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沖突
既然徐光啟已經在軍中,張載反倒不着急見他,眼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他将太守府内府,所有的人員全部換成他帶來的原先家中的人員,負責他的生活起居,然後安排親衛站崗巡邏。
今天乃是沐休日,各府衙官吏也都是各自回家,他上任前也沒有提前通知,因此太守府中并沒有官吏來訪,倒也顯得清靜。
在太守府各官員辦公的場所簡單的轉了一下,查看了太守府中的文書後,張載對雁門的情況有了簡單的了解。
目前,雁門大概有九千戶百姓,大約有八萬戶,25萬人口,依照東漢“十丁抽一”的規矩,雁門一郡,可征兵兩萬五千。
邊郡不設郡丞,除了朝廷認命的都尉外,其他官吏,太守可自行認免。
太守沒有領兵權利,但是可以指揮郡中都尉,他還有揚武将軍名号,可領兵,自成軍事指揮系統,自行招募士兵,滿編一萬,太守府提供物資裝備。
邊境雜牌将軍名号,本應屬于度遼将軍麾下,如今五原,朔方,雲中,定襄以及上郡,皆已經淪落為異族的糧倉,鮮卑,烏丸等異族一年劫掠一次甚至兩次,就連雁門也在他們的劫掠範圍之内,把漢人當做為他們種植糧食的奴隸。
而位于五原曼柏的度遼将軍府,形同虛設,自上任将軍被調走之後,度遼将軍一職便已空置。
當然,這些都不是張載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
從房間出來,也不過是剛過午時,他們的行李有親衛個府中的下人幫忙收拾,不用他們操心,時間尚早,閑來無事的張載叫上薛仁貴和張遼二人,準備到城中走訪,了解下城中百姓生活。
陰館城城牆全長有8公裡左右,城中有兩條主幹道,東門至西門為一條,南門至北門又是一條,在太守府門前交彙,将城池分為了四個部分。
從太守府中出來,三人沿着行人較多的道路上行走。
一路上擺攤的小販不少,賣茶水燒餅的,各類小吃,往來行人絡繹不絕,和城門處的蕭瑟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
走了半晌,三人行至一酒肆,整座城池有一半留下了他們的足記。
之前行軍時,為了趕路,三人都隻吃了些幹糧,不覺得腹中有些饑渴,便尋了個角落靠窗的空桌坐了下來,一甕濁酒,幾樣小菜。
酒肆中人不多,偶爾有兩聲其他桌上客人的的談話傳來,路上行人的叫聲,呼喊聲也通過來着的門窗傳了進來,也不顯得清淨。
連續幾天的行軍,張載三人也有些累了,靜靜地吃着酒,看着行人來來往往,但也自得其樂。
可惜天不遂人願。
就在三人酒吃了一半,從外面闖進幾個穿着家丁衣服的壯漢,一邊走一邊大聲吆喝,還把腳邊的桌子踢得東倒西歪。
酒肆老闆似乎很忌憚這幾個人,臉色鐵青卻絲毫沒有阻止他們的意思。
為首的人冷笑着說道:“趙掌櫃,考慮的怎麼樣了,都過去兩天了,我們少爺可等着你回話呢。”
趙掌櫃聽到這句話,臉色一變,低下頭,眼睛的餘光迅速掃過後院的房門,低聲下氣的說道:“孫管事,在下不敢高攀王公子,還請見諒。”
聽到趙掌櫃拒絕,領頭的漢子臉色一闆,威脅道:“趙掌櫃,在陰館還沒有哪個人敢拒絕我們少爺,你可要想清楚了。”
趙掌櫃身子一抖,咬咬牙,不回答孫管事的話。
“好!好!好!”看着不說話的趙掌櫃,孫管事咬牙切齒的說道:“既然你不識擡舉,就别怪我不客氣,把這破屋子給我砸了。”
“噼裡啪啦……”
聽到孫管事的話,身後膀大腰圓的跟班毫不留情的将身邊的桌子踹倒,連帶着趙掌櫃身後的酒壇也被人用木桌砸爛。
酒肆中,其他的客人看到這種情況,早早地便離開了,生怕殃及池魚,張載三人因離得較遠,沒有受到波及。
看着自己的苦苦經營的酒肆被毀,趙掌櫃大喝一聲:“你們欺人太甚!”掄拳向孫管事打去。
沒有料到趙掌櫃會暴起發難,孫管事躲閃不及,被趙掌櫃一拳砸中眼眶,眼淚和鼻涕馬上流了出來。
惱羞成怒的孫管事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捂着眼睛,陰狠的說道:“竟然還敢反抗,給我往死裡打!”
這趙掌櫃雖然極力反抗,但是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被幾個家丁打翻在地,雙手隻能護住頭部,在地上打滾。
“住手!”一聲女子的叫喊從後面傳出,然後女子飛快的跑到趙掌櫃身前,将他身邊的家丁推開,扶起地上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趙掌櫃,将他護在身後。
“呦,大娘子,你終于舍得出來了,怎麼,要随我去侍奉王少爺?”孫管事向幾個家丁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退下。
女子厭惡的看了一眼一行人,撇過頭,詢問丈夫的傷勢。
孫管事被女子的無視激怒,重重一哼,對家丁說道:“把這女人給我帶走。”
兩人的反抗顯得十分無力,一番掙紮,很簡單的被王府的家丁拉扯開。
孫管事無視掙紮的兩人,對着女子說道:“随我走吧,說不定你讨得王公子的歡心,以後榮華富貴,還得感謝我才對……”
“啪啪啪……”
一直在角落看着孫管事行兇的張載,拍着手從角落中走出,攔在門口,薛仁貴,張遼跟在他身後,三人把門堵了起來。
張載面無表情地說道:“諸位當真是好威風,好霸道。”
自己的話忽然被一陌生人打斷,又被人冷嘲熱諷,孫管事心中更是惱火,斜眼瞟了張載等人一眼,見他們就三個人,看着身邊五六個跟班,孫管事不屑的說道:“哪來的兔崽子,打擾了大爺我的……”
還沒等孫管事說完話,就感覺一陣騰雲駕霧,身體便飛了出去。
出手的正是張載身後的兩人,聽到孫管事與趙掌櫃的對話,三人便已經猜出,是富家公子派遣惡奴強搶民女,而且看他們做法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薛仁貴與張遼二人軍旅出身,十分痛恨這些混蛋,要不是張載攔着,他們早就出手懲治這群人。
終于,聽到孫管事出言侮辱張載,兩人再也忍不住,一人一腳,踢在孫管事兇口,直接把他踹飛。
兩人都是世界頂尖武将,又是含怒出手,力道不可謂不重,孫管事一口鮮皿噴出,夾雜着内髒碎塊,在地上掙紮了半天,被跟班扶起才站了起來。
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孫管事,嘶啞着喉嚨,低沉的吼道:“給我打!”
還沒等幾個跟班有什麼動作,薛仁貴二人率先發難,三兩下就把一夥人打倒在地。
沒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家丁,張載來到趙掌櫃身前,問道:“趙掌櫃,你沒事吧?”
“沒……沒事。”絲毫沒有料到張載身邊有武藝高強的護衛,盡管張載救了他,内心裡依然把他劃到世家公子的行列,對于世家公子,經過王府事後,他心裡已經把世家和土匪畫上了等号。
趙掌櫃下意識的半摟着妻子,将他護在身側,生怕在有什麼人把他的妻子搶走。
“你……”薛仁貴二人見趙掌櫃不僅沒有感謝他們,反而對他們有些戒備,想出聲問個明白,但是被張載制止了。
“呵呵,趙掌櫃别怕,某沒什麼企圖,隻不過是看不慣他們強搶民女,随手教訓了他們一下。”張載沒有在意趙掌櫃的動作,他還不至于為了這麼個小事生氣,他的妻子在張載眼中,也不過是個有些姿色的女子而已。
前世,網絡信息充斥世界,他對所謂的絕色也是不屑一顧,更不要說這柳氏姿色隻是一般。
“哼,你們給我等着。”地上緩過來的幾個家丁扶起孫管事,臨走前放出狠話,然後灰溜溜的離開。
看着幾人離開,張載等人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不說他的身份,就他目前所掌握的力量,就不是一個家族少爺能抵抗的。
被趙掌櫃護着的女子但是個知書達理的小姐,輕輕推開趙掌櫃,對着張載三人盈盈一拜,謝道:“賤妾多謝三位大人相救。”
張載三人心中對于女子的好感大增,受了她這一拜,然後問及此事緣由。
二人對視一眼,将三人請到一張幹淨的桌子旁,柳氏溫了壺酒,趙掌櫃也不再隐瞞,将此事的始末告知三人。
趙掌櫃名叫趙奇,旬月前,與夫人柳氏在廟會中遇到城中王氏當代家主的兒子王濤,王濤見柳氏頗有姿色,便纏住着柳氏,不讓其離開,趙奇挺身說理,加上廟會周圍人多,王濤也不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前明搶,隻能簡單的調戲了兩句,帶着人離開。
本以為這王濤隻是一時興起,調戲柳氏,不曾想,幾日前,王濤突然帶着一幫家奴闖入酒肆,趕走了酒肆的客人,然後說要納劉氏為妾,要他們二人好好考慮考慮,否則就要他們在陰館活不下去。
從他口中,兩人得知,這王濤是陰館王氏的一位少爺,當代家主的兒子,城中有名的惡霸。
幾日來,每天都有一波人前來搗亂,趕走客人,搗亂生意,酒肆中生意越來越差。
三人正說着,外面一陣擾亂,然後進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身穿華服的男子,他身邊跟着的正是方才出去的孫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