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去病話還沒說完,幾名四海商社的高管已經領着十幾名四海商社的員工,給衆人的桌子上擺上了各種好東西,同時細心向衆人講解這些東西的名稱和用處。
最吸引這些當地土著的,是用玻璃瓶子裝着的各種美酒,嘗一口就露出迷醉的神色,當四海商社的員工輕聲告訴他們這幾瓶酒和這套水晶酒杯都可以送給他們,一個個都激動得兩眼放光。
除此之外,白糖、冰糖、奶糖還有各種小吃,蛋糕、肉松、烤牛肉幹、烤鲸魚肉幹、冰淇淋等也受到普遍的歡迎;當介紹道可以雨天使用的玻璃燈,香水,煤油打火機,還有會發出好聽聲音的八音盒,這些土包子更是直接傻了眼,一個個眼睛都拔不出來了,這些都是他們做夢也夢不到的好東西啊。
“諸位看到了,我們四海商社有的是好東西,這些東西全都送給你們,回家可以慢慢看,慢慢把玩,以後這樣的好東西還會越來越多。”
蕭去病拍了拍手,把衆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但是,我們也不是傻子,不會白白把好東西送給送給不順從者,或者忘恩負義,狼心狗肺者。
這一切都是有條件的,那就是你們必須配合本王的改土歸流,編戶齊民,将這裡變成大唐普通的郡縣。”
趙眉丘道:“蘭陵王,你要把這裡變成大唐的普通郡縣,那我們怎麼辦?”
“問的好。”蕭去病笑道:“這裡改成大唐的郡縣之後,朝廷隻會派遣少量的官員、老師和技術人員來。
這裡的重要職位,比如刺史,縣令等,主要還是由你們這些當地人和像鄭回這樣的之前被俘官員擔任,朝廷派來的官員則是給你們擔任副職,具體負責監督和指導你們的改土歸流和編戶齊民工作。
老師和技術人員則是教授小孩讀書和傳授各種先進技術,教你們種田,建房子,修路修水渠。制作各種工具器具等。另外四海商社要在這裡入駐,和當地人做生意,并在這裡開辦工坊,讓這裡諸位和這裡百姓的生活越過越好。
所以。雖然這裡改成了大唐的普通郡縣,但事實上還是由你們這些當地人管理。
要強調一點就是,編戶齊民之後,這裡的百姓,就和大唐内地百姓一樣了。享受各項政策帶來的好處的同時,也要交納賦稅,服一定的徭役,不過第一年賦稅徭役全免,第二年一半,從第三年開始就和大唐内地的百姓一樣。”
“蘭陵王想的周全,我等佩服。”段儉魏站起來道:“那我們大理段氏是什麼地位?”
“大理段氏獻城有功,本王已經上表陛下,冊封兩位為大理王和雲南将軍,隻要你們對大唐忠心耿耿。盡心王事,可永鎮此地。”
段儉魏喜不自勝地坐下,之前蕭去病提出要将這裡變成普通郡縣的時候,兩人雖然抗議,但也無可奈何,心裡正忐忑和失望的時候,沒想到蘭陵王最後還讓他們做了大理王和雲南将軍,這叫他們怎能不喜出望外。
楊傍佺、鄭回、姜如之、婁靜、趙眉丘,以及其他五诏的土著頭領也紛紛起身詢問自己的地位如何,答案也都讓他們滿意。
楊傍佺、趙眉丘仍舊為雲南之地的文臣武将。管理地方,統帥兵馬,五诏頭領也都各自管理自己的族人,為縣令。為刺史。
而鄭回、姜如之、婁靜等官員,也要留在雲南當地,輔助大理王管理地方,或者做刺史縣令,或者負責各種具體事務。
可以說,雖然改土歸流了。但這些投誠的當地土著獲得的利益可一點都比原來少,段氏和原來五诏之人更是賺大發了。
當然,原來蒙舍诏之人和未及時投降的南诏士兵和鄉兵就可憐了,每名男子必須要殺死兩名吐蕃人才能獲得為自己和家人獲得自由。
不過在場的卻沒有一個人覺得他們可憐,這個世界本就是這樣,一些人的幸福本就是建立在另一些痛苦之上。
何況之前南诏就是奴隸社會,這些人大多都是統治别人的奴隸主,現在變成奴隸也是果報,再加上他們在失敗之前,還拉出去幾萬白蠻奴隸去送死,仇恨早就拉得足足的,若不是天策軍攔着,一場屠殺和滅絕幾乎是必然的,之前蒙舍诏攻破河蠻,就幾乎将其滅絕。
一衆人全都興高采烈,蕭去病安排心腹張彖和幾名四海商社的高管繼續講解後面的具體工作,張彖要被留下來做大理王的助手,正應該讓他們多接觸了解。
然後蕭去病正準備告辭離開的時候,楊傍佺站出來,小聲地問:“蘭陵王,下官還有一事不明……”
“還有什麼不明白?”
“蘭陵王的安排細緻周祥,下官佩服,隻是這事蘭陵能一人做主嗎?畢竟,從名義上,這裡可是歸劍南節度使管轄。”
蕭去病笑笑,張彖不高興了,他是有學問有本事有情懷的人,一提到楊國忠就生氣:“哼,諸位還不知道吧,楊國忠喪軍誤國,陛下已經準備不再讓他遙領劍南節度使了。”
“此話當真?”楊傍佺忍不住大聲叫出來,其他人的臉色也一下變了。
自從鮮于仲通當上劍南節度使以來,雖然楊國忠一直都在長安,但劍南之事全都是楊國忠遙控,之前賈顴強築姚州城便是出自楊國忠的旨意,後來賈顴被閣邏鳳俘虜,就一直對楊國忠和閣邏鳳罵不絕口,後被閣邏鳳下令處死。
因此南诏之人也都知道,楊國忠是個權勢熏天又草包透頂的大奸賊,楊國忠作為劍南節度使,正好管着他們,他們都害怕這邊跟蘭陵王談的好好的,到時候楊國忠又亂來。
蕭去病道:“陛下并未明旨免除楊國忠的遙領劍南節度使,隻是要他專心做好他的中書令,南诏之事,陛下已經委本王全權,一切事務可便宜從事,怎麼,你要看聖旨嗎?”
“不敢,不敢……”楊傍佺傻了,呆呆地看着蕭去病,過了好幾息才激動的連連搖頭。
不但他呆住了,大殿裡的其他人同樣吃驚,這麼些年來,楊國忠可是在南诏鼎鼎大名,他們都知道,楊國忠是大唐皇帝最寵愛的貴妃的哥哥,現在又做到了大唐宰相,皇帝不管事,整個朝廷就楊國忠一個人說了算。
而蘭陵王,因為隻在都畿道發展,跟南诏幾乎搭不上邊,在這之前南诏幾乎沒一人知道,現在衆人也隻是知道蘭陵王很能打,很有錢,是神仙弟子,卻沒想到,蘭陵王權勢竟然比楊國忠還大,這下他們就都放心了。
說完這些,蕭去病告辭出去,說實在的,他并不喜歡這些具體的事務,太累。
所以這一年多以來,他便想方設法成立了一個類似後世的“智囊團”,大多數事情都是由他和李倓提出構想,再由智囊團辯證推理然後完善。
這些東西,其實在來南诏之前,就已經制定好的,不過關鍵的時候,卻依然還要蕭去病親自出馬,與這些當地土著去談,這是表明一種态度,别人談身份不夠,沒有信服力。
就在前南诏腹地翻天覆地的時候,遠在幾千裡之外的長安和範陽同樣風起雲湧。
幾乎在兩萬天策軍剛到達安甯城的時候,安祿山同樣有了動作,便在七月初一的時候,安祿山派遣副将能元皓前往長安向李隆基上奏,請求以蕃将三十二人代替漢将。
宰相楊國忠和副宰相韋見素一同向李隆基進谏,表示安祿山這樣做是為造反做準備,請求皇帝一定不能同意。
李隆基非常不高興,言道:“朕推心置腹對待祿山,他必無異志。這兩年祿山盡心王事,一舉平定兩番,對大唐有功。現在兩番餘孽未清,正是一鼓作氣掃清餘寇的時候,祿山以此收投降的番将之心,有何不可……”
之後韋見素據理力争,說出事件的疑點,李隆基大怒,兩人不複敢言,于是李隆基遂命中書為發日敕,給告身。
結果就是安祿山成功将所有的漢将從他麾下的軍隊清理出去,手下的将軍幾乎都是清一色胡人番将。
與此同時,安祿山的河北胡人集團的經濟狀況已經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因為四海商社的經濟壓迫,他們又養了這麼多的私兵,早在半個多月前,安祿山就花光了之前積攢的所有錢财積蓄。
為了不讓麾下的士兵因為欠饷而嘩變,安祿山掃蕩屠戮東北室韋、靺鞨的同時,已經開始讓麾下士兵扮作強盜,搶劫河北的漢人大戶,對外則宣布是蛇牙餘孽,這些天來,就連五姓七家的範陽盧氏也遭受幽州軍的搶劫,損失慘重。
範陽盧氏家主與其他五姓七家和關中四姓多有聯姻和來往,這些家族在朝中擔任高管的比比皆是于是不斷有人上告李隆基,安祿山将反。
李隆基不勝其煩,在七月初八的時候下令,但凡再有告安祿山反者,皆縛送範陽,于是天下之人都知道安祿山要反,但無人敢說。
另一邊,回纥葉護太子突然暴死,葛勒可汗悲痛欲絕,翌日,葛勒可汗因中風卧病不起,于是立次子移地健為太子,監理國事。
洛陽城,留守天策府的建甯王李倓同時收到了幽州朱七和回纥張小苟放回來的信鷹,心急火燎來到天策府的秦王殿,向秦頤岩和曹雪陽彙報了情況。
曹雪陽皺着眉道:“看樣子大統領的預測有誤,隻怕今年之内,幽州胡就要反了。”(未完待續。)