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小心思
張載身為外臣,遠離朝廷,家中又不是什麼大世家,自然不可能輕易知道大誰何這個名字,唯一的解釋就是,張載要麼真的見過大誰何的成員,要麼張載本來就是大誰何的一員。
“那不知道那名報信的人可在軍中?”聽聞大誰何仍在運轉,獻帝不由得動起了心思,如今他的手中沒有一絲直屬力量,若是能夠将這支情報組織掌握在手裡……
張載卻裝作可惜道:“唉,說來慚愧,此人到達并州時,已經筋疲力竭,說出了陛下的處境後,都沒有來得及救治,便累死了。”
雖然不知道張載話中的可信度有多高,但是獻帝聽聞後仍是一驚。
“什麼!”
聽聞大誰何唯一的線索也斷了,獻帝感覺前路一片迷茫,仿佛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一旁的楊彪見到獻帝一臉失落,心中也不确定張載話中有多少實情,但沒有證據,隻能暫時相信張載。
于是楊彪勸道:“陛下莫要失望,既然大誰何仍在運轉,說明尚有人在主持,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找到陛下,說明原因。”
“希望如此吧。”此時獻帝,就如同丢失了心愛玩具的小孩子,一臉失落,垂頭喪氣地坐在了坐墊上。
衆人正說話間,便有太監前來禀報,宴席已經準備妥當,請衆位大臣前去用膳。
不得不說,獻帝小小的年紀,就會籠絡人心,一些小動作不斷,不僅張載的位置很靠近獻帝,就連羅成和趙雲也有席位,而且還是在群臣之間,并非是末尾。
三人對視一眼,張載直接拜謝道:“多謝陛下厚愛。”
獻帝的一番手段下來,雖不見得有多高明,但卻十分有用,之前張載從趙雲眼中看到了些許感激與感動。
待衆人坐定,有侍女為衆人斟上水酒,獻帝直接舉杯,說道:“此番多謝張卿,送來了宮廷最需要的糧食,解決了朕的燃眉之急,愛卿有何需求,盡管提出。”
張載暗自撇了撇嘴,說道:“吾等身為漢臣,為陛下分憂解難本就是理所應當,至于賞賜,是萬萬不敢奢求。”
“愛卿立下大功,封賞也是應該,嗯……就升張卿為鎮北将軍,替朕戍守北疆。”
然後獻帝看着趙雲、羅成兩人,對張載說道:“張卿,如今兵荒馬亂,朕身邊缺少大将,不知能否将着羅成與趙雲兩位将軍,調至朕的身邊,擔任衛尉,負責宮室安全。”
張載聽後,臉色瞬冷,沒想到獻帝會當衆提出這樣的要求,他當然不會答應,可如果直接拒絕了,又有不妥,一時之間屋内的氣氛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融洽。
衆臣也是心思各異,他們雖然落魄,但從心底不希望張載在宮廷中橫叉一腳,不少心思活泛的大臣,看到張載臉色轉冷,似乎不會讓兩人入宮,于是挂着一副看戲的表情,想知道張載會如何回應。
“陛下,此事不妥。”還未等張載出言拒絕,一旁的楊彪,直接否決了獻帝的提議。
宮廷宿衛的選拔極其嚴格,要求極高,更不要說将軍,即便是如今宮廷大亂,也不能輕易讓身份不明的人來擔任,即便是征北軍的将軍也不行。
“為何?”獻帝一臉不悅,自己的提議被楊彪否決了好幾次,即便是楊彪幾次三番救了他性命,獻帝也沒給他好臉色。
在他看來,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他說了算,當臣子的隻要聽從他的安排,不容許他人反對。
當然,也可能是張載表現得一副忠于漢室的樣子,讓獻帝找到了當皇帝的快感,以為自己無論如何安排,張載都會聽從,全然忘卻了,他之前在西涼人手下生活的情況。
“陛下,宮廷宿衛的篩選有嚴格的标準,陛下想要征辟,需要嚴格的審查才行,況且,兩人乃是征北軍重要将領,貿然征調,恐怕會造成邊軍不穩。”楊彪苦口婆心地勸道。
他看到了張載眼中的冷意,心中暗歎獻帝年幼,做事不成熟,還沒等張載歸心,就想要分裂他的勢力,難道獻帝當真以為張載就是完全的忠臣?
要對付張載這樣的封疆大吏,隻能夠徐徐圖之,先拉攏張載,再分化他的部衆,慢慢将他在軍中的影響力消除,才能夠收回軍權。
一旁的張載見楊彪開口替自己拒絕,也是稍微松了口氣,他真怕自己直接開口拒絕,會使朝中人人攻讦,曆史上,這班大臣可沒少找曹操的麻煩。
有了楊彪之前所說的話,他再想要拒絕,也就有了足夠的緩沖,當然,他不是怕得罪獻帝,隻是這件事情關系到他以後的一些布局,所以現在隻能先忍着。
“陛下,太尉大人言之有理,衛尉必須由陛下心腹之人擔任,何不等陛下到了雒陽之後,再行征召,到時候陛下若是再想要他們二人,臣一定不會阻撓。”
張載對二人使了個眼色,羅成躬身說道:“多謝陛下厚愛,隻是,末将等為征北軍将領,軍務纏身,即便是想要護衛宮廷,也需要先回并州交割防務,還請陛下見諒。”
“對,征北軍身為邊軍,一旦将領沒來得及接手防務,恐怕會被異族入侵,百姓傷亡,非是明君所為。”這話也就是楊彪等一幹老臣能夠說出,換做他人,早就被執金吾金瓜擊頂。
獻帝仍有些猶豫,他内心十分喜歡羅成與趙雲,不想要放棄眼前的機會,于是轉頭看向其他朝臣。
“衆卿家以為如何?”
“末将贊同太尉之意。”聽到獻帝詢問他們的意見,身在張載下首坐的楊奉、李樂同時拜道。
他們恨不得張載立刻離開,當然不會讓張載麾下将軍擔任衛尉。
“臣附議。”
……
獻帝見所有朝臣都反對,一下子也沒了主見,也就絕口不再提起此事。
大堂中繼續恢複了融洽。
可是上首的獻帝總感覺到心中有氣,不吐不快,他才是皇帝,為什麼會處處受到臣子的制約,難道皇帝不該是随心所欲,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殺大權才對麼。
看着座位上與朝中衆臣相處和睦的張載,獻帝不由起了異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