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分憂
嬴鼎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甚至也沒有聽出這話的弦外之音,他拱手道:“隻要是能為父皇分憂的事情,兒臣都願意去做。”
扶蘇聞言,沉吟道:“秋涼宮中并沒有多少空餘的地方,但是卻還是能收拾出來一個院落,你就跟随朕一同在這裡居住,鹹陽宮那邊自然是等到你母妃到了以後,在一同分下宮殿。”
“喏。”嬴鼎點了點頭,說道:“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姜尚從鹹陽宮來的時候,也看到了腿肚子上全部都是泥巴的嬴鼎,心中驚訝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如果是皇帝這樣做,他自然會覺得很正常,畢竟這天下找不出來另外一個君王,比皇帝陛下更加重視農桑的。
可是皇帝的兒子們,除了太子以外,别的王爺們似乎還真的沒有誰能這般重視農桑的。
姜尚終究不是俗人,走出三步以後,就已經明白這嬴鼎心中究竟在想什麼,這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和周市之前完全是一樣的。
皇帝确立儲君以後,在這一個儲君還是非常賢明的情況下,其他的皇帝要是折騰起來,實在是得不到什麼人的支持。
或許在别的朝代,折騰的皇子可能會獲得一些有心之人的支持,但是在秦國朝廷上,扶蘇自己就已經非常确定,哪怕是任由這些皇子折騰,朝廷中隻怕也沒有誰敢明面上支持這些皇子的。
正如同嬴無雙所說的話,皇後在京城動手殺人,排除朝廷中不支持嬴無雙的大臣,這些事情皇帝都是看在眼中的,怎麼可能不知道?
隻不過是扶蘇自己就已經默許了這種行為而已,有些事情他作為皇帝不能做,但是皇後卻可以以恃寵而驕作為借口,成為皇帝手中屠刀。
這樣的事情在曆史上本來就是屢見不鮮的。
扶蘇看着嬴鼎緩緩推出去,心中也知道,如果這個孩子要亂來的話,那還真是能憑借他的身份,攪動起來一些風雲。
可在怎麼打的風雲,隻要扶蘇揮動幾下衣袖,也照樣就要煙消雲散。
“是一個好孩子,可惜朕不給你的,你就不能多想,朕給你的,才是你的!”扶蘇低聲自語了一句。
正好不好的,姜尚就聽到了皇帝的這句話,一下就将明白了皇帝的心思,這是擔心嬴鼎将來謀逆啊!
隻不過這樣的話,就算是聽到了,也隻能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啟奏陛下,這是臣依照鹹陽宮舊制,劃定的各宮妃嫔居住之地,還請陛下過目,如果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微臣自當重新修改。”
扶蘇坐在案桌後邊,收回自己的心思,認真的看了起來。
姜尚也在一邊上說道:“先皇的時候,并沒有加封她人為皇後,所以皇後居所就和陛下在一起,後宮其他的妃嫔則一一有自己的宮殿。”
“這事情做得不錯。”扶蘇微微點頭,把文案合了起來。
姜尚沉吟片刻,道:“陛下,微臣有一事,不值當講不當講……”
姜尚是人精之中的人精,可是扶蘇現在的智力值也不低啊,聽到姜尚的話,立刻就知道姜尚要說的是什麼了。
不過……周市和蘇鶴兩人都不敢說的事情,姜尚敢直接提出來說,倒還真的是既有忠心,又有膽識。
“直言無妨!”
周市和蘇鶴兩人微步可查的對了對眼神,都各自做起來自己的事情,全國各地的奏折分類整理,輕重緩急,就是兩人的日常工作。
姜尚便道:“臣看着雲中王已經到了,但是皇後娘娘卻還是沒有到,這就已經僭越,自古以來,無規矩不成方圓,王爺此舉已經僭越,這是對皇後娘娘的大不敬,臣鬥膽請求陛下治罪。”
“依照愛卿看,該如何治罪?”扶蘇倒是沉吟起來。
“臣聽聞雲中王有飽學之士作為授業師父,王爺終究是年幼,現在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那就是老師教的不好,可以懲罰王爺的師父,這樣做不僅可以叫王爺在這件事情中吸取教訓,也可以震懾其他王爺,叫他們心中緊緊地守住吏治,将來便可以杜絕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好。”扶蘇點頭道:“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做,放開手腳,整個國家想要長久的運行下去,法制不可廢。”
退出大殿以後,周市和蘇鶴兩人都有自己在秋涼宮的居所,隻要站在這不大不小的院落裡邊,就可以看到站在高台上的皇帝陛下。
“文惠君這一次可是把一個爛攤子拉到自己身上來了!”蘇鶴苦笑道。
“如果沒有他把這件事情拉到自己身上來,那将來這事情怎麼都是你我去處理,雲中王這一次做的事情确實會有些過分了,如果他在來之前禀告過皇後娘娘,這還好些,如果沒有禀告過娘娘,那将來……啧啧!”
周市忍不住搖了搖頭:“這事情可是說大能大,說小能小,就看雲中王的老師自己有沒有腦子。”
蘇鶴沉吟道:“周大人的意思是說,如果他們自己來請罪,把這事情往自己身上攬?皇帝還可能赦免他們的罪過?”
“你雖然在我後來,但是也應該明白,陛下帶人一直都是寬厚,這一次王爺做的有些過分,完全就是在掂量自己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如果這一次他沒有收到懲罰,那日後定然會加劇,到時候隻怕會真正的威脅到太子的地位呢。”
蘇鶴苦笑一聲:“你說這事情,我們該怎麼辦?我等身為陛下内臣,這一次卻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還是文惠君大人主動請求去做這件事情……隻怕你我日後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難以企及文惠君十之一二!”
“這事情……”周市無奈道:“你我二人引以為戒,說實在話,我當時就是害怕雲中王日後報複我,這才不敢說話!”
“慚愧!”蘇鶴面有愧色:“我也是擔心這個,畢竟你我可比不了文惠君,老大人的根基别說是雲中王,隻怕是太子也不願意輕易得罪。”
“文惠君此舉,隻怕就已經是故意為之!”周市搖頭道,眸子裡帶着諱莫如深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