊羔一般,迅速擡起頭看向她:“姑娘,你,你回來了?”
何書瑤嘴裡這麼問着,手也像是不安的往回縮,動作輕柔的掙紮,更像是把自己的手往沐淵白懷裡送。看到安以繡面色不悅,何書瑤還故作害羞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低下頭紅了臉,小聲的叫着沐淵白:“白公子,白公子,你弄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