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東北胡子們拆鐵路換武器,從義勇軍哪裡獲得了大量的槍支彈藥,東北的胡子們真可謂人強馬壯。
甚至,有人豎起大旗從無到有,拉起一幫子人馬占地為王,成了某一山頭一霸。也有些胡子從小到大發展起來了。可以說,東北胡子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發展迅速,興奮勁就别提有多麼高漲。
東北的胡子們由來已久,遍布白山黑水之間,可有史以來從來沒有如此強大過,此時,胡子們感覺自己完全可以掌控一地作威作福了。
“闖關東”時代便是中國曆史上最大的遷徙。
據史料記載,到1911年,在東北1841萬的人口中,将近有1000萬的流民從山東、河北、河南等地先後自發地湧入東北,貧窮和饑餓籠罩在關東大地。
自古以來,“山東出響馬,東北出胡子”。
一時間,“亂世英雄起四方,有槍便是草頭王”,東北成了土匪的王國。
胡子之名的由來大概是北方土匪多嘯聚深山老林,為的是防止政府和地方武裝清剿,隔段時間出來打家劫舍一番,然後又蝸居老巢。
躲在老巢時間一久,臉上的胡子必然長了。
胡子們又懶于打理,自然就都面帶亂糟糟的長胡子,所以,當地人一看這種長相的人就知道一定是土匪。
久而久之,“胡子”就成了土匪的别稱。
後來有的土匪知道了這一點,拉個理發師入夥,好讓匪友們注意公衆形象,以免打草驚蛇,但此别稱一直延續至今。
一夥“胡子”稱為“绺子”。
一個人獨來獨往的,稱為“單搓”。
正規的绺子的核心組織有“四梁八柱”,各司其職:
四梁:
通天梁:大櫃,即大當家的。
托天梁:二櫃,二當家的。
轉角梁:翻垛先生,此人要會蔔算吉兇、解夢、批八字、排八門。推算黃道吉日,由他定出走向何方。
如果在行軍途中迷了路,“翻垛的”要搬八門、能作法。紅白喜事的執事是他,裝神弄鬼的也是他。
迎門梁:炮頭,即神槍手(胡子稱這類人“管兒直”“槍杆子直溜”)炮頭的槍法,必須得到大家的認可,白天打飛鳥、夜裡掐香頭。炮頭最應具備的品質是膽大勇敢。
八柱:
掃清柱:總催,相當于部隊的伍長。
狠心柱:秧子房當家的,負責看管“肉票”,關“肉票”的地方叫“秧子房”。
管理秧子房的人必須具備的品格是心狠手辣,管秧子房的人無論肉票如何哀告,也不能發善心。
有時為了讓受害者家屬早點來贖票,他便兇相畢露,行兇作惡,如割下耳朵、鼻子等,然後寄給受害者家屬。
因此,心軟的人當不了秧子房掌櫃的。
佛門柱:水香,即管理站崗放哨和紀律的。
每當到達某個地方,水香要先布置列崗哨,通常派那些槍法好又勤快的“崽子”去放哨。
水香通常由那種機靈、幹事利索的人來擔任。
白玉柱:馬号,專職飼養馬匹,包括馴馬。
青天柱:稽查,監督胡子品行。
通信柱:傳号,負責通信聯絡。
引全柱:糧台,管理绺子吃喝。
擔任這一職務的人必須心眼正,對所有匪衆一視同仁,不圖财不留物,算盤好,心眼來得快。
扶保柱:崽子、皮子,绺子最底層成員。
胡子的绺規十分細緻,大緻有“五不準”“七不搶”“八不奪”“十不搶”“不橫推立壓”“三十六誓”等等當然,有了規矩便有不守規矩的,于是還有绺刑。
五不準:
一不準走豬驢前面橫走過的路;
二不準進貓月子女人(生小孩未滿月)屋裡;
三不準搶窮苦人的東西;
四不準吃辦喜事家的飯菜;
五不準****婦人。
七不搶:
一娶媳婦送姑娘的不搶;
二出葬起墳的不搶;
三渡口擺船的不搶;
四走屯行醫的不搶;
五和尚尼姑不搶;
六窯子棺材鋪不搶;
七鳏寡跑腿的不搶。
八不奪:
一锔鍋锔缸的不奪;
二大車店不奪;
三跳大神的不奪;
四要飯花子不奪;
五搖卦算命的不奪;
六郵差不奪;
七耍錢賭博的不奪;
八挑擔貨郎子不奪。
所以說,東北的胡子很有特點,規矩也不少。
如今東北一帶鐵路該拆的也拆的差不多了,奉天義勇軍也撤走了,胡子們沒活幹了,收攏隊伍各自回各自家,紛紛打道回府。
胡子們的興奮沒有維持多久,很快他們發現一個緻命的問題,自己的老巢附近幾無人煙,似乎這世界隻剩下了他們這些胡子。
或許深山老林中有幾戶人家,哪裡人迹罕見,胡子們也不會對此感興趣。
而平原、丘陵地帶,尤其是奉天周邊原本人煙稠密之地,如今人走的是幹幹淨淨。
胡子們傻眼了,這怎麼整?
尼瑪,胡子們的腦袋有點不夠用的了。
山頭周圍竟然沒有人了,在此之前他們可沒有意料到會出現這種現象。
胡子是幹什麼吃的啊,沒有人就沒有買賣,沒有買賣就沒有吃的,難道要讓他們自己種地維持生計?
富人沒有了,商道絕迹,胡子們發現自己如今雖然鳥槍換炮,人強馬壯。
但是,麻痹的失業了。
木有這樣糟踐人的,總要給口吃的吧?
額滴娘哎,這以後的日子怎麼整......
雖說老窩裡有點糧食,也有點财物,可是,這點糧食吃完了以後怎麼辦?
現如今手裡雖然有點錢,可是,木有用滴!
有錢買不到糧食,搶又沒地方搶,坐吃山空之後怎麼辦?
幾乎所有的胡子都遇到這一問題,吉林還好一些,哪裡的人沒有走光,至少南部人口沒有走。
在奉天周圍越往東、往南的山區老林地帶雖然還有人口,可是,山區人口稀疏養活不了太多的胡子,而且,當地原本就有固定一幫胡子。
最嚴峻的是奉天這一帶的胡子,這裡變成了荒無人煙之地,日子真是沒法子過了啊。
胡子們都在老巢犯愁,商量自己今後的活路,有人建議往東去,吉林至少還有點人,也有人建議往西去,甚至入關。
入關這條路其實走不通的,胡子們到别人家裡搶地盤肯定會生出糾紛,火拼是一定的。
再說了,胡子依仗的無非就是熟悉老巢周邊的地形,打點野食很熟絡的,新開地盤不那麼容易。
奉天一帶胡子們一籌莫展傷盡了腦子也想不出個好辦法,個頂個都是哭喪着臉。
就在這時候,一道江湖英雄貼傳遍遼東,東北“老北風”張海天召集各個山頭議事,商議今後的生存之道。
這道英雄帖來的及時啊,胡子們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
嗯,這是必須參加的議事,事關今後的生存,各個山頭的胡子們能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