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自己回門
回門那一日,不及五更天,扶蘇就從床上爬起來,命曉蘭默默去隔壁廂房把“花陌離”叫起來,随她一同回門。
誰知,他像是早有預料一般,早已不見人影。
“少夫人,回門這麼大的事。不如,就讓連三陪同。”連三早備好禮品,聽小蘭說“花陌離”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便自清陪同前往。
“不必了,世人皆知他癡傻,他不去反而更好!”扶蘇婉拒了連三的請求。
于是,扶蘇隻好攜着成堆的禮品,一個人回了許府。
半路,扶蘇掀開簾子,囑咐道:“許安,小婵,你們幾個記住了。有人問起回門的事,就說公子身染惡疾,不得出門見人。要是給他們知道,花陌離竟然這麼癡傻,傳出去,我還不丢人死了?”
“小姐放心!我們三個是不會亂說話的!”許安言下之意,如果傳出去,一定是小婵嘴巴不嚴。
小婵微微一笑,說道:“這點分寸,小婵還是有的。”
扶蘇翻了翻白眼,心下說道,你知道便好。
馬車颠簸了一路,載的人多,物也多,一路上,許安小心翼翼,怕一時疏忽造成翻車,不敢走得太快。
到達許府時,已近午時。
二夫人沒有出門相迎,門口隻有許雲和幾個丫鬟家丁頂着日頭等候。
“恭迎六小姐回門!!”
一見扶蘇踩着車凳下來,許雲帶領衆人,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安。
曉蘭從扶蘇身後走出,雙手捧着喜帖,交到許雲手上。
許雲接過喜帖,忙說:“許雲這就去呈給夫人,小姐快請進!你們幾個,去拿東西!”
喜帖呈到花陌姝跟前,令花陌姝頗感意外。
恰逢四夫人的生辰,花陌姝特許設宴,搭台唱戲,也讓府上跟着熱鬧熱鬧。
許蜜耳不鹹不淡地說道:“想不到這個許扶蘇在外三年,竟然還能守身如玉。不過,也有人用雞皿鴨皿作假,蒙混過關的。”
“二姐莫要度人腹!”一聽這話,許夢生不樂意了,“雖說是三年,可誰知道扶蘇是病了還是如何?否則,怎會有家不回,一直在外漂流?”
“夢生,你急什麼?”許蜜耳白了他一眼,說,“你跟她,可是同父異母,你若真有那心思,人倫何在啊?”
“二姐你休要胡說八道!”許夢生從椅子上站起來,氣鼓鼓地說道。
“呦呦呦!玩笑話而已,還當真了?”許蜜耳好笑地說道。
“坐下!”
四夫人怒視着許夢生,喝令他坐下說話。
扶蘇一看滿院子的人,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
“對了,今日,可是四夫人生辰!”曉蘭這才記起,今日是個特别的日子。
扶蘇不緊不慢地走到四夫人跟前,福身道:“三娘,四娘,五娘。不知四娘生辰,扶蘇未準備什麼賀禮,還請四娘見諒。由衷地祝願四娘,長命百歲,福樂安康!”
“無礙無礙!”幾位夫人均笑臉相迎,四夫人輕輕摸了摸扶蘇的手,說道,“好孩子,快去給二夫人問安吧!”
扶蘇點了點頭,轉身朝着花陌姝走去。
“給二娘請安。”扶蘇長袖一甩,大行跪拜之禮,身後曉蘭幾人忙跟着照做,以示對二夫人的景仰。
花陌姝端坐的身子放松下來,站起身,擡手說道:“免禮。來人,看座。”
扶蘇從地上站起來,立即有人拿了椅子擱在花陌姝右側,扶蘇就着這把椅子在她身側坐下來,曉蘭與默默一左一右立在她身後。小婵無處可去,便立到了扶蘇身後。
“這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啊?”許蜜耳一面看戲,一面略帶嘲諷地說道,“新婚燕爾,洞房花燭,該是春光滿面才對啊!”
扶蘇聽罷,答道:“虧了兩家聯姻,我自顧不暇,還得照顧一個生病的傻子,日夜不得安甯,自然憔悴。”
“是嗎?”許蜜耳暗暗叫好,扶蘇嫁了個傻子,她不久便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後娘娘,相比一下,扶蘇簡直慘不忍睹。
正說話時,一個幾歲的小女孩,從幾人眼前蹦跳着跑了過去。
他大約是看到了扶蘇跟前的芝麻酥,伸手便要去抓,無奈身子短小,夠不着。
“如禮,還不把孩子弄到一邊去!”
許蜜耳轉頭看向許如禮,許如禮急忙跑過來,衆人光顧着看戲,竟忘了看管孩子。
“盈盈!快來,到爹爹這來!”許如禮見了扶蘇,尴尬一笑,貓着腰把孩子拎回到春杏懷裡。
盈盈忽然哭了,哭聲很大,顯得很吵鬧。
“如禮!”許蜜耳不悅地蹙起眉頭,怒視着盈盈。
扶蘇連忙起身,端起面前那盤芝麻酥,快步走到春杏面前,他們的案上,皆是一些粗劣的瓜果點心。許府不比敬王府,能為一個偏房夫人置辦酒席,已經不錯了。
“盈盈,來,你是不是想吃這個?”扶蘇将那盤芝麻酥擱在春杏面前,春杏忙抱着孩子起身,連聲道謝。
“都是一家人!快别這麼客氣了!”扶蘇笑了笑說。
“扶蘇。”扶蘇正欲回到自己座上,許如禮忽然喚了一聲,扶蘇回頭傾聽,他接着說道,“嫁到敬王府,可還順心?”
扶蘇笑着點頭,回道:“敬王夫婦對我,像對親生女兒一般。”
正說着,扶蘇看到不遠處走來幾個人。
“四夫人,小姐和姑爺,前來祝壽!”四夫人身邊的丫鬟,一路小跑前來,禀報給四夫人。
四夫人連忙起身過去迎接,遠遠的,扶蘇看到他們帶來了許多酒果點心與绫羅綢緞。
扶蘇看不懂戲,但聽那戲文中唱到“蘭蘭”二字,也知這出戲是《東廂記》。
扶蘇表情肅然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一旁的許蜜耳,一副坐等好戲出場的神情。
那夫婦兩人依次向長輩行完禮之後,一出戲恰好落幕。
上官碩早注意到了扶蘇,他知曉,今日是她回門之日,免不了要打個照面。
他想上去與她說句話,隻是想關心問候一下,想問她新婚何如?想問她回門之日,為何無人陪同?就隻是像個故人一樣的問候,無奈卻有這麼多雙眼睛盯着他不放。
“娘!午時已到,該上菜了!”許蜜耳笑着看了眼在左側就座的上官碩,故意提高聲音,生怕别人聽不見似的。
寂靜了片刻,聽了會碗碟碰撞的響聲,台上開始了一出新戲。
“娘,這是新戲,叫做<傻王娶妻>!”許蜜耳歡喜地向花陌姝解說道,“講的是漢朝時期,一位傻子王爺,娶了個貌美無雙的嬌妻,結果,這妻子身在曹營心在漢,活活把這傻子給氣死了!”
“哪裡請來的戲班子?”花陌姝白了她一眼,好笑地說,“如此喜慶的日子,什麼死不死的!”
許蜜耳連忙接着說道:“娘你别着急!這傻子是裝死的!這是一出喜劇,可好笑了!”
扶蘇心裡明白,這出戲,不過是許蜜耳蓄意而為,故意給她找難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